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落的生活平静而忙碌。
进入夏季,没有茂密森林的遮挡,平原上阳光热烈,就像他们现在的心情!
开荒种地一整个春天,今天,新部落终于迎来了第一次收获!
花芸豆拔架了!
花芸豆的种子来自红羊祭司,是原溪山部落的换盐小队从盐咸部落的换盐集市上买给红羊祭司的。种子来之不易且数量有限,第一次种植他们没舍得吃一个豆荚,一粒豆子,全部留作种子。
今天就是花芸豆种子成熟,拔架,收获的日子。
一大早,部落里老老少少全都去了菜地。
摘豆荚的摘豆荚,拔架的拔架,还有人平整了地面,已经开始准备下一轮种植。
豆秧送去养殖场,成熟到枯黄干瘪的豆荚摘下来扛回部落,中心广场上,族人围着一堆堆豆荚扒豆子。
成熟的豆子可以直接进入下一茬种植。
这次的豆种很是充裕,因为每家每户房前屋后都有小菜地,红羊祭司决定按人数给每家每户都分一部分种子,剩余的种子再由部落统一种植管理。
花芸豆种植需要爬架,可以直接种在围墙下,搭几个树枝树杈在围墙上就可以把花芸豆的豆秧领到墙上,既省地方又省事。
但怎么分豆种又是个不小的问题。按以往,直接数数就行了,一人十个还是二十个。
问题是现在豆种太多了!
部落里不是每个人都会数数,祭司一个人忙不过来。
他们地种的多,以后还要分麦籽、萝卜、土豆(花生)……
一样一样数过来,祭司头都大了。
以前分东西都是直接按堆、按兽皮袋,差不多大小的一堆,差不多大小的一袋,东西不多,族人也不在乎差的那点儿,但现在,他们种了这么多的地,往后要分配的东西肯定越来越多,数量多了,每次都差一点儿,日积月累……
可真要一粒一粒的数麦籽数豆子,祭司要疯了。
“要不,做个称试试?”风浅提议。
他现在才意识到称的问题。原始人还是淳朴的,以往用兽皮袋做单位交易的时候,交易双方都怕对方亏了,尽量都挑差不多大或者大一点儿的兽皮袋,交易没有矛盾,顺顺利利,时间久了,也就不觉得用兽皮袋交易有什么问题。
“称?”红羊祭司疑惑,他从未听说过“称”这个词儿,但风浅总是能想出一些奇奇怪怪但对生活对部落有好处的东西,时间久了大家也都习惯了,毕竟他是兽神伴侣,比大家聪明一些也是正常的。
“有了称就不用数数了吗?”红羊祭司一脸期待。
“对。”风浅笑道,“就从天平开始。”
兽人大陆没有尺子,没有任何标准的计量单位,一上来就要做精确度高的称那是白日做梦,不如就从最简单的天平开始。
风浅动嘴,玄动手。
没一会儿,木质版的简易天平就出现在众人面前。
左右各一个盘口大的木盘,木盘里各放一块石子,左手边的石子是被定义为“1单位”的标准砝码,右手边的是正在被校准的新砝码。
作为新砝码的石子比标准砝码稍大稍沉,经过不断切割,直至调整到天平两边平衡,新砝码与标准砝码等重。
同样的办法,玄又做了“3单位”“5单位”“10单位”的砝码。
天平不大,砝码也不重,正好够称豆子。
豆种按人数分,一人1单位的种子,家里五个人的便分得5单位的种子。
部落鼓励生育幼崽,干活儿的时候分幼崽和大人,幼崽分的活儿少,分东西的时候从不分幼崽和大人,祭司恨不得给每个幼崽都分双份。
天平称东西很简单,祭司看着已经学会了的几个小徒弟,笑眯眯地搓着手掌,问风浅,“是不是可以做几个大的,秋天的时候好分麦籽、粮食,平时也可以分肉。”
“行,就是得选结实的木头,砝码也得挑不容易碎的石头,校准的时候尤其要耐心,不然往后越差越大。”风浅提醒。
有了计量重量的称,很容易就联想到计量长度的尺,计量时间的圭表日晷。
重量单位、长度单位都可以自己定义,毕竟蓝星历史上每朝每代的计量单位也不尽相同。
麻烦的是计量时间的圭表和日晷,他是农学院种地的,不是搞天文和地理的!兽人大陆也是一个全新的,与蓝星截然不同的新世界。
这里的月和日,与蓝星的月亮、太阳完全不是一个,这里的夜空没有北斗星,没有最显眼最容易辨认的猎户座,甚至连银河都没有!
别说黄道交角,黄道赤道在哪儿他都不知道啊。
更麻烦的,这里的一天不是二十四个小时,估摸着有三十几个小时,四季倒还是四季,但每季有四次月圆,也就是四个月,一年十六个月。
一天之内的时间,一年之内的节气,都得重新划分。
蓝星历史上从垂直的日规到倾斜的日晷,用了千年的历史……
风浅艰难的咽了口口水,浑浑噩噩也挺好,他不想知道今日何日今夕何夕了,只想感叹一句,我那聪明智慧的老祖宗啊。
风浅看了眼红羊祭司,千年后,这不也是兽人大陆聪明智慧的老祖宗吗。
本土事交给本土人,风浅笑眯眯地看向红羊祭司,语气格外的客气,“我有个好想法,您看这样行不行……”
为了庆祝天平的诞生,部落晚上是集体用餐的。
大麻烦抛给别人,风浅心情好极了,吃完饭,哼着小曲上山回家,右手拎着分到手的豆种,左手是老婆孩子(老攻和崽儿),夫复何求。
夏季白日长,日头落的晚,半边天空都是绚丽的彩霞,晚风拂去白日的燥热,空气里都是花草的清香。
山脚下的部落石屋林立,整齐干净的街道上,族人三五成群,说说笑笑,特别是温泉池子那边聚的人最多。
若是街道两旁立上夜明珠做的路灯,这里看着和蓝星上的温泉小镇也没什么区别了。
回了家,闹腾了一天的幼崽很快睡过去了,玄给幼崽掖了掖被角,去院子里找风浅。
风浅正用树枝给花芸豆搭爬架,刚刚还是种子的花芸豆经过他的手已经吐须开花了。
玄拿了两棵树枝和风浅一起干,随口提醒道,“怎么种前院了,万一来人……”
谁家的花芸豆种地里就能开花的,但老婆是用来疼用来宠的,玄咽下未完的话,万一被人瞧见了,撞上了人,那就是他的错,兽神大人想尝尝花芸豆的味道,所以花芸豆就提前长大了。
风浅勾着一侧的嘴角看玄,他手腕一翻,打了个响指,无数青绿的能量落在小院里,星星点点,犹如漫天的星子洒落人间。墙角翠绿的秧苗爬满架,开了无数白的紫的小花,“咔嚓”一声,豆荚压趴了架。
风浅手指再一动,饱满鲜嫩的豆荚就被青绿的能量裹着脱离豆秧,自动在地上堆了一小堆,如此催了三茬,第三茬催熟到豆荚干瘪留种,干瘪的豆荚开裂,豆荚皮和豆粒分作两堆。
“收起来。”风浅得意地扬扬下巴,“明早吃芸豆排骨。”
风浅骄傲的像只开屏的漂亮孔雀,让人看得心痒,玄挥手把豆荚和豆粒收进空间,一把打横抱起风浅。
“啊!你干什么……”风浅推了推玄,底气有些不足。他刚刚装*装过头,为了漂亮浪费很多没用的能量,现在手脚有些发软。
亚兽人那点儿力气对兽人来说就像挠痒痒,除了撩拨惹火,没有别的用处。
玄一双幽深不见底的眸子深深盯着风浅,嘴唇微动,干脆利落,无声地朝风浅回了两个字。
未等风浅反应过来,已经抱着人进了浴室。
静寂的夏夜,燥热,汗湿,虫鸣。
玄挑了一件单薄的睡袍给风浅裹上。
回了卧室,幼崽的小床紧挨着大床,脑袋清醒过来的风浅在玄怀里动了动,一想到幼崽就在身旁,光溜溜的两条腿哪怕是在被子里也还是让他有些别扭,风浅用脚勾了勾玄的小腿,好声央道,“裤子。”
这哪儿是要裤子穿的样子,玄一把按住风浅的腰,低声警告,“老实点儿。”他有时真的分不清风浅到底是在勾引他,还是在勾引他。
觉察到玄的异样,风浅不敢动了。
窗帘飘动,夜风卷着清凉,旖旎的气氛逐渐平静。
风浅戳了戳玄的胸口,正经地商量道,“找个时间,我想去山上抓几只活的哞哞兽,今天去养殖场,我看那边把羬羊和小咕咕兽养的挺好,该试试别的动物了。哞哞兽养的好的话,还可以犁地。”
“还有追风兽,听祭司说追风兽的速度比溪山部落的兽人都快,要是能驯服,还有比这更好的代步工具吗。”风浅说。
“只可惜……”风浅有些担忧地说道,“现在的作物种类还是太少,没有一种适合做饲料。用麦籽喂家畜太奢侈了。”哪怕是蓝星也没有人用大米白面喂猪喂牛啊。
玄抬了抬风浅的下巴,觉得风浅最近忙的有些瘦了,“就为了抓几只活的野兽,还用你专门去一趟山上?当部落里的兽人是几岁的幼崽,摆那儿好看的吗。”
“我只是觉得我去的话更容易一些。”风浅解释。
“除了兰崽儿,没必要给人饭吃还得喂嘴里。”玄按着风浅的脖颈,吻了吻他额头,“乖,睡吧,明天让巡查队给你、不是,是给部落抓几只回来。”
“你已经给部落做了很多,完全对得起他们给你的信任,你不欠他们什么。”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