第二十九章 早餐店

“小晨晨，你可以变成人吗？”第二天早上，夕颜躺在被窝里，戳了戳团成一团的小猫猫。

小灰猫闭着眼睛，抓了抓空气，什么也没抓到，沮丧的垂下了毛茸茸的小脑袋，他也很想变成人，但是他还没有发现自己变成人的咒语。

夕颜心里觉得有些遗憾，抱起小猫，下床，他们一起刷牙、洗脸，流水声、钟声，滴滴答答，时针指向了九点，来不及吃早饭，他们还要赶公交。

一辆橙黄色的公交车，慢慢悠悠地向他们驶来，他们坐在靠窗的位置，窗外一片绿意盎然的景象，空气里都有淡淡青草的味道。

夕颜摸了摸猫肚子，小猫猫有些无精打采，不喵喵叫，也不看外面的风景，夕颜有些担心，“饿不饿，小晨晨，包里有盒牛奶，要不要喝？”

去往南风村的五路公交车，车里非常拥挤，人很多，大多是带着小孩来的家长，还有学校的学生，他们都想去看黄澄澄的油菜花田，和夕颜要去的是同一个地方——南风村。

下车了，夕颜却没有跟着他们一起去看风景，她带着一只猫，去了面馆吃早餐，夕颜还在看面馆的菜单，没有发现怀中的小猫一直盯着面馆的老板。

这个早餐店的老板不认识变成小猫的初晨，但是他认识夕颜，他削了一团面，煮熟、捞起，加上青菜鸡蛋和葱花，满满的一大碗端给了夕颜。

老板问：“你现在还是个老师吗？”

夕颜摇头，表示自己曾经是个老师，“学校倒闭了，我现在不算是一个老师了。”我现在是校长。

任何人听到学校倒闭了这样的话，第一反应，可能都会觉得惋惜，一个教育孩子，有朗朗读书声的地方，就这样消失了，面馆的老板却问，是不是前几天倒闭的明德学校？校长死了的那个学校？

夕颜：“就是这个学校，你怎么？”一脸开心的样子？

“哈哈！有这样的校长，学校迟早要完，早点倒闭，少做孽吧。”老板摇了摇头，他是个有肚子和小胡子的大叔，他笑起来肚子和胡子也在微微颤动。

他向夕颜分享学校做假账的事情，他在学校门口摆摊，卖早餐还有小零食，生意一般，只有几个非常能吃的学生，经常来买早餐。

可自从那个江校长来了学校之后，学校食堂的伙食水平飞速下降，他的生意就火了，每天做面条、包子和蒸饺，忙不过来。

学校看学生这么喜欢他做的早餐，就请他来学校当煮饭阿姨，他只要做早餐就行了，他答应了，每天看着学生吃豆腐、青菜、红萝卜，真没有什么意思，他想辞职不干了。

“豆腐，青菜怎么了？”夕颜挑了一筷子刀削面，她很喜欢吃汤里面的青菜，还有炸得脆脆的虎皮鸡蛋，啊，夕颜没有点菜，这个老板是怎么知道她喜欢吃什么的？

“你不知道啊，菜单上明明写着馄饨、牛肉面、皮蛋瘦肉粥，还有香油条，炸薯丸子，可是，可是！”老板一屁股坐在了夕颜的对面，他叹气，“学生都是一群娃娃，吃的都是什么啊，还要我单独给他和他老婆做早餐，呸，烂人一个！”

夕颜点头，她似乎发现江校长的秘密了，顺便点了一笼热腾腾的蒸饺，放在小猫猫面前，摸了摸猫猫头，继续和老板交流。

“学校食堂收订食材，是谁签收的？”夕颜抬头看了一眼愤愤不平的早餐店老板，他看着像个好人，然而学校食堂从未闹出过事情。

老板沉默了一会儿，搓手，还是坦然地承认了，“是，就是我签收的。”

“呵，他给你钱了吗？”贪污学校的钱，江笑长，真是厉害啊，夕颜冷笑了一声，想起追悼会上的花圈，上面写着：为了学校和孩子，奉献了自己的生命，是多么的讽刺！

老板不语，他不愿意亲口承认，他也接受了这份贪污，他的早餐店，就是这么建造而成的。

夕颜再也吃不下一口面了，尽管这面，非常地美味。

“喵喵。”初晨蹭了蹭女朋友的腿，让她看看自己，不要生气了。

夕颜付了钱，抱起小猫猫，站了起来，迈着小步子，离开早餐店。

老板锤了一下桌子，跑到门口，大喊，“夕夕老师，我知道食堂的钱去哪了！”

夕颜停住了脚步，小猫也竖起了耳朵，只听见早餐店老板沙哑，低声地控诉：

“他在北城，买了一套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