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志杰和王姐是一起到的刑侦大队，而且是赶在饭点前二十分钟。

丁卯与宣嘉音估计这两人是商量过的，想长话短说，尽量避免太长时间的谈话。

面对拘谨和犹豫的两人，丁卯和宣嘉音一人帮忙倒了一杯茶，然后自己也都端了茶杯，和气的靠在椅背上笑着调侃：“两位同志不用紧张，现在医药大公司都合规了，我们也是知道的。而且我们今天只问人员失踪，请两位同志来，是觉得两位可以对钟涵钰的失踪迷局，给我们带来一些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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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和李东辉聊过，他说钟涵钰平时心大迷糊，只是以正常且和善的心态看人看事。一旦揭破伪装，她看得比谁都清楚。想请两位了解详细情况的，给我们说说具体情况。”

这倒没什么不能说。

吴志杰立即开口：“这事我知道，我那时候和钟涵钰一起跟着周经理去了新部门。

去年九月，钟涵钰一家销量最高的二级医院，因为周经理底下哼哈二将之一冯果的牵连，被医院停了采购。然后周经理就逼着钟涵钰一人去解决问题。

钟涵钰跑了半个月，终于打动药剂，给了解决的方案，降低扣率。周经理答应了，但最后隔了两个月周经理那边出问题，最后扣率没谈拢，两个药品都被踢出医院采购名录。

没见钟涵钰和谁红过脸，这次是真生气。生气的最主要原因，是周经理和冯果做人太无耻。

冯果的医院，和钟涵钰做起来的二级医院属于同一家医疗集团，规模是钟涵钰负责的那家二级医院的二十倍。当初大部分的开发工作，是钟涵钰做的。开发完，医药没交给钟涵钰已经够过分了，没想到别人接了手医院一出问题又找钟涵钰解决。

九月底那会天热，周经理强制她天天在药剂主任家楼下等，蚊子一天能把她咬了一百多个包！

然后两个产品，每个月奖金损失一万多，换谁谁不气？

月底我们在办事处说起这些，钟涵钰就说她想不明白，她遇到过开发成功产品进院，药剂主任确实清廉，一分不要的。明白药剂主任坚决不收任何东西，她会前去表示感谢，然后联系一些山货店主，给主任发点绿色有机食品。

冯果到办事处后，钟涵钰直接质问她：一个做了好几年销售的人，怎么能在药品进院后一个半月人都不出现一次，还申请了两次费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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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果仗着周经理的偏袒，狡辩说没申请费用。

钟涵钰不太会与人吵架，被冯果的狡辩又气着了。直接说九月的表格，是她汇总的。虽然没细看，单眼睛瞟过一眼，就记得冯果以开发以药品进院开发费的名义申请了两笔费用，至少八千。

冯果就不承认，周经理也说没有。

认真起来的钟涵钰，回到家就去翻了电脑，然后把她汇总的销售账目表发在除周经理和哼哈二将三人外的群里。

大家见怪不怪，不过也实在好奇——办事处每个月的表格是轮流汇总的，哼哈二将的费用表，从来不敢发给我们任何一个人，没想到能发钟涵钰。

后来仔细一想，也懂。钟涵钰心大，从来不关注别人的费用问题，最多检查一下有没有格式错误。

她不像某人，喜欢盯着别人的一亩三分地，然后酸言酸语说什么市场不能投入这样大；也不像某人，非得揪出别人的错误搞些事显得自己很能耐。”

眼看着话题越说越偏，宣嘉音开口扯了回来：“钟涵钰听起来倒是更单纯了，怎么揭破别人伪装？”

“哦——那个啊！说起来也简单。钟涵钰不是被我们科普了一下周经理和哼哈二将联手套费用吗，她把22年6月她统计的费用汇总表也发了出来。

然后我们发现周和哼哈二将比我们私下猜的还要离谱。我们每个人月两千的交际费，周两万多，哼哈两人一个月总计十二万！冯果买个学分证做客情，二十元一本的学分证，她能报三四百元一本！

这时候的钟涵钰立马明白周经理之所以在冯果把市场做坏后，只逼她解决而不怪罪冯果的原因了，然后说算是看透了周经理和哼哈二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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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经理带着哼哈二将很快换了新部门。

没几天，周经理忽然打电话来问怎么办事处大门密码换了。

当时大家都不明白周回来干嘛，钟涵钰提出了猜想：说周可能是来拿之前办事处集资买来做客情的红酒。我们不信，虽然还是一个公司，但不同部门资金不互通，又是我们之前一起集资的，不至于吧。

钟涵钰问清楚我们有需求，说如果不信，不如先把红酒都藏起来，看周到底会不会再来办事处搬红酒！

等我们回了办事处藏好红酒，周果然带着俩狗腿来了。进门就问堆客厅的酒哪去了，他们那边新接手的市场要做客情！

离了大普！当时我们就说酒已经给客户了，而且都是之前大家买的，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然后没几天，我们又接到男狗腿电话，问我们办事处投影仪还能用吗？

大家都以为是来借投影仪的，毕竟投影仪虽然是周的男狗腿购买，报销是走的办事处公账，算起来是办事处固定资产，去了新部门的人有什么脸和资格来拿走？

钟涵钰和我们打赌，她认为狗腿是来直接拿走投影仪而不是借！

我们又输了！

这三人还有些其他骚操作，也都是桩桩件件，被钟涵钰预料得分毫不差。

我们惊叹钟涵钰的料事如神。

钟涵钰只说没什么难度：当看清楚一个人，他们的底线和行事都有摸得清的脉络，再加上事先只言片语的预告，很容易做出准确的预判！

我们后来私下讨论起钟涵钰，都觉得也就是她家境不差，选择活得单纯，又没有过多的物欲和权力欲望，不然凭她的脸和脑子，真要使起心眼，根本就没周和哼哈二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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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漂亮女性，在男人和女人的眼里很多时候是不一样的。

怀着疑问，宣嘉音又询问起王姐：“你也觉得钟涵钰单纯？”

“眼见和有些阅历是有的，但待人的心真不复杂！”王姐想起钟涵钰，脸上是欣赏的意思，“涵钰性格好，不藏私。问到她，她知道的都会说！

有些她接触过的客户，我这需要新建立客情，找她从来不推辞，要么直接领我去见，要么把微微推给我。

还不忘把客户喜好、习惯等等需要经过多方了解的信息完完全全告诉我。虽然她也明确说客户的有些信息，是她根据其他医护随口说的一两句推测出的，但很神奇，我接触后花了点时间查验后，基本都大差不差！”

“在我看来，说一个成年人单纯，等同于说他蠢。涵钰蛮聪明一个小姑娘，所以不叫单纯。就是人比较善良，不论做事还是与人交往，都没有多少私心。”

王姐说到这里，摇了摇头，又叹口气：“涵钰应该自小家境还可以，也从小比较受偏爱，所以她的眼睛里，很多时候看见的是人的好和长处。

成年人的世界，即使是同事朋友，大部分也是心知肚明的虚伪和客套，很少有不设防的真和善！

真善美容易打动人，这样好，也不好。好处在于有些人值得，明白她的善和真，知道回报同样的真心；而有些人，缺少教养，贪婪也无耻，觉得她给的永远不够。不设防的与这样的人近距离相处，即使她能很快看清远离，终究还是受了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