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帝书

繁体版 简体版
看帝书 > 侯门小刁馋 > 第201章 第 201 章

第201章 第 201 章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周燕珠那把梳子,竟跟她娘用过的梳子,一样发黑!

而润秋送来的张莺儿用的牛角梳,相比之下,却是白亮得多,跟云嫣那把差不多!

为何两把梳子会差别这么大?身体康健之人,用了梳子自然是白亮的;可人一旦用了那虎狼之药,药性在腠里,循环周身,牛角梳梳在头上,自然浸染了药性……

所以,用了药的人梳过的梳子,是黑的!

所以,云嫣的娘,当年一定是被人下了毒!

云嫣偷梁换柱喂给周燕珠的药,乃是何遇春弄来想慢慢毒死云嫣的。那便是说,当年也是这种白色粉末,害得云嫣的娘惨死!

云嫣跌坐在床上,心痛得无以复加。周燕珠这个毒妇,不知何时起,竟在娘的饭食里下药。害娘日日虚弱,渐渐不能言语,不能动弹……

最后头发牙齿掉光,皮肤溃烂,死相凄惨……

云嫣得知了真相,伤心得伏倒在床上。却突见门口处,一个高大的身影进了门来。

是靖王来了。

云嫣扑在靖王怀里,哭出了声。

“我娘,我娘果真是被她们下了药,慢慢毒死的……”

靖王知云嫣心里的苦,抱着她缓缓拍着。几日不见,她似乎又小了好多,抱在怀里,越发像个小女儿。

末了,靖王轻声道:“别伤心,嫣儿。我定替你报仇。”

云嫣抬头,一双眸子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报仇么?

现在可以么?

云嫣仰脸拿眼神追着他,想从他脸上找出什么。可他神色平静,竟瞧不出什么端倪。

只是他又瘦了些许,近来京城风波四起,他各处奔劳,还要抽出时间来幽岚山看她。

却见靖王心疼地抚着她微肿的眼眶,沉沉道:“嫣儿,有些人和事,你乍然见到,千万不要伤心。”

……

此时的锦乡侯府,周燕珠因不见了她的犀牛角梳子,将柳烟拖出去打了板子。中午吃饭,周燕珠又被鸡骨头磕掉了一颗牙齿,杖毙了厨子。

一日之内,府上鸡飞狗跳,周燕珠心烦意躁,莫名觉得连浑身也痒起来。

她坐在铜镜前,看小丫寰战战兢兢的拿梳子给她通头发,摸着越来越稀疏的发顶,想着自己牙齿也日渐松动……

自己,莫不是被姜毓附了身?

周燕珠越想越害怕,一把推开给她梳头的小丫寰,命人将李嬷嬷叫进来……

……

又过了一日,刚刚因参太子被皇帝训斥了的靖王,竟又是一纸提本呈给皇帝,参锦乡侯姜谦,杀妻灭子。

朝堂哗然。

靖王一介武夫,竟频频上书,不参太子,便参太子一党,咄咄逼人,全然不是往日闲散的模样。

如今朝堂几乎已由太子把持,文臣的风向都是一面倒。

黄阁老闻言忿然,拉着内阁首辅柳允庭到一旁,窃窃私语道:“阁老,请您说句公道话。锦乡侯姜谦与我等同为太子效力,四王对付他,便是明刀明枪针对太子,争储之意昭然。此刻若是袖手旁观,下一个,便是你我……”

柳阁老作为太子心腹和倚仗,捋着胡须斟酌道:“此事,端看皇上的态度。你我到底是臣子……”

“二位阁老,听我一句劝。”忽闻一个声音插了进来。

两人回头一看,正是那位冥顽不化的阁老——左长庚。

原来二人的谈话,叫一旁立着的左长庚听了去。

左阁老朗声道:“二位阁老,你我这等外官,结交些内臣也就罢了,千万别牵扯进立储的大事中去。为身家性命也好,为社稷安稳也罢,一切还请自重。若不然,也请想想当初,圣上的谋臣,又有几个善终?”

柳、黄二位阁老瞪大了老眼盯着他——这种话,他竟在大庭广众大声嚷嚷,不正是要告诉周围的人,他二人正妄议储君么?

真恨不得上前捂住他的嘴。

靖王在朝堂之上参锦乡府姜谦,言之凿凿,弄得朝堂鼎沸。

皇帝为这事,竟不得不传靖王赵简和姜谦进宫当庭对质,亲自问个究竟。

养心殿内,皇帝坐于龙案之前,靖王立在左侧,姜谦则垂首站在右侧。因靖王指认姜谦勾结外室杀妻灭子,还将“犯妇”周燕珠也宣进宫来了。

只听周燕珠楚楚可怜道:“回陛下,民妇虽出身低贱,却恪守妇道,绝无非份之想。民妇早前曾在建宁伯府名下的药房管事,因勤恳操持,又是伯爷夫人的家乡人,被夫人收为了义女。当年,先侯爷夫人重病垂危、药石罔效,侯爷找到建宁伯,让派得力的草药医生前去救急。小的这才近前熬药服侍先侯夫人,不敢有半点懈怠……”

周燕珠情辞恳切,这幕戏演得至善至真,俨然她是一个拯救侯府的大圣人。

靖王闻言,冷哼一声:“姜夫人不是曾经的药房管事,乃是勾栏院出身。不过,药房与你必有牵连,若不然,你怎会弄到如此歹毒的药粉?”

周燕珠闻言声泪俱下:“万望圣上明断!民妇连蚊虫蚂蚁都不曾伤过一个,怎会伤害先侯夫人?求靖王爷不要偏听偏信,教奸人蒙蔽了双眼……民妇若有半句虚言,天地不容!”

……

此时太子府内,听说今日皇帝召了靖王和锦乡侯在养心殿问话,太子竟有些幸灾乐祸。

如今太子在朝堂上说一不二,万事尽在掌握。看待靖王此番折腾,竟有些居高临下的清明。

“四弟也太心急了些。”太子温雅地笑着,“为了教孤的臣僚出丑,竟找些陈年旧事来翻炒,捕风捉影……”

朱晋狞笑:“莫非上一回,四王爷受的训斥还没够?上回他诬告殿下,皇上可是气得手脚都麻了,连叫了几个御医扎针来诊治才缓过来。险些要了皇上的命!”

魏临江也道:“别说这些事都是系风捕影,便是真的,已这么多年,那姜毓的尸骨早化为了蛇虫烂泥。天底下再精明的仵作,也难找出半点证据……”

找证据难,找证人却容易。

这时养心殿内,姜谦已经涕泪横流,跪在地下,道:

“皇上,老臣不才,必是惹恼了靖王殿下。因小女顽劣,不知所踪,老臣无能,实在寻不回了。老臣无福与殿下结翁婿之缘,还请殿下莫怪。若还有旁的什么地方得罪了,还望殿下大人有大量,不要揪着老臣不放……”

靖王面色铁青。

终于忍无可忍,道:“请父皇应允,传儿臣的证人进殿。”

皇帝被打苦情牌的姜谦夫妇弄得神烦,早听乏了。眼下双方僵持不下,靖王又有证人,皇帝便允了,命徐文胜出去领人。

不多时,一个黑衣妇人由一个跛脚老汉搀扶着,慢慢走进殿来。那妇人一身黑色罩袍,戴着黑色兜帽,面上蒙着黑纱,形容甚是诡异。

立在一旁的内侍喝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那黑衣妇人身形不稳,晃了一晃。原来是那搀着她的老汉松开了搀她的手,跛着脚艰难地跪下,朝皇帝行礼:“草民章德生,扣见圣上!”

章德生声音粗嘎难听,仿佛许多年不曾说过话。

姜谦和周燕珠这才看清,那老头儿不是别人,正是替姜家看守墓园子的章叔!

章叔不好好看着墓园子,怎么跑进宫里来了?这里有他什么事?

不对!前一阵不是说章叔哑巴了、不知所踪么?这怎么又能说出囫囵话儿来了?

姜谦两口子不禁对视一眼,这才赶紧看向那一身黑袍的妇人。

只听靖王道:“父皇,儿臣追查此事已久,锦乡侯府杀妻灭子,人证物证俱在。”

说话间,只见周燕珠的眼瞳蓦地放大,她认出来了!

这个黑衣妇人,竟是,她竟是姜毓!

没错,这女子,正是在墓园里躲藏了多年的,姜云嫣的母亲。

只是,如今的姜毓,头发、眉毛全掉了,牙齿也被拔光,喉咙哑得说不出话,连站立都困难。

自那次在姜家墓园见到黑影,靖王便着金陵卫彻查此事。全然没有想到,那鬼魅般的影子,竟是嫣儿的母亲。

听说,当年姜毓病死,因得的是恶疾,停灵没有两天,棺樽便送了九锦台的姜家墓园下葬。不料第二天,守园子的章叔听见地下有响动,不顾一切将人挖了出来。

只是那时的姜毓,已经面目全非。

她曾经拦路喊冤,奈何站立不稳,面目可怖,哑不能言,头上没有一根头发,满嘴里没有一颗牙齿。官道上的人都以为她是疯子,无人敢听,无人肯信。

她想回侯府看自己的儿女,却被门子像扔破布一般丢出门来。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求告无门……

猛然醒悟,有自己这样一个母亲,让儿女后半辈子蒙羞,倒不如结结实实死了的好!

当年的女强人,就这么垮下来,终日躲在墓园里,但求一死。幸好有章叔,每日强迫她吃饭,好好活下去。

姜毓唯一的念想,只求再看儿女一眼。在当得知儿女在侯府锦衣玉食,还订了亲,这才放下心来。她不想让儿女知道她还苟活于世,也不想他们知道她的冤薮。

以他们的性子,一定会报仇。

她不想他们,一辈子活在恨里。

而章叔,为了躲避外人的盘问,索性装起了哑巴。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