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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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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往昔,都是方琼眼巴巴地问林霁问题,真是难得遇到林霁有问题来问她,方琼总算是翻身农奴把歌唱。

方琼虽然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总是一副混日子的样子,但是她能够待在理科火箭班,知识储备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是个移动的知识小百科。

她扭过身子,略带兴奋地压低声音跟林霁说:“余华的《许三观卖血记》你知道吗?”

“知道,但是没看过。”林霁点了下头,安静地听她讲。

方琼说:“相比之下,我还是比较喜欢看那本书,这本《活着》真的太悲惨了,这个主角福贵年轻的时候是个赌棍,他赌博把家业败光了,后来他母亲生病了,他就去找医生,在半路上被国民党给当作壮丁抓走了。”

林霁问:“然后呢?”

方琼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后来他被解放军俘虏了,等他回到家乡,他母亲已经过世了,他老婆家珍给他生了一对儿女,但是她女儿因为高烧不幸成了哑巴。”

“……”

林霁静静地听着。

方琼又叹了口气,“唉,谁知道这才是悲剧的开端,家珍的身体不好,福贵的儿子有庆去医院给县长夫人输血,结果活生生被抽死在了医院里,她女儿凤霞结了婚,却在生孩子的时候大出血死了,家珍受不了打击,没过多久,也去世了。”

“……”

诚然,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但林霁听到这里也忍不住为主人公的遭遇叹一口气。

在这凡尘里,你我皆是诸欲所困,无明所覆,贪爱所系;众苦所烧,无常所迫之人啊!谁能轻易说得清,道得明这世界的奥秘呢?

方琼接着说:“凤霞的丈夫二喜是个搬运工,因为吊车出了岔子,二喜直接被石板给压死了,到这里,他们家就剩下了福贵和他的外孙苦根——”方琼说到这里的时候顿了下,像是不忍心再继续说下去,“苦根后来生病了,福贵就煮豆子给他吃,没想到因为家里穷,苦根连豆子都很少吃,这下直接吃的撑死了……”

“……”

方琼伸手抹了下眼角,“我现在想起来都有点想哭,真的太压抑太苦了,我当时看完差点就想仇视社会了。”

林霁垂眸随手翻了几页,无意间瞥到了书上的一段话:可是我再也没遇到一个像福贵这样令我难忘的人了,对自己的经历如此清楚,又能如此精彩地讲述自己是如何衰老的。这样的老人在乡间实在是难以遇上,也许是困苦的生活损坏了他们的记忆,面对往事他们通常显得木讷,常常以不知所措的微笑搪塞过去。

不知怎么,林霁莫名地联想到了简随脸上常常挂着的那份微笑。

因为父母离婚,单亲家庭的孩子容易受人非议和欺压,所以她从小就特别懂事,在别家小孩撒泼打滚的时候,简随已经学会了察言观色,她将自己真实的情绪层层掩盖,只留下那份最无害的微笑。

“要落实常规管理,规范办学行为,去年的几次联考,我们取得了骄人成果……”主席台上肖正初正在总结二中去年取得辉煌成绩,林霁听见他着重地表扬了简随。

林霁有些心不在焉。

她突然开口问道:“方琼,你跟简随认识很久了吗?”

方琼:“我跟学委是初中军训的时候认识的,有四年了吧,怎么了?”

“那你知道她的生日吗?”林霁又问。

“啊?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方琼说,“学委她平常也没跟我们提过,你要是不提我都忘了有这回事了,她这么仙的学神看起来都不用过生日的。”

林霁:“……”

林霁有些迟疑,“她——从来都没有提过自己的生日吗?”

“没有。”方琼仔细地想了想,“林姐,我不是要说学委的坏话啊,我觉得她虽然看起来挺平易近人,对谁都很温柔,但是她有时候好像跟我们隔着什么一样,她自己要是不说,估计谁也不敢随便去问她的隐私。”

方琼叹了口气,很是深沉地说:“有点像那种,看起来跟谁都很熟,实际上又跟所有人都保持着距离。”

正月里的阳光不热烈,随处飘来一团云块,就将它缠绕包裹,天空霎时阴沉下来。

林霁听完突然觉得心脏发紧,她想起那次自己无意间握到简随的手,却又被她急促地甩开。

林霁不知道是因为自己从方琼的话里,听出了简随隐藏的孤独,在替简随难过,还是别的什么她自己都说不清的原因。

林霁沉默着没有说话。

“看起来挺平易近人,对谁都很温柔,但是她有时候好像跟我们隔着什么一样。”

她对简随来说是那种特殊的存在吗?

那种不会保持距离的存在?

林霁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在简随的那份“距离”之外。

哪怕她们在小时候就认识,但毕竟中间隔开过那么多年。

其实她们也没有那么亲密,她们没有熟悉到林霁可以肆无忌惮地搂住简随的肩膀且不会被甩开。

就像林霁以前的那些朋友一样,可能一旦彼此距离远了,关系就淡了。

方琼接着说:“但是学委为人真的没话说,她人特别好。”

林霁低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主席台上,肖正初唠叨了一大堆没用的东西,总算说到了大家感兴趣的点,“下面是我校优秀学生代表,市三好学生,高一年级学生代表简随上台发言。”

听到这个名字,台下人一改方才的昏昏欲睡,使劲地开始鼓掌,甚至好几个男生在下面轻佻地吹了声口哨。

“咱们学校的校花上台了啊!”

“总算不用听‘紧箍咒’了!”

“简随的皮肤好白啊!她真好看啊!”

林霁听着这些“轻佻”的发言,忍不住皱起了眉。

方琼激动地“啪啪”鼓掌,“林姐快看!学委上台了。”

张蓉蓉被掌声惊起,她从题海里抬起头,也加入了吹捧大军,“在这群歪瓜裂枣一样的学生代表里,学委真是颜值担当啊!”

林霁仰起头盯着主席台。

简随在台上毫不怯场,她举止文雅,清丽出尘,面上一如既往地挂着淡笑,气质温和且气场出众,看起来落落大方。

林霁坐在台下静静地看着她,在某一瞬间,简随的目光略过台下,在场下数千人里,她准确地对上了林霁的视线。

林霁明显的感受到,她冲着自己笑了一下。

那一瞬间,林霁恍惚感觉她像是简随随时都能在人群里找到的——独一无二。

动作先于理智,林霁习惯性地也对她展露出笑意,她甚至还对着简随扬了扬自己手里属于她的那本书。

简随弯起眼,再度低下头看手中的演讲稿。

林霁眯着眼想,距离什么的,也没那么重要吧?

等到简随演讲完了,林霁翘起腿轻轻踢了踢前面方琼的凳子,“你再往前面挪点,我觉得这点儿空地不够简随坐。”

“不是,都这么宽了还不够学委坐吗?她就一个凳子吧。”方琼哀怨地回过头,“您看看咱们这周围谁不是靠在一起?凳子挨着凳子。”

林霁跟她解释,“我觉得我同桌跟别人不一样,她得有特权。”

方琼:“……”

班长蒋淳站起身,他从后面挤了过来维持纪律,他提醒林霁,“你们说话小声一点,小明在后面看着呢,这种场合看书写作业都行,但是不能讲话。”

方琼闭上嘴巴,点点头。

林霁“哦”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蒋淳仍旧站在原地没动。

林霁问:“你还有事儿吗?”

蒋淳手里握着两瓶饮料,他特意拧开了瓶盖,站在原地犹豫了好半天,才把饮料递给了林霁,“林霁你渴不渴?要不要喝饮料?”

林霁婉拒了,“谢谢,我现在不是很想喝,你拿去给别人吧。”

方琼静静地听着这尴尬的对话,没有出声打扰,充当了一个合格的木头人。

蒋淳鼓足了勇气问:“你是不是不怎么玩手机?我昨晚在群里加你Q.Q,看你一直都没有同意申请。”

林霁摸着口袋里的手机,毫不心虚,“是不怎么玩,我手机被我家长收上去了,不好意思啊,等我有时间了再通过你的申请吧。”

方琼难得机灵一回,她假装自己没有看到某人失望的脸色。

简随从台上回到了班级,她跟心有灵犀一样提着凳子走到了林霁的身前,“介意我坐在这里吗?”

林霁挑眉,“我特意给你留的位置,你说呢?”

简随直接在她前面坐下,“我怕我会错意,所以得问一下你。”

林霁很直接,“你看我像是那种会随便给人占位置的人吗?”

简随摇头:“不像。”

“所以呢,除了你,还真没人有这个面子。”

她的表情看起来高冷的不近人情,就差没在身上挂个生人勿近的牌子了,语气里更是带着藏不住的骄傲。

简随这些年从没遇见过第二个像她这么骄矜的人,脸上经常习惯性地冻着,但是内里却柔软的一塌糊涂。

简随扬起眉梢,“那还真是我的荣幸。”

这场开学典礼持续了三个小时,尤其是到了后面,林霁真的有种在听催眠曲的感觉,听得她昏昏沉沉的,她用手臂撑在膝盖上,把头靠在上面,就差没小鸡啄米似的直点头了。

就连简随都无奈地撑起了下巴。

熬到结束以后,有大胆的积极分子直接问邱茗:“老师,我们还要回教室上课吗?”

邱茗也体谅她们,她直接大手一挥,“不用了,把凳子放回教室以后,你们可以直接去食堂了,下午不用上课,自由活动。”

此话一出,全场振奋,林霁也很高兴,她收拾东西走到简随的身边,问道:“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去我家吃饭?我们家阿姨的手艺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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