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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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裳泽从藏身的树上跌落到时候看见季君知准备要拔剑。他滚了半圈撑着身跪下,“陛下,草民早闻陛下贤名,奈何中正官不过谢家僚属,朝中上品无寒门既成事实,草民不得已才出此毛遂自荐之下策。”

裳泽知道魏延陵此时最需要的便是世家门第之外的谋臣。

“陛下,竖子胡言,休要轻信!”,季君知的右手依旧紧握着剑柄,只要魏延陵一声令下,便可叫裳泽身首异处。

魏延陵似是被他说动了,“君知,今日祭祖,不得见血。”魏延陵摆摆手想叫季君知退下。“陛下,危险!”是叫那日身带飞镖的乱党吓怕了。

“朕看着这人面善,无妨。君知,你且下去吧,朕与他谈谈。”魏延陵说这话倒也不是完全敷衍季君知,面前的人给他的感觉确实面善,像是冥冥之中注定要遇上一样。

季君知警惕地一步步倒行着退开去,眼睛死死地钉在裳泽身上。

“小公子莫要介怀,君知是护朕心切。”裳泽点点头,他日日流连于魏延陵身侧,又如何不知。

“陛下心怀匡扶天下之鸿志,小子愿助陛下一臂之力。”裳泽一拜下去,没有起身。

魏延陵一把将他扶起来,看他年少,口气难免带了一两分戏谑,“小公子未及弱冠,口气倒不小。”

“朕还不知道小公子姓甚名谁,是谁家儿郎。”

“陛下,英雄不问出处,况且宣父畏后生,这世间亦不敢有人轻慢陛下年方十六,更有甘上卿十二拜相,臣裳泽愿追随陛下,与陛下做一对平靖乱世的君臣!”这话不只是在表衷心,也是想为魏延陵鼓舞士气。

其实裳泽听得出来,魏延陵在戏谑自己年幼,又何尝不是在嘲弄年幼的他自己呢?

魏延陵与裳泽袖手立在父皇的坟茔之侧。

“我大夏朝国祚昌盛,河清海晏,殊无战祸,你倒与朕说说,这乱世从何而起?”裳泽觑了一眼魏延陵的脸色,其上并无惊怒,便晓得他心中其实明了,不过要听自己说出来而已。

“大夏门阀强势,又有太后临朝,五大世家如蠹虫般驻蛀空国库,却不服陛下调遣,内外朝千余大臣竟无一人出身寒门,大夏今日沉疴在身,要想治愈,除非刮骨疗毒。”

“陛下,话已至此,还要问臣乱世何来吗?”裳泽转头,魏延陵看见他眼中亮起来的光。那也正是自己心中的话,今日魏延陵见裳泽宛如久旱逢甘霖般舒畅。

“痛快,裳卿,朕要的,正是你这般擅除积弊的开拓之臣。”

魏延陵眼前仿佛又是那年,父皇刚刚薨逝,他看着郁郁垒垒的宫墙像是要将他吞噬一般,他乘着乱混进为父皇送葬的队伍跟着来到皇陵,看着装着父皇的棺椁被埋进土里,厚重的大理石盖下来,他终于明白,自己永远失去父亲了。

他躲在人群里捏紧了拳头,心中默默向父皇发誓一定给大夏一个真正的河清海晏。

如今想来那时的自己就和眼前的裳泽一般大小吧。

翌日,上朝时分,魏延陵召了裳泽上朝来,要赐他从五品的金吾卫副总督一职。官虽是个小官,确是御前带刀,又兼有直呈御览之权,向来是那些受家族庇佑的二世祖的必争之位。

光禄勋李禁中头一个站出来反对。他的嫡次子今年正好及冠,已经瞄了金吾卫副总督一职许久。

李禁中正是五大世家之一的李家家主,长子前年做了三品的巡防营的总指挥,又娶了谢丞相的侄女,如今那小儿子在京城的世家女子之中也算炙手可热的郎君。

魏延陵冷冷的看了李禁中一眼,“裳泽乃上天赐给我大夏的治世之臣,岂有不封之理?”

“堂堂七尺男儿龟缩在皇陵之畔,陛下就不疑他其心可诛吗?”

“朕自有父皇和一众祖先庇佑,父皇昨夜特意托梦给朕,要朕将裳泽封作金吾卫副总督。可是连父皇都无法号令李卿了吗?”

话说到这个份上,逼得魏延陵连先帝都搬出来了,李禁中深知在逼下去就是兔子也该咬人了,只得讪讪地闭了嘴。

下朝时裳泽随驾到了御书房,进了内间看左右无人,便朝皇帝下跪行礼:“多谢陛下。”

“若谢朕封你做官就不必了,用你的政绩告诉朕,朕没有看错人。”

“臣谢陛下谎称先皇托梦,替臣解了围。”

魏延陵一噎,“你怎知朕昨夜没有梦到父皇?”

“陛下忘了,臣昨日就歇在外间,昨夜陛下龙颜安泰,殊无异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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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

四郡洪灾的八百加急送到御书房案头时,魏延陵提着朱笔的手都在抖,“四十万流民如今被冲垮了屋子露宿在外。朕每年大把大把的白银竟都是肥了那些脏官的口袋!”魏延陵说完,像是还没有发泄够似的,甩袖把盛着朱砂的砚台扫到了地上。

裳泽快步从殿外走进来,捡起砚台时瞟了眼书案那道到令龙颜震怒的折子。

“陛下,当务之急是物色出能担大任的大臣前往江宁四郡,赈济灾民,巩固河堤。若洪水得不到控制,只怕会引发疫病啊。”

魏延陵一下子奇异地镇静下来,接着又愁眉不展,“都水监那帮贪赃枉法的蠹虫,不把赈灾的银两挪进自己的口袋便已是上上大吉,朕如何指望他们能秉公行事?”

“若自朝中调拨清直之臣前往,又位卑言轻,四郡巡抚及各级府官未必肯听号令,只怕也力不从心啊。”魏延陵抬手揉揉眉心。

此行注定凶险,流民凶悍,又可能伴随疫病,办得好不会有人歌功颂德,若办得不好,满朝文官能将你骂成人神共愤的奸贼巨恶。那些细皮嫩肉的世家子弟,是断不会有人愿意前往的。

“陛下,让臣去吧。臣愿为陛下分忧。”裳泽向着皇帝抱拳跪了下去。他本就是为佐帝而生,自然不会有那诸多计较。

“裳卿,可想好了?”魏延陵静静地看着裳泽,他知道以裳泽的冰雪聪明,早在开口之时便已经想明白了前因后果,可见那日在皇陵那番要辅弼他的话确是肺腑之言。

“臣决不后悔,还愿陛下赐臣尚方宝剑。”赐下尚方宝剑边等同于赐下斩立决的特权,可是这权利放在谁身上都是一把双刃的剑,看似权势滔天,却也最易遭人嫉恨。

魏延陵不再多言,只是扶了裳泽起来,伸手按在他肩上,“保重,等你回来,朕为你摆宴庆功。”

江宁

裳泽到押着赈灾的银两到四郡巡抚的府衙时,竟无人相迎。裳泽叫了了衙役前来,来人也是爱答不理的嘴脸,“本官乃朝廷钦差,我且问你,你们巡抚大人现在何处?”

那衙役看着他翻了个白眼,“一个六品小员,也配打听大人?”

裳泽一手拎过那人的衣领,另一只手已经拔出了剑,“你说是不说?”

那衙役一下子抖作一团,伏在地上声泪俱下,“小人不敢欺瞒钦差老爷,大人……大人,就在…城西的私宅之中。”

裳泽循着衙役指的路找过去,一路上竟看见两三对妇人在城墙下易子而食,面黄肌瘦的少女跪在街边,头上插着稻草,身前铺了长纸,歪歪扭扭地写着“卖身葬父。”

裳泽心下不忍,一路上将荷包解下拿在手里,将碎银分了出去,到城西时便空了荷包。

那巡抚的私宅是一座豪奢的檀木楼阁,走近了隐隐的还能听见丝竹奏乐的声音。裳泽心下火起,用剑挡开府门处的护卫便直冲中堂。

还没进门便听到里面醉醺醺的声音,“听说钦差今日就到,大人不去迎接迎接?”

“哎呀,无妨,我等只管喝酒,他一个小小的从五品金吾卫副总督,还怕他?”

“左不过到时施舍他几锭金子,在陛下面前也就圆了。”

“就是,巡抚大人乃赵氏子弟,还怕一个六品小员?”

“诶诶,喝酒,喝酒!”

宽敞的中堂里金碧辉煌,上座坐着的正是江宁巡抚赵淳,下首的四个是四郡府君,各个儿手里都搂着一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娘,玉觞里的酒边饮边洒了泰半。

裳泽才进到内间便挥剑斩了最下首的府君,鲜血喷溅而出的时候其他四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倒是怀里的舞姬首先尖叫出声,赵淳才站起身来,“你个小小金吾卫副总督,竟敢斩杀朝廷命官,来人,给我拿下!”赵淳指着裳泽喊。

裳泽将尚方宝剑横在身前,“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此乃陛下御赐的尚方宝剑?”说着又叫身侧的府君命陨当场。

这时赵淳才真的慌了手脚,“便是朝廷钦差,这般草菅人命,你辱的是陛下圣听!”

“哼,贪着护堤的银两,吃着百姓的血汗,你还有脸提陛下!平白污了陛下的清名,似你这等天良丧尽、心如蛇蝎的恶贼,人若不除,天必诛之。你也配穿这身官服,便是这身人皮也不该披在你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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