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包厢的门突然打开，拉格里慌慌张张地冲了出来。
“伊塞亚！那个舞者他——”
话说到一半，他突然僵在原地，瞪大眼睛看着走廊上的两位天使长。
“萨、萨麦尔殿下？！别西卜殿下？！”
别西卜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拉格里凌乱的衣领和通红的脸颊。
“看来你们的‘同学聚会’很热闹啊。”
拉格里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伊塞亚轻咳一声，试图转移话题，“两位殿下怎么会在这里？”
别西卜耸耸肩，“陪某个为情所困的家伙散心。”
萨麦尔冷冷道：“闭嘴。”
伊塞亚和拉格里对视一眼，默契地决定不再追问。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最终，萨麦尔打破了沉默。
“时候不早了，你们该回去了。”
伊塞亚如蒙大赦，连忙点头。
“是，殿下。”
他拉着还没回过神的拉格里快步离开，身后传来别西卜带着笑意的声音：
“下次想喝酒，可以直接来找我们。”
伊塞亚脚下一个踉跄，头也不回地加快了脚步。
看着伊塞亚和拉格里仓皇逃离的背影，别西卜忍不住笑出声来。
“没想到啊，”他晃了晃手中的酒杯，“路西菲尔殿下的情人居然这么有趣。”
萨麦尔冷淡地瞥了他一眼，“你少说两句。”
“怎么？我说错了吗？”
别西卜挑眉，“伊塞亚，西格里斯学院大赛上一届的冠军，加翼后直接晋升五翼，现在可是天使军团的中层指挥官——最重要的是，他还是你的救命恩人。”
萨麦尔的表情微微一动，但很快又恢复平静。
“都过去这么久了。”
当初得到火之精魄，放血救自己的时候，伊塞亚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天使，到现在，都成为天使军团喊得上名号的战士了。
“久吗？”
别西卜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对你来说，几百年不过弹指一挥间吧？”
萨麦尔没有接话，只是将目光投向窗外。夜色中的圣浮里亚灯火璀璨，远处隐约可见伊塞亚和拉格里匆匆离去的背影。
“不过话说回来，”别西卜突然凑近，压低声音，“你觉得路西菲尔殿下知道他的小情人今晚出来喝花酒吗？”
萨麦尔冷哼一声，“与你无关。”
“哎呀，别这么冷淡嘛。”别西卜笑嘻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只是觉得......路西菲尔殿下的眼光确实不错。”
萨麦尔懒得理他，转身走向出口，“走了，明天还要工作。”
另一边，伊塞亚和拉格里匆匆回到包厢，向瑞尔告别。
“这么快就走？”瑞尔有些遗憾，“我还准备了其他节目呢，不再多玩玩？”
“下次吧，”伊塞亚勉强笑了笑，“突然想起军团还有事。”
拉格里在一旁疯狂点头，生怕瑞尔再留他们。
瑞尔耸耸肩，“行吧，那改天再聚。”
离开“星辰之泪”后，夜风一吹，伊塞亚的酒劲彻底上来了。天使的脚步开始虚浮，眼前的事物也开始模糊。
“喂，你没事吧？”拉格里担忧地扶住他，“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不用......”伊塞亚摆摆手，“我自己能行。”
直到看着拉格里迈入家门，伊塞亚这才调转方向，往他自己的住宅而去。
走到一半，天使却突然脚下一软，整个人向前栽去——
“小心！”
一个柔软的身躯接住了他。
伊塞亚迷迷糊糊地抬头，对上了一双如红宝石般璀璨的眼眸。
“莉莉丝？”
莉莉丝扶稳伊塞亚，微微蹙眉。
“你喝多了？”
伊塞亚呆呆地看着她，一时没反应过来。眼前的女性天使有着一头深棕色的长发，肌肤如雪，红唇似血，美得惊心动魄。
伊塞亚是认识莉莉丝的，不然以他的警惕心，也干不出大半夜晕别人怀里这事——六翼天使，萨麦尔的副官，偶尔出没在加百列的宫殿。
莉莉丝看着怀里醉醺醺的伊塞亚，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这样子，怕是连家门都找不到。”她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喂，还清醒吗？”
伊塞亚眨了眨朦胧的双眼，傻笑了一下。
“莉莉丝......你真好看......”
莉莉丝挑眉，“比路西菲尔殿下还好看？”
“嗯......”
伊塞亚歪着头想了想，“不一样的好看......”
莉莉丝忍不住轻笑出声，扶着他站稳，“算了，先跟我回去吧。”
她不知道伊塞亚住在哪里，也不可能把喝醉的天使丢在街上，只能先带回她家。
莉莉丝半扶半抱地带着伊塞亚穿过几条安静的街道，来到自己在圣浮里亚的住所。这是一座小巧精致的宅邸，隐藏在繁华的街巷深处，门口种着几株夜昙，在月光下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莉莉丝推开门，将伊塞亚安置在客厅的软榻上。
“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给你煮醒酒汤。”
伊塞亚迷迷糊糊地点头，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追随着莉莉丝的背影。她脱下了外袍，只穿着一件轻薄的丝质长裙，腰间的系带勾勒出纤细的曲线。
“看什么呢？”莉莉丝回头，正好对上他的视线。
伊塞亚立刻移开目光，“没、没什么......”
小家伙。
莉莉丝勾了勾唇角，没再多问，转身去了厨房。
醒酒汤的效果并不明显，伊塞亚大概是喝的太多，依旧晕乎乎的，只是勉强能保持清醒。莉莉丝只好扶他去客房休息。
“小心台阶。”
她轻声提醒，手臂环着他的腰。
伊塞亚的体温透过单薄的衣料传来，带着淡淡的酒香和阳光般温暖的气息。莉莉丝的心跳不自觉地加快了几分。
“到了。”她推开客房的门，扶着伊塞亚躺下，“需要帮你换衣服吗？”
伊塞亚摇了摇头，就算喝醉了，他也不太习惯和不是特别熟悉的人亲密接触。结果因为摇头的动作太大，差点从床上滚下来。
莉莉丝眼疾手快地扶住他，两个天使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伊塞亚的呼吸拂过她的颈侧，温热而湿润。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莉莉丝低头看着怀里的天使——
伊塞亚金色的睫毛微微颤抖，粉色的眼眸因为醉意而显得格外湿润，唇瓣因为酒精的浸润而泛着诱人的光泽。
她的指尖不自觉地抚上他的脸颊，轻声道：
“你真是......”
话未说完，伊塞亚却突然伸手抱住了她的腰，将脸埋在她的肩窝蹭了蹭。
“莉莉丝......你好香......”
莉莉丝浑身一僵，心跳如雷。
“伊塞亚，你——”
“嗯？”
天使抬起头，眼神迷蒙而天真。
莉莉丝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开他。
“你喝醉了。”
“我没醉......”
伊塞亚嘟囔着，却还是乖乖躺了回去，很快陷入了沉睡。
莉莉丝站在床边，静静地看着他的睡颜，指尖无意识地摩挲过自己的唇瓣。
红宝石般的眼底神色莫名。
第二天清晨，伊塞亚是被窗外的光线刺醒的。
“唔......”
他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茫然地环顾四周。
陌生的房间，柔软的床铺，还有......
“醒了？”
莉莉丝推门而入，手里端着一杯蜂蜜水。她换了一身简洁的便装，长发随意地挽起，看起来比昨晚少了几分妩媚，多了几分干练。
伊塞亚瞬间清醒了大半，“莉莉丝？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昨晚醉得不省人事，”莉莉丝将蜂蜜水递给他，“我怕你出事，就把你带回来了。”
伊塞亚接过水杯，脸色禁不住的尴尬，“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莉莉丝笑了笑，“没关系。”
她突然俯身，凑近他的耳边，“不过要是下次再喝这么多，我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伊塞亚的耳尖瞬间红透。
莉莉丝满意地看着他的反应，直起身。
“好了，快起来吧，我还要去上班。”
伊塞亚匆忙点头，手忙脚乱地爬下床。
离开前，莉莉丝站在门口，突然叫住他。
“伊塞亚。”
“嗯？”
伊塞亚扭过头去看她。
“下次要是你想的话。”
她微微一笑，“可以直接来找我喝酒。”
伊塞亚怔了怔，还没来得及回应，莉莉丝却已经关上了门。
剧场的排练场比想象中还要热闹。
伊塞亚推开大门时，里面已经聚集了十几位天使，有的在调试乐器，有的在背诵台词，还有几个正在舞台上走位。他一进门，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了过来。
“伊塞亚！”
那位金色马尾的智天使，现在他知道她叫艾琳，小跑着迎上来。
“你终于来了！我们还以为你不想演了。”
伊塞亚尴尬地笑了笑，“抱歉，昨晚有点事耽搁了。”
艾琳眨了眨眼，突然凑近嗅了嗅，“你昨天去喝酒了？”
“......一点点。”
“难怪。”
她捂着嘴偷笑，“加百列殿下刚刚来过，说如果您迟到，就让您演‘创世之光’里那棵圣树。”
伊塞亚：······
创世之光里的圣树全程不需要台词，只需要站在舞台角落当背景板。
“我开玩笑的啦！”
艾琳笑嘻嘻地拉着他往舞台走，“快来吧，大家都在等你。”
舞台上，另外几位主演已经就位。伊塞亚扫了一眼，发现演“至高之父”的是一位陌生的六翼天使，面容严肃，看起来不苟言笑。
“这位是然德基尔大人，”艾琳小声介绍，“是加百列殿下的亲信，临时来帮忙的。”
伊塞亚点点头。他听说过然德基尔的名字，在天使军团内无人不知，算是军团的最顶层之一。
“好了，我们先排‘晨星诞生’这一幕！”导演拍了拍手，“伊塞亚，你站在光柱中央，然德基尔大人，您从高处降临，赐予他名字和使命。”
伊塞亚站到指定位置，舞台上的魔法灯光骤然亮起，一道璀璨的光柱将他笼罩。他下意识眯起眼，隐约看到然德基尔从高处缓缓降落，六翼舒展，庄严而神圣。
“汝乃晨星之子，”然德基尔的声音低沉而威严，“吾命汝统御天界之光。”
按照剧本，伊塞亚应该单膝跪地，虔诚回应：“谨遵父神旨意。”
然而——
伊塞亚看着然德基尔那张严肃的脸，突然想起昨晚萨麦尔和别西卜戏谑的目光，还有莉莉丝那句“下次不会轻易放过你”，一时走神，脱口而出：
“.....好的，爸爸。”
全场寂静。
然德基尔：“······”
导演：“······”
艾琳捂住嘴，肩膀疯狂抖动。
伊塞亚瞬间清醒，整张脸红得滴血，“抱，抱歉！我重来！”
然德基尔深吸一口气，面无表情地重复：“汝乃晨星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