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守卫听着帐篷里面的人发出爽朗笑声面面相觑,心下都好奇这娘子何其本领,能逗的那么阴沉的人能如此开怀大笑。
其中一守卫悄声和同伴道:“听说被送到帝千岁府上是云家的长女,没想到这娘子好本领,哄得千岁这般高兴,云侍郎怕是要升官发财吧。”
“升官发财,做梦吧你!你没见今儿云侍郎的帐篷被安排到最偏处。千岁性子不定,今日看重这娘子,明日指不定就——”另一个守卫以手比作刀朝脖子横了下又道:“总归是白搭了个女儿罢了。”
那个守卫听同伴这样说也觉得有些道理,摇了摇头为里面那女子感到有些可惜。
云不梨睁睁看着萧卿珏眼笑眉舒,一时入迷沉浸对方笑容里。
来到提督府也有几个月了,头回见他笑的这样开怀,如那偏偏公子,霁风朗月。
萧卿珏拿出帕子替她将手指上印的朱砂一一擦拭,道:“云不梨,咱家说给你画的是小虫子你还真信,怎么这么傻。”
“那你给我画的是什么?”云不梨任由他搓弄着自己的指尖,不满问道。
“梅花钿。”一只手擦净,准备擦另只手,萧卿珏又低沉笑道:“早知你这么笨就不逗弄了,现在额间一块红红地痕迹,这下可是真难看了。”
“你——”云不梨一时无语,抽回正在擦拭的手,恼怒地侧过身子不想搭理他。
见她真使小性子生气了,萧卿珏屈身蹲在她面前一条腿跪地,又握住她的手继续擦拭,道:“真生气了?”
“哼!”云不梨娇哼一声,侧过脸道:“没这么戏弄人的,我真生气了。”
“那你可知道,也没人敢这么给咱家脸色看的,给咱家脸色看的也早死了。”
云不梨见他又开始恐吓自己,才不搭理他,起了小性子,右手食指指尖还未擦拭掉的朱砂快速朝他额头上按去,萧卿珏额间顿时显出个红色指纹。
见他额间大红印,云不梨“噗哧”笑出了声,这才稍稍解气。
萧卿珏感受她指尖在自己额头上重重按下去,知晓朱砂定是印在上面,脸色沉了下去,唬她道:“好啊云不梨,看来是咱家太惯着你,要是不罚以后还不得让你骑在咱家头顶上了。”
说完身形一转,萧卿珏已经坐在椅子上,而云不梨腹部搭在他腿上,身子朝下被抱住。
脑袋一懵,急忙侧头望过去,萧卿珏大掌已经在她下方空中等待着挥下。
云不梨拼命挣扎着,羞红了脸娇怒道:“萧卿珏,你要是敢打下来,我跟你势不两立!”
萧卿珏眉目一挑,慢悠悠道:“现在还敢直呼咱家的名讳,看来你是真的胆肥了。”
云不梨眼看大掌落下,嘴里连忙求饶,什么帝千岁,千岁祖宗,大人有大量的乱叫着。
“啪”的闷声响起,虽然隔着衣裳,云不梨的脸红的如要滴血一般。
待萧卿珏松开她,云不梨摇晃着站起身子,怒怒瞪着对方,双手背在身后,咬牙切齿。
从小到大没被打过屁股,现在自己这么大人居然被一个男子打了,虽然对方是太监,但对云不梨来说都是一样的。
对萧卿珏没辙,只能如兔子的眼睛,红着眼眶瞪着他,恨不得瞪地对方身上烧出个洞来。
外面传来嘈杂声,那锦衣卫头儿林晔在外面道:“千岁。”
萧卿珏恢复往常表情,又阴沉了起来,道了句“进来”。
云不梨整理了下衣裳就要出去找两个婢女帮自己从新弄下妆面,
林晔进了帐篷就见云不梨眼眶红红的,好奇道:“云娘子这是怎么了?”
“林晔,不干你的事,少问。”萧卿珏冷道。
云不梨只朝林晔点了点头,掀帘离去,林晔这才望着萧卿珏道:“千岁真是不懂疼惜佳人,弄得人家好好的一个姑娘眼眶红红的离开。”
萧卿珏皮笑肉不笑道:“你那么会疼惜人,咱家要不给你多送些美人到林府,也好让你的父亲少为你担些忧。”
林晔如今二十有一,早就过了弱冠年纪,旁人这般大男子都已经有了妻子孩子,可偏偏林晔不愿娶妻一直单着,让林家两老夫妇都快急死了。
听萧卿珏要给自己送美人,林晔干笑道:“免了,千岁心意属下受下,人就不必送了。”
嬉笑话调侃完,林晔脸上神情忽地凛然,道:“玉时小将军已经回京,南苑这边属下也已经部署好。”
萧卿珏闭了闭眼,在睁开眼身满脸杀戾,道:“旁人死活咱家不管,但云不梨和魏景书定要派人保护好,若二人出了差错,我便唯你是问。”
“是。”林晔眼神一闪,低头应道。
*
景明帝与皇后亲临,众大臣行礼完,便由皇帝身旁的太监告知狩猎规则,狩猎最多为第一。
但,要是猎到活的神鹿,那不管对方有多少猎物,手持神鹿着为胜。
各家子弟都兴奋的摩拳擦掌,想猎到那神鹿,好博景明帝怡悦。
景明帝身体虚弱坐在上方,连连喘气,听那太监一番话,道:“山中不过就是野鹿,何来神鹿?”
那太监躬身笑道:“回主子,奴才近日听闻传言,说有一头麋鹿出现山下,经过百姓家门,那本来病得快要死的人摸了那头神鹿就立马康复。还有本来特别穷苦的人家,都揭不开锅了,摸了那神鹿后莫名走了时运,天降横财。”
见景明帝听的入神,那太监自身本就相信有这头神鹿,还幻想着要能得到这只鹿,让自己从新生根,但这些话不能说出口,只道:“最为主要的是听说喝了那神鹿的血能长生不老,奴才都恨不得能亲眼见见神鹿呢!”
“哦?”景明帝两眼闪出亮光,来了兴致,要是他能获得这神鹿,喝了神鹿的血,吃了神鹿的肉——
皇后许月霜皱眉,朝那太监道:“若真有什么神兽,会随便现身让人去捉它,莫要同那些百姓胡乱传言,妖言惑众!”
皇后自然是不信这些,就如当年先太子妃生出的子嗣会克大裕龙脉一样。
那太监诺诺连声称“是”,景明帝却被皇后扫了性子,面容显露不快,斥了她一句。
皇后被训斥面上挂不住,太子魏昭朝母后摇摇头,是在劝她不要同父皇起争执,许月霜只能压制住怒火。
“今日只要有人能活猎神鹿,朕重重有赏!”景明帝朝下面的人大声道,底下人一听都兴奋了起来。
又朝魏昭道:“太子,你首当其冲,定要为父皇猎到那头神鹿。”
“是。”魏昭朝景明帝应道,心里想着不管是不是神鹿,他都要猎获。
号角声响起,太监手中猎旗落下,各家子弟身下的马儿如箭射出,转瞬不见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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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帐篷内,玉寒明被林晔拽着后领,听到号角响起,知道比赛开始,气的直跺脚,道:“死林晔,你拽着我干嘛。”
林晔神情慵懒朝他道:“你小胳膊小腿的能打到几只猎物,就不要去掺和,给旁人添麻烦了。”
玉寒明一听这话就怒了,道:“什么我小胳膊小腿,本大爷是打猎好手,你给我松开。”
只听轻嗤一声,玉寒明顿感被对方轻视,咬牙道:“有本事咱两比试比试。”
“得了,你哥跟我比试还差不多,你就别丢人现眼了。”林晔道。
玉寒明又怒又打不过他,被他这样拽着难受极了,只得认怂,道:“撒开你的爪子,我不去同他们比赛打猎就是。”
虽然有玉寒明保证,林晔还是不放心,道:“你那被旁人抢走的未婚妻今日也来了,眼睛还红红的。”
“什么叫被抢走的未婚妻。”玉寒明瞪着他,心道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又反应过来他后面那句话,道:“梨梨被欺负了?”
“不知道。”
“我去找她。”
“等下,瞧你猴急的,云娘子不在帝千岁帐篷里。”
刚要跨出去的脚步停了下来,玉寒明转身道:“是去找她爹去了?”
“是,还有你今日这番下脸云容,指不定你那被抢走的未婚妻正在受她父亲的怒火,你赶快去吧。”林晔道。
一口一个被抢走的未婚妻,说的她好像多没用一起,玉寒容死死瞪了他一眼摔帘离去。
林晔看着她的背影,那脸上笑容越发的大。
*
萧卿珏不在帐篷里,云不梨就想着去看看父亲,那守卫将她带到云容的帐篷前,便在外面守着。
云不梨刚入内就见到赵嫣也在,诧异看着她。
心里疑惑姨娘怎么也来了,不是云不梨觉得赵嫣身份低之类的,而是妾室是不能参加皇家的任何席宴,自然也包括冬狩。
莫不是姨娘出了什么事?将诧异表情收起,云不梨先问候了父亲,道:“父亲近日身体可安康?”
云容却甩着脸色,道:“安康,为父都快被你气死,如何安康!”
一见面就是责骂,云不梨纵然觉得委屈,但也只能受着。
见云不梨不吭声,云容道:“你爹今日被旁人下了脸面,都是因为你,你也莫怪我口气重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