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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太快太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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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余晖落下,通沙驿十年二十年一个样的破旧。

乌托立身院中,手握马鞭,指挥着伙计们牵马溜骆驼,整理鞍具和配件。

众人盘点着今日进项,时不时响起两声马嘶或者吐口水的声音。

“吱呀——”

老旧的木门被推开,一个机灵点的小伙计忙迎上去,看清来人相貌,操起不算流利的中原话。

“客官,您是买货还是住店?”

“找人。”

男子声音喑哑,面容阴鸷,伙计眉心一拧,瞥见他穿的官靴,暗骂:到这找人不是挑事?怕是来者不善。

但也深知自己一个小碎催惹不起,便引他向掌柜的走去。

乌托正翻看着账本,一听这话抬头望去,先是看到小伙计冲他使了个眼色,又见一个束着朱红腰带的黑衣男子跨步而来。

他动作一顿,将账本递给旁边的人。

甘霖镇地处偏远,行旅商户又多来自西域诸国,所以对那中原官场所谓的“孝敬”少有人买账。

以前来过一个打着视察的旗号,四处搜刮,欺男霸女的小官。

只是不过月余,这人就被一把镰刀钉死家中。

杀戮朝廷命官可不是小事,但无论来了几波人调查,镇上百姓都是一问三不知。

这个案子就此成了悬案。

后来有沙匪作乱,辖区的县令上了几道剿匪的折子,都是石沉大海,便也因为这桩悬案。

既然民风彪悍如此,小小沙匪何足挂齿?

这倒叫甘霖镇真成了个三不管地界。

如今三不管的地方,来了个六扇门的人,还要找人……

乌托心思转换,看出黑衣男子下盘极稳,气势凌然,便知此人非是那些酒囊饭袋,最低也是个九品小捕快。

捕快也是官。

他面上讥讽一闪而过,拉过一把老木椅,大马金刀坐下,似笑非笑道:“大人想找谁?”

男子眼也不抬,只掏出两幅画像,沉声道:“七日前,这两人往什么方向去了?”

乌托看清画像上的人,又听男子开门见山问话,不由眉心一跳。

时间算得准,又笃定他俩去了沙漠,关键是这来势汹汹的样子……那人向来行事稳妥,何事会招惹黑皮?

乌托皱着眉细细辨认画像,片刻后眉头舒展开,恭敬起身,道:“他们出手大方又行色匆匆,所以在下便有些印象。”

见男子眼睛一亮,乌托眼神闪烁,讪笑道:“这二人临走前特地叮嘱在下,不要告知任何人他们的行踪。”

何金双眼微眯,这彪形大汉方才倨傲轻鄙,他非但不生气,反倒敬他两分。如今露出见惯了的贪婪笑容,那两分敬意便叫失望冲个一干二净。

何金心中不耐,手刚扶上刀,又想起什么,忽地掏出张银票,冷声道:“见好就收。”

大汉“哎”了一声接过银票,谄媚道:“他们一路往东南去了。”

*

无边无际的沙漠,橘色的云霞连接着天与地,整个世界变成一片金色的海洋。

地平线上,沙丘起伏成波,像是凝固的海浪。

微风拂过海浪,卷起一阵细砂,沙子落下时发出“簌簌”声,惊动了刚刚钻出沙丘的蜥蜴,它吓地跑出一连串爪印,转眼便消失在沙海。

“叮——叮——”

清脆的驼铃悠悠飘扬,沙海上缓缓行着两只骆驼。

一只眼神不屑,驼峰两边挂满了行囊和水袋,走动时不光有驼铃响,还有锅碗瓢盆碰撞时的叮当声。

一只目光淡然,即使驮着两个人,步伐依然沉稳。

驼峰不大,于是共乘的两人姿态极其亲密。

男子拉着缰绳偶尔调整方向,所以双臂向前,十分自然地环住了身前的女子。

女子便只得靠在男子怀中,她戴着兜帽,蜜色皮肤在霞光下映出一片绯红。

叶起揉着骆驼颈部的毛,半晌后,微微垂下头,目光落在腰侧。

粗糙的缰绳绕过他的虎口和掌心,缠在那双骨节分明的手上。

即使阳光毒辣,这几日他的手却没有被晒黑,在夕阳下仿若洁白的玉石。

叶起出神地望着裴序的手,想到这几天的事,脸颊有些泛红。

进入沙漠后,姓裴的做饭、扎帐篷、辨别方位……他走到哪她就不由自主跟到哪。

等反应过来,她便又说服自己,是因为蛊。

可跟着跟着又发现,沙漠太安静了,尤其是入夜的帐篷里,只有两个人的时候。

没了白日的风声,并排睡着连对方的呼吸都能听清。

她怕给他听到心跳声,于是努力让自己别乱动,但清早醒来,总是紧紧抱着他。

知道他有洁癖,便慌着解释自己睡觉不老实。可姓裴的却从不生气,只是笑着摇头:叶少侠何止睡觉不老实,打架也是好手。

叶起眨了眨眼,仿佛又看到他笑意吟吟地看过来。

沙漠又太大了,大到好像全世界只剩下她和姓裴的。

所以一举一动,哪怕只是一个摸鼻子的小动作,都会落入对方的眼中。

她被沙子迷了眼睛的时候,明明是在他身后,姓裴的却能立马知晓,然后转过身叹一句:叶少侠睫毛这么长,居然还挡不住风沙。

说完就会拿开她揉眼睛的手,俯身轻轻吹开沙子。

想到当时的情景,叶起露出一个害羞的笑,只是眼眸深处慢慢浮现苦涩。

虽然他握着她的手时,肌肤相贴的地方,内力像是燎原的火蔓延,那火时刻提醒她,眼前的人坦坦荡荡,是她想多了。

可叶起还是忍不住想,或许下一刻,内力就不会提升了。

因为他们在沙漠,比在天山还要形影不离。

因为清早的温柔笑意,因为每顿饭都是她爱吃的菜,因为他总是关心自己,哪怕只是一件非常小非常小的事。

叶起想着蛊的解法,鬼使神差地伸出手,‘不小心’碰到握着缰绳的那双手。

意料之中,内力再次提升。

果然还是如此。

她不动声色收回手,感受指尖残留的余温,抬头望向前方。

正值夕阳西下,壮阔的沙漠被日暮之色笼罩,平添几分荒凉,叫人生出凄清愁绪。

真奇怪,明明告诉自己不喜欢便不喜欢,但还是忍不住难过。

尤其他对她越是关心备至,这种难过便越强烈。

她急忙掐住掌心,不想让自己陷入颓靡。

这个人这样好,能做朋友已然知足。

没关系,等他……有了心仪的女子,自己便能彻底断了念想,到那时就不会再难过了。

叶起鼻子一酸,忙抬起手想抹掉眼角的热意,然后就听温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又迷眼睛了?别揉,我看看。”

她动作一顿,舌根瞬间酸胀得像是有棉花堵在喉咙,张开嘴,却又不敢说话,生怕被他听出来。

也不必说话,脸已经被轻轻转过去。

“这是迷了多少沙子,怎么还哭了?”

裴序哭笑不得地看着那双红通通的眼睛,指尖抹去眼睫上的泪珠,他拉住缰绳,让骆驼停了下来。

“别眨眼。”

裴序低下头,轻柔地按着叶起的眼皮,在她的眼睛里专注地找罪魁祸首。

或许是泪水洗过的缘故,那双眸子剔透得如同琉璃,映照出漫天云霞,还有云霞里的自己。

裴序呼吸一滞,就见叶起眼底又泛出泪来,他赶忙定神,继续找沙子,就听她笑道:“姓裴的,你朋友一定很多。”

裴序刚要回她,那也没有叶少侠多。

结果一抬眼,看到她神色透着黯然,他怔了怔,心里一紧,忙问:“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叶起摇摇头,擦去眼泪笑道:“就是沙子,不过已经冲出来了,所以没事!”

她说着转过脸,看了看余晖下的沙漠,问道:“咱们还有几天到?”

裴序的手被推开,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他没等细想,望向西北方的黄沙,回道:“大概六、七天。”

叶起微微点头,出神地望着前路。

她这般安静,裴序心里空落落地。

真的没有不舒服吗?

他眉心微蹙,正待再问,就听叶起轻声道:“姓裴的,我有点困。”她说完侧过身坐着,将兜帽摘了下来。

攥着缰绳的手一顿,裴序哑着嗓子“嗯”了一声,心跳突突地。

在沙漠的第一天夜里,她没睡好,精神不振地顶着黑眼圈,一副可怜样。

白天为了赶路,他便让她在骆驼上补个觉。

“若是叶少侠嫌弃在下,不想挨着睡,便不必勉强。”

“我没有!我、我……那就辛苦你了。”

最后,红着脸的人睡在他怀中,一觉到天黑。

只是之后如何打哈欠,这人也瞪着眼说自己不用补觉。

今天许是实在困极,所以支撑不住。

方才的黯然,怕也是因为睡眠不足。

裴序心思转换,努力压住上扬的唇角,熟练地掀开大氅将人裹住。

想着上次这人像块硬木头一样直挺挺地,努力不碰着他,裴序正要故技重施,抬起双臂将她环紧些,怀中人突然紧贴过来,牢牢抱住了他的腰。

裴序全身僵硬,瞳孔微微放大,上一次她清醒的时候这样抱着他,还是在天山,她以为他被雪埋住的那晚。

“我怕掉下去。”闷声解释的人又仰起头,满脸坦然,“江湖儿女不拘小节,裴少侠应当不介意吧?”

两人此刻的距离,近到他稍稍低下头,就能吻到她的眉心。

“怦怦”

心跳,真的不会被发现吗?

裴序急忙去看叶起的眼睛,生怕在那里看到惊讶或者尴尬,却又抱着一丝丝期待,希望能看到些别的……

可怎么看,这个人的脸还是那么纯然无辜。

依然是不知情为何物,只一门心思闯荡江湖的少年。

裴序眼神微黯,心中怅然若失。

这人总是这样,明明那么紧地抱着他,却轻柔地像是一阵风,吹过他的心,将那里弄得乱糟糟地,然后便自顾自轻飘飘地掠过,不负责任,不留痕迹。

好像不管他如何情思难解,她都能置身事外。

他甚至怀疑曾经看到的那些羞赧,都是错觉。

因为只有他在意,只有她潇洒。

可他拿她又有什么办法。

裴序默默一叹,狠狠咬了下腮内软肉,平稳呼吸后,轻声道:“这种事为何要在意。睡吧,过会儿我叫你。”

她没有说话,只是目光专注地看着他,一瞬不曾移开。似是在分辨话中真假。

裴序偏过脸躲开她的视线,将人按回怀中,赶紧用大氅盖住,不给她再抬头的机会。

这人真是……

他心底无端涌上羞恼,低声道:“快些睡。”

“嗯。”

骆驼重新出发。

叶起贴着裴序的胸前,脸颊微热。

七天……过得好快。

如果能再慢些就好了。

这条路能再远些就好了。

她闻着熟悉的冷香,一边唾弃自己的无耻,一边暗暗想着。

无耻便无耻吧。

师傅还说过她脸皮厚似城墙带拐弯呢。

所以小小的无耻一下,应当也无伤大雅?

闭目养神算小憩。

小憩算睡觉。

她便不算撒谎。

找到了绝佳的理由,叶起唇角微勾,又往裴序怀里缩了缩,闭上眼轻轻蹭着脸侧的裘绒,将眼角最后的湿意抹去。

裴序单手握着缰绳,另一只手护紧大氅。

他瞥见远处微弱的火光,正琢磨着是西域的商旅还是中原游侠。

又或者是……沙匪。

突然,怀中人的动作亲昵,全然信任地依偎过来。

他神色一僵,忙定了定神,而后无奈地叹了口气。

没心没肺的人睡得就是快。

轻轻扯了下绳索,让骆驼的步伐缓下来,想到方才的话,裴序眸色微暗。

七天……太慢了。

玉蟾泉何时变得这么远?

想到此行目的,狭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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