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姣独自一人在前面骑着车去往模拟考场。
一开始，白姣还没发现被人跟着，当到一个拐弯处时，发现后面好像鬼鬼祟祟跟着一个人，很眼熟，眯眼细细打量，从轮廓中看出是白爸，便索性在路口等他。
也不知道白爸从哪搞来一辆破旧的电动车，歪歪扭扭戴着头盔，怂着肩，拱着腰，莽头莽脑向前冲。
“嘿，你停下做什么？”白爸紧急刹车，猛停在白姣旁边。
“你跟着我干嘛？”
“哎呀，不是担心你吗？”白爸边说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机挂绳，“你手机呢？”
没等白姣回答，白爸余光向下看，就注意到白姣的手机正被她死死攥在左手上，而另一只手正握着车把，单车骑着车。
他料想到如此，但还是没忍住，皱了皱眉，问：“能动你手机吗？”
“你要干嘛？”白姣递过手机。
“帮你系个手机绳，挂在脖子上，比你一手骑车，一手拿手机看地图好。”
白爸接过手机，将手机绳系上手机后，又抬起绳子，小心翼翼从白姣头顶往下套，给她戴上，“这样，你双手骑车，安全点。”
“行，爸，你别跟着了。”
“好。”白爸拍了拍白姣的头，让她先行出发，而自己在原地看着她向前骑，待她身影消失在前方时，才掉回方向离开。
*
到了模拟考场，白姣一路循着手机里说的方位，找到王教练的车。
她刚在车前站立，和周姨她们打了招呼，就听见王教练揶揄道：“今天上午，小徐不来啊？”
白姣第一次从王教练的口中听到小徐的称呼，一下没反应过来，边给周姨递水，边随口答：“小徐是谁？”
“小徐，你能不知道是谁啊！”王教练冲白姣挤眉弄眼。
啪唧一声，白姣手中的水突然掉下，她心虚地撇了一眼教练，装作若无其事地回答：“哦，是徐既明啊。”
见王教练还在挑眉，怕他不依不饶，白姣赶紧追着瓶子跑，躲开追问。
一上午，可能因为徐既明不在的原因，白皎练得并不起劲，但万幸的是，迟迟学不会的S弯，突然在某个时间点，像开窍了般，领悟到这一项的技巧，以至于后面几次练习，她都没有被扣分。
下午，几个人轮流模拟完整一套路考。
最后一个轮到蒋路，不知道他是今天练习的几个人中唯一个男性，还是他本来性格就是沉稳，一番练习之后，他通过科目二的可能最高。
他前面顺顺利利地通过坡道定点、S弯，一分没扣。
眼见他正在利落地进行侧方入库，白皎羡慕地盯着他，就差没和他说，大哥，咱互相代考吧。
突然，王教练出现，望着蒋路倒库的步骤，开始横着手，指挥着，“倒、倒、倒！”
见蒋路倒得慢慢悠悠，王教练一下急了，大声喊着：“倒，倒啊，你别不敢倒！”
练习的车速度快了些，也跟着教练的指挥，加大倒库的速度。
周姨疑惑：“这是不是快到边界了？”
王教室：“没呢，怕什么，继续倒！”
然后，下一秒，离蒋路车老远的白皎仨人就听到：“压线...本次考试不合格。”
白皎：“...”
周姨：“这？”
王教练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什么话也没说，背着手快步离开这里，向另一边几个教练乘凉的地方走去。
蒋路讪讪地开了车门，下了车，朝他们郁闷地扯了一个难看的笑容。
白皎噗嗤了一下笑了，甚至笑得直不起腰。
突然，脸颊被一股冰凉的触感刺激到，凉气直奔脑门，液化的水滴顺着皮肤滑落，白皎打了一哆嗦，抬头望去——
徐既明正拿着半融的可乐，笑得眉眼微弯。
盛夏的阳光从他身后漫过来，将他的轮廓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边。
白皎不由心跳加速，为掩饰般，不由撇开脸，愣愣地接过，指尖不经意蹭到他的指节。
又猛地缩回手。
“怎么了？”尾音拖着点纵容的笑。
要命。
这才半天没见，就这么勾人了。
白皎混着心跳的鼓噪，脑中各种乱七八糟的黄色废料纷飞，食指心不在焉地勾着拉环，咔哒一声拉开。
浅啜一口可乐后，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带着微微刺激的甜，爽感沁上心头，也抚平了些燥意。
她故作镇静，“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徐既明掏出迷你电风扇，按下开关，举在白皎面前。
“对了...”他突然说。
白皎：“什么？”
徐既明刚要解释，旁边王佳佳突然就从他身后探了个头，“嗨！”
满满的悸动转瞬消散，白皎指尖一紧，铝罐在掌心微微凹陷，她勉强扯出一个笑：“你好。”
王佳佳蹦出来，发尾随着动作扬起又落下，她朝白皎扬起一个大大的微笑，“我是王佳佳，你好。”
“我是白...”
王佳佳打断，“我知道你是白皎！”
说完，直接挽着白皎的胳膊，不由分说就把人往旁边带。
？
？？
年级花那么自然熟的吗？
明明是清冷的长相，原来性格真的活泼啊？！
白皎有些摸不清头脑，只能尬着脸跟着走。
“等等...”徐既明在后面喊了一声，但王佳佳头也不回，反而凑到白皎耳边压低声音：“别理我哥，我有重要的事跟你说！”
“你哥？”白皎愣住，脚步不由一停。
“嗯，我哥！”
“徐既明是你哥？”白皎瞪大了双眼，显然没想到情节是这走向。
前段时间还因为徐既明和王佳佳之间的事而失落，那些被她误解为他们的暧昧过往经历，那些因为听到他和王佳佳在一起而泛起的酸涩，竟全都是一场乌龙。
“诶？”王佳佳这才反应过来，“我哥没和你说过？”
“没呢。”白皎抿嘴。
“诶，我和我哥是表兄妹，高中没什么人知道，我和他也懒得解释，我小姨会让他经常给我送东西，”王佳佳注意到白皎脸上的郁闷，连忙将她和徐既明之间的关系解释清楚。
“嗯。”白皎心不在焉地搭腔。
王佳佳继续说：“诶，你知不知道我哥...”
“知道什么？”白皎问。
“就是他...”
徐既明追上他们，连忙阻止了王佳佳接下来的话，他的耳尖可疑地泛着红，手指不自然地收紧。
白皎眨了眨眼，视线在兄妹俩之间来回游移。
“王佳佳，你让我带你来，不是有事吗？”徐既明警告地瞥了着王佳佳，提醒道。
王佳佳连忙闭嘴，朝白皎笑了笑，而后和她说：“拜拜，下次见~”
说完，就往隔壁驾校的练习地点跑。
“王佳佳她最近对江权他们班的一个男生很上心，所以追了过来。”徐既明接过她手里喝完的可乐，等会准备丢。
“哦。”
徐既明也察觉出白皎情绪的变化，便拦住她，从身侧的挎包里掏出一个蜡笔小新盲盒，“给，我上午从医院出来，路过潮牌店看见的。”
白皎接过，内心各种难言的情绪一下都涌了出来，不知道怎么和他讲，也不知道自己以什么立场问他，沉默了很久，她才假装平静地说：“王佳佳是你妹妹诶，真没想到。”
“嗯。我以为你知道，就没和你说。”徐既明解释。
“我、我不知道。”白皎轻声说。
“下次我一定主动和你说。”
“嗯。”白皎不由嘴角弯了起来。
周姨和王教练也看见徐既明的到来，一个冲白皎挤眉弄眼，一个拍了怕徐既明的胳膊，说：“幸亏来了哦，你不来，某人都心不在焉一天了。”
闻言，白皎狠狠瞪了王教练一眼，在心里暗暗发誓，等拿到黑色本本那一天，一定要在驾校评价里写：别看王教练长得黑，其实内心贼八卦。
*
既然徐既明来了，王教练便让他一起加入模拟练习。
徐既明本来日常练习就好，所以仅用一把模拟找到考试的手感后，后续的次次模拟考试都满分收尾。
回回都听到下车时，系统报本次考试通过，白皎望向徐既明的目光一时都不带有心动，更多的是羡慕。
啊啊。
老天怎么那么不公平。
这人平时练得也没她多，凭什么考得就那么好？
怎么她次次扣个几十分。
太不平衡了。
很快，天就黑了。
王教练和几位其他的教练商量后，便结束今天的练习，说是天黑了，练习效果不好，不如明天早点好。
白皎的坡道定点还有点问题，在上坡的过程偶尔会熄火。
她还是很想多练练。
即便知道自己可能科目二很难通过，但是如果直接放弃努力，她不能接受自己有这样的想法。
她磨磨蹭蹭地在车旁边，没有和教练说明想法，但是也没有像其他学员般立刻收拾东西。
“还想再练一把坡道？”王教练问。
“嗯。”白皎点头。
“行。”
王教练直接将白皎拉上车，他坐在副驾驶上，一步一步地教白皎如何坡道定点。
身后有人再喊：“；老王，模拟练习场要关门了。”
白皎的动作一停，不知道是不是该停下，或者直接上坡。
“你别管，你直接上去。”王教练手扣着车前方，提醒道。
白皎立马加了一点油门，车一点点爬上坡。
耳边是王教练难道耐心的语气：“方向盘打死、刹车不要动、拉手刹...”
一系列操作完成后，白皎成功完成坡道定点。
王教练说：“这把不错，考试那天就这样。”
白皎一下车，就看见徐既明在她上车的地方等待，左手拎着矿泉水，右手捏着两根快要融化的冰棒。
她走过去，说：“徐既明，我坡道定点会了。”
借着微弱的灯光，她看见徐既明眼底浮起细碎的光，唇角扬起温柔的弧度，说：“皎皎，你真棒~”
尾音拖得绵长。
忽然，徐既明的指尖轻轻擦过她的耳廓，将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指腹不经意蹭过她耳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