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你为何要陷害白耀和白辉?”主持的官员一拍惊堂木,跪在地上恢复了原样的钱庄掌柜就应声哆嗦了一下。
“我......我没有陷害他们!”他咬了咬舌头,“我是以为他们拿钱跑了才报案的!”
“那你为何要跑?”
“我还不是怕我上头的王大人生气追杀我吗?”掌柜一脸委屈道。
“还请大人明察,要是白辉和白耀没有想要私吞钱财,那为什么不在完成任务后立刻跟我交差?”掌柜的见主持官员神色松动,梗着脖子大声喊冤。
“白耀和白辉归还的钱财都清点过了吗?”主持官员看向属下。
“报告大人!属下已经全数清点过了!按照钱庄的仓库登记,白耀和白辉还拿走了一沓银票没有归还!”
闻言,鱼佑蓂瞪大了眼睛。她以为这对师兄弟是纯好人,没想到还是昧下了一笔钱。
“大人明察!我们没有拿过银票啊!”白耀“扑通”一声跪下,白辉也紧随其后,沉默地跪下了,“我们是完全学的师父,师父不喜欢银票,我们那天依旧按照师父的习惯也没有拿银票。”
“他没有撒谎,”赵问法看着手中的鉴真镜,有些惊讶,“可惜鉴真镜只能鉴别修仙者说的话,这钱庄掌柜是普通人,我无法证明他说谎了。”
“至少你可以证明白耀和白辉没有说谎啊。”鱼佑蓂有些不解。
赵问法摇摇头:“除了特殊情况,官府一般不会认可利用法器得出的结果。而且白耀和白辉没说谎并不能证明掌柜说谎了。”
白耀跟钱庄掌柜在主持官员的示意下隔空“对骂”了起来,谁也没有退步。
两人叫喊得一声比一声高,吵得主持官员脑袋嗡嗡的:“肃静!肃静!来人,把那间仓库的看守都给我叫过来!”
过了一会儿,一小队人被带进了大厅中央。
“那个人为什么在抖啊?”千面坐在鱼佑蓂身边,看着坐得板正又规矩,但手却一个不停在鱼佑蓂手掌心里写字。
“可能他心里有鬼吧。”鱼佑蓂也发现了那个人神情很是紧张。
“人心里还能住鬼吗?”
两个门外汉都能看出来的端倪,主持官员当然也不会错过。他低喝一声将那人叫出了队伍:“你抖什么抖!?说!那银票是不是你偷的!?”
“大人冤枉啊!”一个修仙者就这么膝盖一软,跪了下去,“我只是,我只是......那天我去清点仓库里的东西,却发现五十张一千两面额的连号银票不翼而飞了!我没敢上报,但大人明鉴,这绝对不是我干的呀!不信你可以问负责下班搜身的负责人!”
鱼佑蓂和龙天玦不约而同地看向赵问法:“他也没有撒谎。”
这就奇怪了,难道这钱真的是钱庄掌柜偷的?但是没道理啊,做到他这个位置,能贪多少只是看他想贪多少,没有必要冒着被发现的风险去偷仓库里的钱呐。
负责搜身的人也被传唤了过来,但是也只是印证了修仙者的话。
“嗯......”主持的官员抚须思考了片刻,“一千两面额的银票,要是想花出去,要么得在钱庄换成现银,要么就是在高档卖场花出去的,不管怎么样,肯定都会被登记在册。我们得先找出是谁花了这笔钱,再看看会联系到谁身上。这次就先到这里,等结果出来了再继续。”
鱼佑蓂作为不太相关的人,没有被要求留在京城,但是千面由于直接参与了案件,被要求在案件查明跟它没关系之前都不能离京。鱼佑蓂左右没有什么紧急的事情要处理,就决定留在京城陪千面。
千面在钱庄掌柜身边工作了很久,一直吃的是在百花镇买的零嘴储备,一被放出来就缠着鱼佑蓂跟它一起去吃京城里的新鲜玩意儿。
鱼佑蓂虽说已经下定决心要对千面严加管教,掰正它的是非观。但是在吃这一方面上:孩子想吃就让它多吃点吧!
于是,千面开启了一天吃五顿的幸福生活,连带着龙天玦也享福了——他在宗门里都是吃的宗门提供的清淡饭菜,时间也是定死的,突然这么一吃,让他觉得自己有些许的堕落。
每天一睁眼就是吃,鱼佑蓂感觉自己脸好像变圆了。转头又看见比自己吃得多的千面和龙天玦一点也没变,她痛定思痛,决定开始锻炼。
“你确定现在就开始,不等天气回暖了再练?”龙天玦有些意外地看着面前的鱼佑蓂。冬天不管是练剑还是练拳都比其他季节要艰难,尤其是早起锻炼。
“对,我确定!”鱼佑蓂叉着腰,一副“你是不是看不起我”的模样。
拜托,她可是经历过早上六点起床跑操生活的人!还有什么能难得倒她?
-
第二天早上。
“呜呜~让我再躺一会儿!”鱼佑蓂在被窝里学习如何像蠕虫一样爬行,努力忽视敲门声,想再次进入美梦。
响了半天的敲门声终于停了。鱼佑蓂现在脑子困得像一团浆糊,根本没有能力思考锲而不舍的龙天玦龙公子为什么一反常态没有继续叫她起来练功。
“姐姐起床啦!”千面清亮的声音在她耳边炸开,随之而来的是伸到她脖子上的冰凉的手。
啊啊啊啊啊!可恶的龙天玦!
拎着木剑走到院子里,虽然一身怨气,但是鱼佑蓂并没有给龙天玦摆脸色:毕竟是她要求早上练功的。
但看着龙天玦微微翘起的嘴角,鱼佑蓂还是想给他一脚。
“我先给你示范一遍整套剑术,再一个个动作拆分来教你。”
龙天玦拔出剑,开始了演示。
他的动作流畅而有力,看起来一副很轻松的模样——他用力时甚至不会牵连到面部肌肉做出奇怪的表情。鱼佑蓂能看出来,他这次演示的剑术比她之前不小心看到的几次都要简单。
这么一想想还有些心酸呢。
不过他法力高强怎么了?区区一个剑修,肯定不如她有钱!
而且她这不是开始练功了吗?说不定她根骨清奇,是百年难遇的修炼天才,一练就惊艳所有人......
事实证明,鱼佑蓂想多了。
“手要平!剑不要向下耷拉,手腕用力把剑举平,”龙天玦用剑鞘把鱼佑蓂的木剑向上敲了一下,“昨天还想买铁剑?看把你能的,木剑举着都手抖。”不知道是不是鱼佑蓂的错觉,龙天玦的声音里带着点不悦。
啊?她不就是菜了点吗,不至于还要生气吧?
想着,她努力伸直手臂,将剑刺了出去。
“这次还行,”龙天玦闭眼往身后的树上一靠,“休息一下。”
半晌,龙天玦睁眼,就看着坐在台阶上撇着嘴揉手臂的鱼佑蓂,心中那簇无名的小火苗又窜了起来。
刚刚他演示的时候,鱼佑蓂虽然眼睛看着他的方向,但他明显能感觉到她在走神。但他并不是因为这个而烦躁的,而是在发现鱼佑蓂走神后,他居然舞剑舞得更卖力了!?这是在干什么?他又不是什么卖艺的,鱼佑蓂不专心看就不专心看呗,跟他有什么关系!
而且这种烦躁的感觉持续了不止一会儿,这让他更烦躁了——不会是鱼佑蓂把他气得生出了心魔吧!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啊龙天玦!
他又闭上眼在心中默念道。
“过来,我们继续练。”背了几遍清心决才将那小火苗扑灭,龙天玦直起身,开始教下一个动作。
下一个动作是劈,鱼佑蓂感觉自己比刚刚做得好多了,但是龙天玦脸色还是一般般,完全没有要表扬她的意思:“跟刚刚一样,这个动作自己练二十次。”说完又闭眼靠在了树上。
切,拽什么拽?
鱼佑蓂不爽地练了起来,在脑子里幻想着自己是在劈龙天玦,不知不觉,手上的力越来越重。
“咔!”又一次劈下去的时候,鱼佑蓂的木剑被挡住了。抬头一看,是龙天玦拿剑鞘拦住了她继续往下劈。
“干嘛?还要练五次呢。”鱼佑蓂收起剑,学着他平时的样子抱剑,拽拽地开口道。
“你太用力了,会伤到手臂肌肉的,”他顿了顿,有些艰难地开口,“你不开心。是因为我要求太高了吗?”
这一问像一支利箭直戳鱼佑蓂的心:天呐,多么高尚的人啊!早起叫她练剑,无偿指导剑术,末了还反思自己是不是惹她不开心了!
相比之下她真的是太卑劣了!
鱼佑蓂在心中狠狠地扇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龙天玦也在心里狠狠扇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那一问脱口而出的那一刻他就后悔了:他为什么要关心鱼佑蓂因为什么而不开心呢?他为什么要说出那样的像自责的话?一定是因为天太冷了把他的脑子给冻住了。
一定是这样的!
练剑练了半个时辰,世界上又多了两个伤心的人。
这个院子里唯一一个开心的生物,是窝在鱼佑蓂床上睡得很香的千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