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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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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陵,且不说谢小姐深居闺阁,便说你这一国之君年少有为,一表人才,她又有什么私奔的理由呢?”在裳泽看来,谢小姐再喜欢李谨行也不过是年少无知的爱慕罢了,又如何会在婚姻大事上儿戏。

只怕这也正是他们藏着掖着的理由,若明着说,单魏延陵便不可能为他们赐婚,否则谢家和李家又多了一层联系,于魏延陵而言有百害而无一利。

“阿泽,若是我并非完人,你可会离我而去么?”也许是最近身处险境,魏延陵格外喜欢这样问裳泽些毫无意义的问题。

也亏得裳泽惯着他,知道他最近筹谋良多,难免心力憔悴,但他这个问题事关他自己的尊严,便是宫中医官也不敢胡言,裳泽生怕自己一时失言伤了魏延陵,只好将唇凑上去,舌\\头主动挑开魏延陵的唇,扫过他的舌,再向内深入。魏延陵反应过来一下子满脑子的烦心事都忘了个干净,一手扣着裳泽的后脑便反客为主。

一吻毕,魏延陵才将裳泽拥进怀里轻声告诉他,“阿泽虽不会离我而去,然而谢小姐一个豆蔻芳龄的少女,忍受不了,也情有可原。只要一把火烧得是时候,想来是能成的。”

谢小姐当然提前收到了她姑母传回的信,要她好生备着,做母仪天下的一国皇后。她终归年纪小,趴在情郎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李谨行也应了他这名字,正唯诺着不知如何安慰她。

“谨哥哥,你带我走吧,就我们两个人悄悄地走,谁也别告诉。”

李谨行拥着她的手移到少女双肩将她扶正了坐着,“姝妹,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们走不远的!”

谢小姐那日归家时分便派贴身的丫头前去打听皇帝的消息,岂料傍晚丫头归家时急得连话都说不稳了。那丫头是从小跟在谢小姐身边长大的,也是因为信她,才将这样私密的事情交给她去办。

丫头才开看见谢小姐便将她拉到了花园隐蔽的一角附在她耳边说“小姐,这婚事答应不得啊!奴婢今日去打听了,太常寺的医官说,陛下秋猎时刺遇伤了根子,此生都再难有子嗣了。”

谢小姐一下子白了脸色,老祖宗留下来规矩,凡是无后的宫妃,乃至皇后一律要殉葬,若届时当真如此,魏延陵只要一有个三长两短,她便要被活埋在皇陵中。

“小姐,让奴婢去禀报老爷,求老爷歇了这份心思,请皇上为小姐和李大人赐婚。”谢小姐此时被绝境逼出一种异常的清醒,反手一把拉住那小丫头,低声下了死命令“回来,不准去!”

小丫头被她这般疾言厉色的模样吓住了,颤着声音唤了声“小姐。”

谢小姐给这样一唤,压下了些心中忧惧,“你以为父亲是真的疼爱我么,陛下伤了根子又如何,只要他加官进爵,便是陛下要我明日就死,他也是乐意递刀的。”

小丫头给这样一说也是又惊又俱,一叠声问:“小姐,那现在该当如何?咱们即刻逃到李大人的别院如何?”

“不急,咱们先准备一二。”谢小姐说完,让丫头守在门口,自己悄声潜进了谢丞相的书房。

与此同时李家别院

裳泽带着数百金吾卫围了李谨行的别院,李谨行接到小厮的回禀赶了出来,指着裳泽道:“裳泽,你好大的胆子!本使是三品朝廷命官,本使的宅院,你竟敢说围就围,你的眼睛里还有没有天理王法!”

“李大人稍安勿躁,这不今日大理寺整理了赵家父子谋反一案的卷宗呈到了御前,陛下翻看之后仍有疑虑,想起来当日李大人不正好在吗?这才叫在下带着人来搜上一搜。”

裳泽话说的吊儿郎当,动作却毫不客气,眼看金吾卫将拦在门口的小厮推到一边便要进府,李谨行急了“当日在场那么多大臣,裳大人难道要一个一个搜么?”

李谨行自觉占理,接着逼问道:“还是裳大人记挂着当年陛下封官时家父的阻挠之恨?”

裳泽上前一步,凑近李谨行的耳朵道:“大人要清楚,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说完退,后了一步,当着众人的面神情坦荡地说:“大人说对了,在下就是个记仇的小人,大人没听过么‘断人官路,如杀人父母’,这不就让在下讨回来了么?”依旧是吊儿郎当的语气,他这样一来李谨行反倒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一时木在那里任金吾卫鱼贯而入。

谢小姐扣响李府别院的门时,裳泽已经带着金吾卫走了好一会儿了,虽然金吾卫什么也没搜到,但是裳泽和他说的短短几句话却耐人寻味,若皇帝真的只是疑虑,应当是召他进宫问话,而断然不会令裳泽搜府,可是最后裳泽什么也没搜到,好像只不过是要闹他一个人仰马翻,以报当年父亲的阻挠之仇,可是当日的秋猎一事中,皇帝真的没有对他起疑吗?

当日正要传讯飞虎帮时遇上了裳泽,他不敢再妄动,也多亏了当时没有妄动,赵家父子的这盆脏水才泼不到他身上。但若是细心搜寻的话,他与飞虎帮通讯的痕迹当然也是有的。

李谨行听到门响时正在中庭踱来踱去,听见声音就如惊弓之鸟一般,快步走到门前,贴着门侧耳听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打开了门。看见门外的谢小姐刚刚松下的一口气又提了起来。

责问道“姝妹,这个节骨眼上你来干什么!”

谢姝假装没有看见李谨行难看的脸色,挤出一个盈盈的笑脸来“谨哥哥,姝儿想你了。”谢姝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李谨行却还是没有侧身让谢姝入内的打算。

“姝妹,快回去!你如今是天家的贵人,这样抛头露面成何体统?”

谢姝看他这般模样心下已经凉了半截,可是此时断然是没有回头路可走的,庆幸自己临出发前从父亲的书房偷出了那封书信。

“谨哥哥,你只知道一味地讨好陛下,可是事到如今,你当陛下还能容你么?”谢姝说着将藏在袖袋里的信交到李谨行手上。

李谨行看罢一下子面如土色,那是皇帝写给谢丞相的密函,令他暗查李谨行,话中虽未明说是什么事,但是李谨行身上能让皇帝起疑的,左不过是秋猎一事而已。这事谢丞相本身就心知肚明,到时弃车保帅将他推出来挡剑几乎是可以预料的事情。

“谨哥哥,走吧,莫再犹豫了。”谢姝再次哀求道。这次李谨行没有再断然拒绝。“姝儿,你再让我想想。”

此刻,和谢姝私奔俨然成了对他最有利的选择。魏延陵顾忌的无非是他李家的权势,他一走便断了父亲一臂,即便是魏延陵还想找他算账,有谢姝在身边,魏延陵的人想必也不敢下死手。如此看来唯有私奔他才有活命的机会。

李谨行几息之间想通了其中的关窍,而后连金银细软也来不及收拾,只到马厩里牵了匹平素骑惯了的汗血宝马,搂着谢姝上了马。

他们到城关时已经过了宵禁的时分,待马逼近城门的时候,却又一个小卒悄悄开了城门放行,他一直隐在阴影里,让李谨行无从辨认他是谁,只能匆匆归为好心人便踏马而过,也不敢出声道句谢。

【未央宫】

魏延陵听着贺询前来禀报说李谨行和谢小姐同乘一骑出了城,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连看着满宫的烛火都觉得亲切了几分。

“总督大人是个爱记仇的小人?那我以后等闲可不敢再招惹总督大人了。”魏延陵这会儿平了心腹大患便想起了他坐镇未央宫时听贺询回来传话,说裳大人在李府门前何等威风,吓得那李公子是如何屁滚尿流。

魏延陵当然知道贺询年纪小,说话是一贯的夸张不可信,但是一想到他一本正经地冲着李谨行说自己爱记仇的样子还是忍不住想笑。他明明是这天底下最温柔的人。

裳泽听他这么说悄悄翻了个白眼,小声嘟囔道:“你招惹的还少吗?”

却不料让魏延陵听见了,“既然如此,那也不差这一次两次了。”说着便欺身上前,一把把裳泽横抱了起来。

裳泽七尺男儿,又身负武功,自然没叫人这样抱过,双脚离地时本能的心慌,“延陵,你要做什么?放我下来。”尾音带着颤,挠人。

“承总督大人所言,自然是招惹大人了。”

魏延陵抱着裳泽走到龙床边,就着抱他的姿势坐了下来,裳泽的身量放在满朝文武中也不算小,却偏比魏延陵矮了小半个头,魏延陵抱在怀里觉得一点重量也没有。

裳泽闭上的双眼睫毛颤抖,不知道此刻该不该睁开,也不知道睁开之后会看见什么。

魏延陵的双手依旧没有放开。他将裳泽拥着轻轻地晃,声音极其沙哑,裳泽最后的时间里似乎听见他的一声低叹:“阿泽,睡吧,我为你守着。”而后榻边的烛火似乎晃了一下,裳泽的意识便坠入了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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