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大学以后,我们几个人也都通过学校电话取得了联系。大学生活虽然自由,精神上却不像以前那样轻松,特别是对我们农村出身的学生而言,总感觉自己与城市的繁华格格不入,大学生活也犹如小型社会那样。在大学里有钱人家的学生穿戴与普通学生差别明显,而且学习成绩也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九月的江南省南陵城丹桂飘香,无风则湿热,有风则凉爽。每当我走在校园里,看着人群中有带着各色各样MP3的学生,有玩着各种折叠手机的学生,我都有一种自卑感。这种感觉是从农村到小县城再到大都市的物质比较的落差感。
九月的校园,傍晚总有情侣在道路两旁的梧桐树下,在校园山坡的草坪上,卿卿我我。通过这些学生的穿戴大致可以判断他们的家庭条件都比较好,也有个别穿戴一般的情侣。每当看到这些场景,我总是会想林雪会不会在大学里也被有钱人家的男生追,会不会也被别人抱在怀里,我这个穷小子是不是应该给她自由等等,脑子里会想很多很多。
在入学一个月后的国庆节来临前,我给林雪宿舍打了电话告诉她我要去看她。因为当时我们都没有手机,只是告诉她我乘坐的火车大概几点钟到站,让她提前在站门口等我。
我乘坐着绿皮火车,坐了十几个小时从南陵城到洛溪城。出站后,站门口站满了接站的人,人山人海,天空下着急切的细雨。我左右环顾着,在人群中搜索着林雪的身影,当我搜索了一遍又一遍,身上也被细雨打湿了,依旧没有看见她的身影。
“林雪,林雪。。。。”我只能用最古老的方式寻找林雪,既放声又压抑的控制着声音,对着人群喊道。
在我喊着挪动身体的刹那,看到了雨中打着伞的林雪。她在侧面看着我,脸庞是微笑的。“潘波,快过来。”旋即她把伞撑在了我的头上,“我看时间差不多了,一直没看见你出站,小雨越下越急,我怕你已经出站了,我就在出站口到处找你。”她带着歉意急切的说着,“后来,我听到有人喊我,我就顺着声音走了过来,呵呵。”
我们撑着伞走着,我把手搭在了她的肩上,林雪说道,“傻瓜,你干嘛不在出站口的屋檐下躲雨啊,看你浑身都淋湿了。”
我接过她手中的伞,她拿出纸巾把我的头发擦了擦,任由我一只略湿的手搂着她的肩。这一刻我内心湿热,在想此刻的场景就像电影中的情节,两个痴情的傻傻的小情人在雨中寻找彼此,一个在雨中喊着,一个撑伞奔赴,相见相拥。
“走吧,我们去找高峰和奎哥他们。”我搂着林雪说着,“我来找你前,也跟他们说了一下,他俩在科技大学。”
林雪和同班同学交往都不多,也不知道他俩也在这个城市,“现在时间还早,先带你去我学校看看,晚点我们再过去吧。”林雪说着,拉着我的手就走向了公交车。
这是我第一次来这座城,虽然是北方的城市,但是这座城很干净,街道宽敞,城里的人几乎都是讲普通话,这座城在新中国成立后因机械重工业的发展,各地知识分子汇聚,造就了这座文明美丽的城市。
“这就是我的学校。”下了公交车,走几步路就看到了林雪的大学,校门简单大方,校园古朴,校园树木草地绿化极好,这在北方的城市很难得。
“走吧,你身上还有点湿,坐了一夜车也累了,先去我宿舍休息会。”林雪暖心的说。
下了公交车我没有再搂着林雪,只是肩并肩撑着伞走着,也许是内心的自卑作祟,有种担心被她同班同学见到的怯懦,总觉自己这种穷小子不配谈恋爱,更不配拉着林雪这样漂亮的女生。“你们学校女生宿舍,男生可以进吗?”我诧异的看着林雪问道。
“可以进,我不是在电话里跟你说过吗?我住的是三室一厅套房宿舍,不是宿舍楼的那种,我住的这种宿舍,宿管阿姨国庆节白天都不在,一般晚上回来,而且室友好多都不在。”我跟着林雪的脚步走向她宿舍。
“给颗口香糖提神。”林雪说着话就把口香糖塞进了我嘴里。
薄荷味的口香糖提神效果确实好,也消除了坐了一夜车的口腔黏腻感,嚼着口香糖走在宿舍楼梯上。林雪走在前面,我从后面看着林雪的身姿,见楼梯上下无人,我从后面一下子搂住林雪的腰,脚步跟了上去,脸庞凑向她的脸庞,她并未躲闪,我吻了上去,嘴唇触碰的瞬间一股甜甜的感觉传进大脑。
“一会儿有人看见了不好。”林雪蹭开了身体。
夜幕降临,我和林雪如约到了高峰和奎哥定好的饭店,老同学相见分外热情。
饭后,林雪让我跟她回她学校旁边的宾馆住,碍于老同学的面子,我没有和林雪回去,让她自己回了学校,我在老同学这里住了一夜。
次日,林雪一大早来到我这里,带着我去游玩了熔岩石窟和飞马寺等景点。为了来看看林雪同时也为了省钱,我只打算在这待一夜就返回,于是,买了当晚的火车票。
林雪送我到车站,拿着我的红色车票看了一眼,又递到我手中,目送着我进了候客厅。我验完票坐在了座位上,刚坐上没一会儿,一个人拍我肩膀,我回头一看,原来是林雪。
“你怎么上来的?”我诧异的问她。
“我买了车票。”林雪俏皮的说着。
原来林雪看了我的车票后,记住了我的座位,随后她就去买了同一趟车,只是她买的终点站是洛溪城的下一站平原市,她想多陪我一段路程。
我看了看旁边,座位上也坐满了人,没有空余座位。
“别看了,没座位了,我就站在你旁边,你这么远来看我,我舍不得你这么早回去。”
我也没再多说,站起身子,让林雪坐在了我的座位上,我站在旁边扶着座位靠背。心里满是感动,没想到表面高冷的林雪,会有这么粘我的一天。心里也多了一份愧疚,愧疚于自己的穷,因为穷,虽然喜欢,却不敢得到,因为穷,想多陪陪对方,却满是无奈。心里想了很多,却无法对林雪诉说。
“你别站着了,要不,你坐我腿上吧。”林雪拉着我的手。
“不行,你哪能承受的了我的重量,我坐着,你坐我腿上吧。”
一直到平原市,我们两个就这样或是我坐她腿上休息一会儿,或是她坐我腿上休息一会儿,或是一个人坐着一个人站着,时而沉默,时而聊天的到了平原市。
林雪下了车,我一个人还要继续坐十个小时的车才能到达南陵城,漫漫长夜我毫无睡意。我心里不停的矛盾着,挣扎着,我以后能给林雪舒适的生活吗?我要不要放手,给林雪一个寻求幸福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