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组织里最近不太平。
自从被boss亲自誉为唯一能覆灭组织的银色子弹的那个卧底被波本处决以后,感觉有什么变量被偷偷改变。
感知敏感的家伙,已经狡猾的潜入水底,等着风波过去,再等候兴风作浪的机会。有千百只足脚的蜈蚣拥有锋利的毒牙,怎么可能会因为一次两次小小的骚动而覆灭呢?
躲在阴暗处的老鼠这样想着。
然而强光之下,不论多么浑浊的泥沙都无法遮掩它的踪迹。
以黑麦威士忌的死亡为引子,组织在世界分布的多处分支,都出现了大大小小的问题。大到核心研究所被官方发现,小到明面上的洗白公司出现税务问题。
就像俄式集束炸弹被点燃了引子,一个接着一个的一连串爆炸。向组织这样黑灰产业集中的庞然大物,按理来说,并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覆灭的。
然而,事情就是这样发生了。
就像是有什么人在暗中做好铺垫,为这一场盛大的烟火烈焰做准备。
又更像是那么多折在这个组织里的烈士英灵,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卧底工作人员,以血肉之躯托顶,都为最后一击做好了准备。
动漫剧情一般的峰回路转绝地反击并没有发生。美国FBI,日本公安,乃至于东方某一个区域合作组织典范。官方共同收网,站立在黑暗中的巨人终于倒地,再也不会爬起来。
或许将来又会有相同的烈火吞噬幼子娇儿的家园,但是总会有人做好准备,全力一击以覆灭它。
不会有千秋万代的英雄,但是千秋万代都有英雄在用碧血丹心守护下一个千秋万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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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野志保曾经待过的核心研究室被不知道谁放了一把大火,组织里赫赫有名的千面魔女消失在大火之中。
在最后一个暗地里阴暗的潜藏着的组织的首脑落网的时候。警视厅的大门打开,化名绿川光的男人走进大厅,掀开帽子,却是传闻中已然死去的那个诸伏景光。
降谷零正在重新做入职手册,诸伏景光和诸伏高明正在一起说说笑笑的聊着什么,研二和阵平在为了最后一块儿为了争论上次被吃掉的咖喱蛋包饭外卖到底是谁的而故作夸张的拍打桌板。
专门从老家赶过来的伊达航用力推开玻璃大门,双眼有些泛红的看着终于又齐聚一堂的幼驯染,他的声音有一点颤抖:
“...大家都在啊…………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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咒术世界。
禅院家那个鲜少在人前露面的少主发动了以血为引的禁术,诅咒之王两面宿傩以遣灵状态提前现世,和异世行者孔雀大明王,二者所带来的能量引起了巨大的时空波动。
空间出现裂缝,千年前平安京的百鬼夜行之景竟然重新降临人间。
高空中仿佛还能看到晴明公和菅原公谈笑间,咒术如同烟花飞舞的虚影。那是生与死之间草间弥生的宿命论一般的幻境,如同濒死时眼前的走马灯一般,千年以来的乱世叠加在了今朝。
夏油姓氏的和谐会会长趁乱在非咒术师群体中发展出了极大一部分信众,背后又有五条家的支持,如今积累的能量已经能和御三家匹敌,相互制约。
这样混乱的年代,是大英雄主义和天才的世界,同时也给了普通人参演绚丽剧本的机会。
鬼的世界和咒术世界相互融通,分辨种类的不再是人类、动物、生命、死亡……
在如今的世道下,能被分辨出的,大概只有天才和庸才。
再更乱一些吧。
再更加疯狂一些吧。
这样混乱癫狂的时代。
才有更多可能性让那些剧本中既定轨道上的人活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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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组织出事时,Top killer受到召唤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出现。甚至直到组织完全被覆灭,琴酒都没有出现过。
甚至在更早以前,一封关于朗姆等组织高层的详尽身份信息被寄到警视厅,寄件地址明晃晃地写着黑泽家。
GIN一直呆在坐落于浅草的宅院里。
在各种抓捕事件发生的同时,他正坐在夫人的照片面前,很平静的喝一杯茶。榻榻米的正对面有1块小黑板,黑板上写着繁杂无序的单词,奇怪的日语句子:
…绑架...无端失踪……日本…美国…异常时间变换……意识操控……幻觉…熵增……平行时空…
有着一头银色长发气质肃杀的男人,低下头喝一口茶,看不清眼中神色。
附着厚厚木仓茧的手指用力的敲了一下木制的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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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那片灰色的原野。
灰色的大殿。
灰色的天空。
一片死寂如同绝望的灰色的海洋的空间。
沈温坐在一块凸起形状怪异的大石头上,双手很放松的交叉,放在膝盖上。
黑色的卷发有点凌乱的被梳在脑后,苍白的面容翻着几丝似乎因为动作剧烈燃起的红晕,灰色的眼睛像被雾蒙住的湖面。
寂静。
静默好像赋予了某种奇怪的压力。
似乎有什么在暗中静静对峙着。
面容昳丽的青年却好像一点都没有察觉,他甚至从容的在哼着一首歌。
那是不成调子的致爱丽丝。
又过了很久,久到沈温都感到了一丝丝困意。此方天地终于出现了变化。
一道非常非常沉重的声音响起,之所以说是沉重的声音,到底是因为那声音非常大,但是又非常混沌。像是人的声音顺着车轮子滚动过一圈,重重的砸在没有波纹的深渊。
灰色好像也变得沉重了一些。
天边好像翻涌起一片灰色的云,像海底的暗流纠缠流转。
沈温听到那道声音说:“…是你做的。”
下了定论,而不是询问。
沈温笑了笑,好像回到了从前那种温柔而平静,毫无尖锐处的样子:“…你说什么?我不是按着你的指令维持稳定吗?”
他顿了顿,又加上一句:“像我母亲那样。”
那道沉重的声音陡然变得尖锐:“…表面上是的。……但我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沈温偏了偏头,微微抬起下鄂,目光直直的冲向某一个虚空无物之处。好像真的看见了什么一般:
“…真的吗?……是这样啊...”
“……但是……”
“……你又有什么办法呢?”
青年勾起嘴角,浅色的唇划出锐利的幅度,有些残忍又像是天真,肆意妄为的笑着。
“……你别忘了,你也处在规则之中。”
那道声音好像在被激怒的边缘又被用力拉回,重新又变得沉重而寂静。好像这样就抓住了青年的命脉。
沈温仍旧是温温柔柔的笑,表情如同焊在脸上的面具,没有丝毫裂缝。他淡色的嘴唇张合,露出一点颜色,像浅色的荷花被揉出了汁水:
“……你已经快要不行了吧……与其鱼死网破…不如退一步做个交易如何?”
“……那些世界意识被你当做孩子扶养吧……控制欲过强的家长可不好哦~~”
“……其实你知道那些{剧情}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了吧?”
良久的沉默,那道声音很久没有再出现。
………………
“你想要什么。”
祂问。
“……自由而已。”
那人的回答如同一声轻轻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