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
“那个...同学...”保洁阿姨突然开口。
安然强忍住逃跑的冲动,看向身后:“您还有什么事么?”
“你那天...是不是看到俺了?俺...我知道周末学生放假的时候是不能来学校的...”
“但...学校大门没关...我就想着早点进来收拾收拾...”说着还竖起了三根手指:“我向山神发誓,我就是想早点来学校工作...没去别的地方,更没有偷拿学校的东西...”
保洁阿姨的手指绞着湿透的衣角,一滴滴污水落在她穿着的黑色布鞋上很快又消失:“你能别和学校领导说么?我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
“阿姨,您放心吧,我们这是学校呢,是培养学生的对方,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赶您走的...不过以后最好还是工作日的时候再工作,要不然学校这么大,真要出点什么事,您就是长了一千张嘴也说不清...您以后还是...”
安然的声音戛然而止,还是什么呢?还是不要见谁都把实话说出来?还是以后尽量少说话?还是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在意真相,他们只肯相信自己固有的认知?
还说别人自来熟,自己这又是怎么了?她又有什么资格干预别人的行为处事?干预别人的生活?她能保证处事圆滑或沉默寡言就能获得更好的生活么?
她不能。
她没办法对别人的人生负责。
“还是什么?”保洁阿姨质朴的脸上透着一丝并不符合年龄的纯真和茫然。
“没,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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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然站在教室门口的时候,第三节课已经开始了一半。
班里因为她的出现,起了一小阵骚动。
老班的教鞭敲在桌上发出刺耳的“哐哐哐”:“都看哪儿呢!同班同学这么久了还不认识么?!刚刚的物理公式都记住了么?”说着抬手示意安然回自己的座位上。
看了眼已经占据了大半黑板的知识点,安然翻开物理书,找到了相应的书页。
老班的课仍旧讲的慷慨激昂,提神醒脑。只是即便已经适应了一个学期,安然仍旧接受不了对方几乎每句话里都要加一个‘嗯’,还是能根据场合改变语气的那种。
不过这时候也顾不上老班那点无伤大雅的口头禅了。今早的事就像藏匿在阴沟里的蛆虫,时不时就蠕动着肥胖的身躯出来找存在感。
在经历不知道第几次回想细节后,安然终于决定放弃,毕竟时间(周一上午)、地点(厕所)、人物(自己)上没有留下半点关于那件事是真实发生过的证据。
没有证据,就不能妄下定论,这是她一向的判断准则。
看着圆珠笔在书上晕开的圆点,安然按了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算了,噩梦就噩梦吧,反正自己又不是没做过类似的,等老头子他们回来再问问吧...
随手按了下圆珠笔,晕开黑点的笔头一缩,余光落在身旁空荡的座位上,安然蓦地瞳孔一缩——丁筝抽屉里的书...怎么全都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