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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宫门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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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容从清在京中呆了十五年,出门的次数屈指可数。

多数时候,她都是一个人被关在屋子里。

哥哥忙着在学堂,爹爹忙着四处奔波绘画养活全家。她只好自己乖乖得呆在院子里,要么坐在屋中绘画,要么安静得看着书。

不要说上街游玩,就是与他人交流的时间都少的可怜。

直到赵浅画嫁进容家,她的性子才活泼了一些。

她掀开马车的窗帘,望着街上的车水马龙。

百姓们在街道两侧摆着各式各样的摊位,各种吆喝声此起彼伏。

马车、骡马穿梭其中,这鲜活的市井画卷,对普通人而言熟悉的一切,都让她异常陌生。

她正想的入神,忽然马车猛地停住。

车夫的吆喝声传进来:“姑娘,前面堵得厉害,怕是一时半会儿走不了了。”

只见人群中央,一个管家模样的人站在高台上,手中挥舞着一张告示,高声道:“我家少爷悬赏百两黄金,寻找救命恩人!凡事能提供线索者,无论多少皆有重赏!”

黄百两只为找个救命恩人?周围的人议论纷纷,争先恐后得看着告示上的文字,生怕错过了这个一夜暴富的机会。

“我去看看。”

容从清觉得此事听着耳熟,前世像发生过一样。

周围人推搡的离开,她不敢走的远了,只好停在马车旁听着闲言碎语。

“我知道那天!我知道那天!就是周大人在酒楼那日,因为敬仰大人,我就一直观察着包厢,后来看到一个女子走了进去...”

说话那名男子在人群中被挤得撞来撞去,好不容易被侍卫拨开了通道,才站出来道。

她穿过人群,一眼就认出那管家身旁的那名护卫。

周时彦的贴身侍卫—双羽,前世护送她回京。

管家见他说了线索,故意鼓励大家畅所欲言一样,也没核实真假就直接叫小厮给了他一锭银子。

“这就给银子了?”

“这国公府出手就是不同,出手如此阔绰!”

“咱们也去说!快去!”

“我也见到那女子了!”

“我也知道!我也知道!”

围观的人一下更疯狂了,他们蜂拥向前挤去,反而给身后的马路口让出一些空间。

容从清立马上车道:“趁机会,快走。”

只见一辆窄小的马车,艰难的从人群后挤过,直到出了这道街才加速跑起来。

前世,容从清听哥哥提过这档事。

事情起源于三天前,悦春楼里的那场官场应酬。

兵部尚书尚明德新上任,众人为他接风洗尘,在悦春楼摆上酒宴,一顿畅饮之后纷纷醉酒,开始吟诗作赋。

那周时彦任兵部侍郎却不擅长酒力。

喝了一杯,就满脸通红,只好被人搀扶着先去雅韵阁中休息片刻。

谁知刚推开房门,便从里面冲出来一个黑衣盗贼,趁着周时彦醉酒,当面就偷走了他身上的玉佩。

区区一枚玉佩,也用不到大费周章。

巧的是这玉佩,是父亲临终前留给他的传家玉佩。

他六岁丧父,最珍惜的就是这块信物。

他一下酒醒来,就跟着贼人从窗户上冲出去,一下从四米高的房顶摔到地上。

若是常人,这一摔不死也要重伤,他周时彦好运气,碰到了路见不平的白衣女侠。

白衣女侠不仅用轻功救了他的性命,紧接着又帮他把玉佩追回。

这一段风流佳话,当年也在京中流传了好一阵子,连容从清大门不出的闺中女子都听的有头有尾。

至于周时彦悬赏黄金百两,是为了表达爱慕之心,还是感激之情,这就众说纷纭了。

容从清眼皮慵懒地耷拉下来,透出一丝凌的嘲讽,眼眸里看不出任何温度,一字一句地吐出那个人的名字—周时彦。

他伪造哥哥的笔迹劝说自己作为南国的内应,助他攻破南国的大门,早日结束战乱。

他口口声声对她说道:她刺杀南国国君有功,圣上要迎她回国封赏。

结果呢?

哥哥死了,爹爹死了。

她回到景朝是为了什么?

为了被带到宫中的柴房喝下那一杯毒酒,草草结束的一生?

她表情骤变,露出一抹阴翳,心口不断的疼痛着。

前世所有人都利用她、欺辱她,今生她也要让周时彦成为自己手中对付宋无的棋子。

这一次,她一定不会再做任人宰割的羔羊。

一个被人羞辱完就转手相送于人的女子。

不知行了多久,窗外的喧嚣声渐渐远去。

车夫的声音怔的一下子将她拉回了现实。

“姑娘,前面就是宫门口,马车只能走到这里了。”

此时,她嘴角擒着恰到好处的浅笑,配着微微弯起的双眸,看得人心生怜惜。

“劳烦您了。”

她掀开窗帘,宫门前的石狮威严耸立,朱红色的宫门映入眼帘。

正值午后,日后高照,光线地洒在宫门前,照的地面发白,反射出刺目的光。

皇宫门前的牌匾在光芒中被照的格外醒目,

容从清眯着眼,望着那牌匾,前世在宫中遭受的种种苦难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被何蔼下劣的手段诬陷,被众人欺辱连番,都只是因为她是画师之女。

她就是一个被人圈养的宠物,谁来了都能欺负一下,踢两脚。

每当太阳落山的时刻,她都会一个人蜷缩在黑暗角落里绝望的哭泣。

痛苦回忆在心中缠绕,无时不刻不在啃噬她的内心。

曾经那个眼神清澈明亮,纯真无邪的少女,早在宋无的折磨下变为一具枯槁,终日在惶恐、恐惧中裹挟,艰难前行。

她压抑着内心翻涌的狠戾,不愿让父亲看出一丝痕迹。

没一会,宫门缓缓打开,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远处缓缓走来。

他身姿依旧挺拔,步伐沉稳有力,虽然面容带着几分疲惫,但从远处见到女儿的第一眼,眼神中就透着慈爱。

容从清眼睛里忍不住噙满了眼泪,将视线模糊。

父亲越走越近,女主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情绪,快步迎上前去。

容成林亲昵的揉了揉女儿的脑袋,他仔细得看着女儿有没有变化。

“傻清清,哭什么,又不是看不到爹了。”

容从清哽咽道:“爹,我知道,我就是太想你了...”

离开容家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想。

“等爹爹修完这幅画就能回家了,到时候我好好陪你。这次任务事关重大,大家都留在宫里了,你不要担心。”

容成林仔细得安抚着女儿,总觉得她今日有些不同。

眼神里不仅充满不舍与牵挂,甚至透露着生离死别的哀伤。

“你在家,要听话。家里还有大嫂在,记得要替嫂嫂分担,若是遇见你们解决不了事情就去翰林院找哥哥。”

容从清抬手轻轻得抚摸着父亲的掌心,声音略到哽咽,确认眼前这一切不是幻觉,又紧紧握住父亲的手。

父女二人还没问候完,宫门前的侍卫便匆匆走来,小声道:“容画师,时间不早了,还请回吧。”

容成林只好拿着女儿的包裹,又递给女儿一包银子,匆忙地朝宫中走去。

容从清见父亲离去,转身却不见了马车的踪影,只见一堆巡逻的侍卫突然伸出长枪,拦住了她的去路,刁难道:“何人在宫门前闲逛。”

容从清声音好言道:“我乃宫廷画师容成林之女,方才从家中出来给家人带了些换洗衣物,这就离开。”

那带队侍卫身穿蓝色官袍,丝毫不怜香惜玉,一脸大公无私道:“宫门警戒森严,要是人人都找上借口说要有事,在宫门前随意进出,那出了事情又是谁来负责呢?”

“宫中半月一次会见是规矩,二位还请莫要为难。”

“规矩,你可知在这宫中什么是规矩?”

容从清压着心中的火气,正准备蓄力反攻时,眼神余光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她脸上的怒容瞬间消失,走向那侍卫身旁,掏出荷包中的银票,微微侧身毫不留痕迹的塞进对方手中。

她靠近的瞬间,一股淡雅的香气萦绕鼻尖,带着些少女的甜气。

周凛然一下哑了火,他下意识的抬眸,对上她眼中的盈盈水光,竟有些不知所措。

容从清微微躬身,噙着眼泪委屈道:“这位官爷还请不要为难小女。”

一阵沉稳有力的声音传来。

“都聚在这里干什么”

那男人阔步走出宫门,身姿挺拔,眉眼间透着与生俱来的矜贵,身边气场冷峻,仿若裹挟着寒霜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他身姿修长,面容冷峻,眼神中透着上位者的威严。看到眼前的场景,他微微皱眉:“怎么回事?”

众人很快为他让出一条通道。

周凛然端正了神色,恭敬道:“大人,这名女子为父亲送完衣物,仍在宫门徘徊,正在例行询问。”

周时彦打眼一瞥,他眉头轻皱,垂眸看着眼前鼻头微红,眼睛噙满眼泪的女子,眼中划过一丝冷意。

他声音不高,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没有异常就放了吧,在宫门口与女子拉拉扯扯,是让人看我们周家的笑话?”

周凛然恭敬道:“是。”

说罢,周时彦便要径直离开。

两人擦肩而过时,他只是冷淡地瞥了她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嫌弃,仿佛在看一场无端的闹剧。

容从清见状,咬了咬下嘴唇,趁着机会快步向前,挡住了那人的去路。

在他面前颔首微微欠身,低垂的眼眸让人看不清其中的情绪,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柔弱与感激。

“多谢公子。”

“我们又见面了。”

她缓缓抬头,两人双目交汇的瞬间,时间仿若凝固。

她见过他穿着铠甲,踩着敌人的残肢断臂踏入南国宫殿的模样。

他见过她满脸血污,浑身沾满鲜血用利刃刺穿别人胸膛的模样。

她低垂的眼眸下,藏着波涛的恨意,却在他面前装出一副小鹿般,无辜纯洁的模样。

周时彦嫌弃地皱紧眉头,冷冷开口道:“你我二人初次相见,姑娘还请自重。”

容从清微微颔首,低垂的眼眸让人看不清其中的情绪,只见她长长的睫毛如同受惊的蝶,轻轻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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