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离开后,白皎旁边没人帮忙看是否会压线,她看了一眼远处坐着的蒋路,他正在低头打电话。
算了。
她搓搓手,深呼一口气,缓缓启动车。
刚上手,从后视镜看车身在两线之内,但是她不放心,便踩下刹车,放下手刹,下车绕着车身转了一圈,检查轮胎是否压线,以及从视觉上看车身有没有贴在线上,然后再上车重新启动。
一会儿,车才沿着S弯的曲线绕了几秒,她又下车检查有没有压线。
周而复始。
......
车每小挪一段距离,她都不放心地下车检查一遍,还坐在车上盯着车头与线的交点,狠狠、用力地记住。
明明只需几十秒就可以结束的S弯硬生生被她开了几分钟。
“我来帮你看着吧。”阴凉处的蒋路不知道什么时候靠近车前。
“好,谢谢。”
“没事。”
白皎不再下车,练车效率也快了许多,不时地出声问压线了吗。
四轮下来,她终于找到自己S弯的点,和大部分人的位置不太一样。
许是她个子矮,视角问题。
这时,徐既明也拿着电风扇过来。
“徐既明,我刚刚成功两次!”白皎激动地下车,S弯的终点处炫耀她刚刚完美通过S弯。
他笑着和白皎说恭喜,在她下车的那一刻,将两个电风扇分别举在她身旁。
白皎接过一个,另一个让徐既明吹,他来回这一趟,T恤的衣领汗湿了一大块。
蒋路也走过来,短发湿得像是刚洗过头,他不在意地抬起胳膊,把汗抹在防晒服的衣袖上。
徐既明就势将手里的电风扇递给他,“吹吹吧。”
白皎见状,靠近徐既明,手肘碰上手肘,她将手里的电风扇举高,对准两人一起吹。
蒋路后退避开风口,但风扇随之跟上,神态上略有局促,“听说我们后天端午要去别的地方模拟考场练习。”
“端午也去吗?”白皎问。
蒋路:“教练说要去。”
白皎正准备继续追问模拟练习具体的情况,而江权拎着个袋子跑过来,直接站在她和徐既明的中间,甚至嫌空间太窄,胳膊肘用力将徐既明往一边推了推,“你们靠得那么近不嫌热啊?”
像是随口一提,却是燥得两人不由地躲开他打量的视线。
江权看看左手边的小舅,又看看面前的白皎,觉得不太对劲,又说不上来哪不对劲,就先抛开疑惑,他弓着腰把袋子摆在面前,袋子挣开半天,左右都没动静,他疑惑地抬头,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转,“来选呀,我买了好几种不同的口味,你们不吃?”
“吃吃吃。”白皎没心思去挑选口味,随手拿了个绿豆沙
“你们刚刚聊啥呢?”江权问,“怎么一个个表情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徐既明一巴掌拍在江权的脑袋上,“你来这干嘛?”
“我拿你们做了借口,说小舅想约白皎看电影,但是不好意思,我便想了约她一同。”
白皎木着脸问:“她这就同意了?”
“我磨了半天,好说歹说才同意,说小舅和你能不能进一步就靠今晚了。”
白皎:“......哦。”
刚刚的事像是翻了篇,三人站在S弯区域聊了两句,江权琢磨着姜涵上完厕所回来,挑走唯二的巧乐兹,拿了两瓶水,便将袋子塞给徐既明,“我先过去了,等会一起走。”
等他走后,徐既明从袋里掏出一瓶冰水,递给蒋路。
蒋路连忙摆手表示不要不要,脚都不免得退后两步,“我带了水。”
徐既明不再强递,把水放进袋子里,又问白皎:“可爱多还是冰工厂?”
“...冰工厂。”白皎又问,“你练吗?”
“练吧。”
说完,左右看了下,没找到干净的地方放手里的东西。
“给我吧。”白皎说。
徐既明练了两次,便下车让蒋路。
远处的坡道一直有车不停地上上下下,蒋路张望了一眼,问:“你们学过坡道了吗?”
“学过。”白皎说,“你没学过?”
“没呢,我练车只有不上班的时候来。”
“你是啥时考?”
“18号。”
白皎震惊,不可置信地问:“和我们一起?那坡道还没学?还有五天就考了。”
“我只能上完夜班后才有下午半天来练,回去歇会还得去上班,没时间练,急死我了。”
闻言,白皎看向徐既明,“要不咱去坡道,你把大哥坡道教了?”
前几天王教练赶着徐既明去教了好几个学员的坡道定点。
“行。”
白皎打开后门,坐进去,而徐既明随之打开后门。
“你不坐副驾驶吗?”白皎纳闷,“你打算坐后头教?”
徐既明微滞,习惯成自然,他面带尴尬,摸摸鼻子下了车。
*
蒋路练了一次坡道就掌握住了技巧,等教练过来看时,他在坡道上的定点很成功。
“哎呀,我突然想起来忘教你坡道定点了。”王教练话是这么说,但面上却没有愧疚的模样,“看样子小徐已经教了你。”
像是坐久屁股酸疼般,出来晃悠一圈学员练习的成果,他伸展过身体又很快回到休息室。
白皎也趁此机会练了几次坡道,待车下坡时,因车轱辘顺着坡痕歪了一点方向,车头偏离了坡轨,快要撞上坡道护栏。
见状,徐既明先一步作出反应,左手扶在她的椅背上,倾身右手扣住方向盘,调整方向。
顷刻间,白皎的周身只剩下他的气息,似有似无地感受到身后那颗快蹦出的心脏失序频率。
她也愈加感到燥热。
车平稳沿着坡轨向下,徐既明很快松手,空气也在片刻后快速流通。
旁边强烈至极的存在感骤然撤退至零点,近乎没有。
回过神,不由地松了一口气,白皎余光侧瞄了他一眼,而后强迫自己专心坡道练习。
练了一下午,白皎总算学会S弯曲线行使,坡道定点也巩固了技巧练习,她和徐既明慢吞吞挪去前院,而江权则已在车库门口等着,见到他们的身影立马嚷嚷让他们快点收拾东西,等会要去吃饭看电影。
和往常一样,白皎掏出钥匙给徐既明,而后坐在车后,等徐既明跨上车启动。
不用多言,两人动作默契十足。
江权瞪大双眼,问:“不是,我坐哪?”
这问题一出,车上两人齐转头看向他,白皎顿了顿,指着前面:“要不你蹲这?”
?
江权难以置信,走过去扯她,说个子最矮的人应该蹲前面。
两人拉拉扯扯,谁也不愿蹲前面,显然忘了一个事实,就算他们有人愿意蹲前面,但是路上的交警也不是摆设,拦下他们是必然,还需罚款教育。
白皎禁不住江权的力气,在即将被扯下、临摔倒的瞬间搂上了前面人的腰,脑子却尚未反应,一系列动作像是自然而然,她单手搂着,空出的一只手拍打着拉扯她的江权,“这是我的车,凭啥我享受不到好的待遇!”
拉扯中,她搂得越来越紧,紧贴他精瘦的腰腹。
姜涵从另一边过来,就见一辆不大的电瓶车被几人抢得摇摇晃晃,“你们这?”
“江权没车。”白皎说。
“那坐我的车吧。”姜涵也不扭捏,江权对她来说,就是一个小几岁的弟弟。
江权一听,连忙松手,整顿下衣容就小跑过去,而白皎甩了甩被扯得生疼的胳膊,然后转过头,忽地目光锁死在自己那条不知羞耻的胳膊上,度秒如年,额头的汗水沿着脸颊滑落至脖间,异样情绪升起。
她讪讪抽回胳膊,顺带理了理他T恤上多出的几条褶皱,又假装一切从没发生过,侧身冲江权大声喊:“我们去哪啊?”
声音多了些一听就能察觉到的慌乱。
欲盖弥彰。
徐既明挺直的背一下卸下来,却不打算揭过这事,最近她似乎不太对劲,像是在躲着他。
他转过头来,“搂一下不给钱,你白嫖?”
白皎瞪大了眼睛,“我白嫖?我是那种人吗?多少钱,支付宝还是微信?”
徐既明噗嗤笑了出来,将她凌乱的落发别至耳后,不再多言,但白皎不知道怎么回事,像是被较真怪附了身,不依不饶,“说呀,我正经人,摸你一下要多少钱?”
“一块钱。”
“那你真便宜,谁都能摸,你身上这层皮可不保了。”
“只有姓白,名皎的人便宜摸,其他人的价格加十个零。”
白皎嘴上说着不稀罕,手上却已经拿出手机,准备给他转个十块八块,趁机把他全身摸了个遍。
既然得不到他的人,摸着他的身子过过瘾,也不是不行。
她刚打开微信的界面,手机却被人从上面那走,他说:“你别转啊,今天免费摸,不收钱。”
“不行,我不爱占人便宜。”白皎踩着脚撑,支起身子半站起来,想要夺回手机,而徐既明伸直手臂侧仰避开。
两人一夺一躲中,距离不自觉拉近,不知觉中白皎就和徐既明平视着,思绪陡然被面前的黑眸吸走,紧张且恍惚。
鼻翼的温热气息缠绕在一起。
两人都忽地愣住,停下动作,一动不动。
“喂,你们不走啊?”江权冲他们大喊。
飘忽的思绪猛地从心悸忘神中扯回,白皎先一步坐下,手机也不要了,只急促呼吸以图镇静。
徐既明还回手机,又从包里掏出几颗糖,“你坐后面无聊,先吃着,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味,就带了上次你给我的糖。”
又回身拧着车把手加速缓缓跟着江权后面。
白皎摊开手心,看着上面的糖果。
一颗曾经她用它的糖纸叠过千纸鹤,剩下几颗都是她随手递给他吃的小零嘴。
为什么?
他究竟在想什么?
是天生高情商性格使然,还是对她有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