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公子,今日天气不错啊。”即墨宁鸣笑道。
“是,是啊。”温清泽强装镇定,脸上挂上笑,朝即墨宁鸣行礼。
即墨宁鸣眉开眼笑,和蔼的很:“吾今日得空,不知可否与温公子畅聊一番?”
“太尉大人,请。”温清泽明朗一笑,侧到一边,谦谦公子。
温志瑜回来的时候明显失魂落魄,王珞樰看着很焦急的跑过去,确认他没有受伤方才松了口气。
温志瑜一下子推开她,走到了囚房角落蹲下。
“老爷?”王珞樰看他状态不太对,担心的很,走过去查看他的状况。
温志瑜一言不发。
“不用管他。”
王珞樰困惑看向来人,瞳孔皱缩,神色骤变,眼神凌厉的看着站在囚房门口的褚丕。
“哟,好多年没见了,李小姐。”
褚丕看到她的那一刻有些惊奇,饶有兴趣,还露出来特别失望遗憾的表情:“你居然没死,哎,我们貌似还差点成了夫妻。”
“你为什么没死?”王珞樰冷冷的看着他,质问道。
温志瑜不是聋子,自然听到了褚丕那番话,疑惑的转头看向王珞樰。
“我没死,你不也没死吗?听闻你可是为了逃婚,半路丧了命,我父亲听到的时候可伤心了,没想到你居然就是温大人纳的那年龄最小的妾。”褚丕含笑说着,说到后面还故意露出了原来如此的表情。
“他说的是真的吗?”温志瑜起身,死死盯着王珞樰,不放过她脸上任何变化,声音里听不出情绪的起伏。
王珞樰垂首,谁也没看,沉默起来。
“他说的是…”温志瑜又问了一遍。
“是。”王珞樰打断他,抬首看着他,脸上没了一往的温柔笑魇,眸中甚至有股森森冷意,语调也不复温和:“他说的是真的。”
“既然褚公子都说出来了,我也不想与你上演什么伉俪情深的戏码,我不是王珞樰,我姓李,我是李家庶女李司樰,李司益是我的哥哥,我对你的称帝理想根本不感兴趣,我想弄死的只是李家,至于木家,不过顺手为你推波助澜一下。”
王珞樰悠悠开口,冷冷与温志瑜对视着,毫不退让。
温志瑜心凉了半截,他一开始还没缓过神,看着王珞樰前后判若两人。
温志瑜突然疯魔一般,大笑几声,猛然冲过去掐住王珞樰的脖子,将她摁在地上,双目猩红,语气癫狂的质问道:“你骗我?你居然骗我?!你怎么敢骗我!!!”
王珞樰被他掐的喘不上气,但嘴角仍旧勾起一抹笑,嘲讽道:“温志瑜,这不就是你一直想知道的吗?!我现在如实告诉你了,你在气什么!!”
“王珞樰!!”温志瑜手下的力道越来越重,王珞樰喘不上气,难受的紧,不住的咳嗽起来,嘴角也溢出一点血。
“兄长,他们两个人现在一个都不能死。”褚和瞧着情况不大对,有些担忧出什么事,开口提醒道。
毕竟温志瑜和王珞樰都不能死。
“我说,你俩现在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何必争个你死我活。”褚丕扬声提醒,语气却带着藏不住的幸灾乐祸。
闻言,温志瑜一愣,松开了手。
王珞樰喘着粗气,擦掉了嘴角那一点血,笑道:“李家赴死那日开始,我就不在乎生死了。”
“别急啊,你们两个,可是要共赴黄泉的。”褚丕说道。
“什么?”王珞樰一愣。
褚丕笑着悠悠开口,嘲讽意味十足:“谋害先帝,通敌叛国,陷害忠良,你们要砍的头可真多啊。”
“说来,汝之祖父温安曾是吾的授业恩师,吾以前可算得上是最让知行先生头疼的了,但知行先生也从未重罚过,只是抄写抄写歌词诗赋罢了。”
即墨宁鸣突然有了些感概。
“温公子,汝和知行先生很像。”
“太尉大人谬赞了。”温清泽微微一笑。
“吾此次来也不是说些往事,温公子,太尉府欠你一句道谢。”即墨宁鸣继续道。
“什么?”温清泽疑惑不解。
“七年前,若非汝,小儿难有今日,温公子,多谢。”即墨宁鸣站起身,朝温清泽拱手。
温清泽慌了,连忙站起来扶住他。
“太尉大人你这是做什么?!”
疯了吧,当朝太尉给他现在这个所谓的叛贼之子行礼,这不倒反天罡吗?!
“温公子,汝且安心,吾不会告诉陛下你的行踪。”即墨宁鸣回答道,“汝既救过小儿,便是吾太尉府的恩人。”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温清泽压根就听不懂他到底在说什么,只能挂着笑点了点头。
即墨瑾舟刚回府就奔向了后院,他抱起望生,喊来了楚宸。
“你把望生,送进宫里吧。”即墨瑾舟唇抿成一条线,看不出情绪。
“啊?为什么?”楚宸很不理解。
“你别管。”
即墨瑾舟将手里的望生塞到了楚宸的手里,望生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朝着即墨瑾舟喵了一声。
即墨瑾舟抬手摸了摸它的头,随后招手让楚宸快走,楚宸也不多问,转身就离开了,备了马车朝宫里去了。
即墨瑾舟眸色暗了暗,出了后院,转头就看见即墨宁鸣从温清泽的院子里出来了,温清泽还站在院门口。
即墨瑾舟:“???”
[即墨宁鸣:我不会赶走温清泽,我也不会去打搅他。]
他快步走过去,即墨宁鸣发现了他,想起昨晚说的话,连忙捂着脸躬身离开。
温清泽站在原地,看着即墨宁鸣从一开始悠哉悠哉,转而又快步离开,他有些困惑,转头看见一脸苦大仇深的即墨瑾舟。
“他来找你做什么?”即墨瑾舟问道,语气里含着点焦急。
“哦,没事,就聊聊天。”温清泽解释道。
看着温清泽这完好无损的样子和很好的状态,即墨瑾舟心里松了口气。
“进来说吧。”温清泽扯住他的手,将他拉入了屋内。
即墨瑾舟看着二人握着的手,嘴角不自觉的勾起来一点。
“卫孤舟,你小子跟我解释一下。”温清泽将即墨瑾舟拉到屋里,开口就是质问。
“别叫卫孤舟,这本来就是假名。”即墨瑾舟十分高冷,且答非所问。
“啊?”温清泽一愣,脸上显得有些傻不拉几的,意识到即墨瑾舟给他带偏题了,于是他又重复了一遍,有些试探:“即墨瑾舟?你小子跟我解释一下!!”
“解释什么?”即墨瑾舟有些疑惑道。
温清泽想到那事就无话可说,语气里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太尉一大早过来说要什么跟我道谢,受宠若惊的,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哦,这个啊。”即墨瑾舟云淡风轻道:“我昨天跟他说你七年前在冰窖救了我一命,应该是当真了。”
“七年前?”温清泽突然想起原主就是七年前掉进冰窖里才坏了身子。
他小心翼翼的开口道:“所以七年前,是温铭泽救了你吗?”
“不是。”即墨瑾舟否认道,“七年前我根本没有掉入冰窖。”
“啊?”温清泽有些惊奇。
即墨瑾舟看了他一眼,解释道:“七年前,我第一次遇到百徊,他招呼不打就把我送到异世。”
“所以七年前你穿的?”温清泽这下是全明白了过来。
“嗯。”即墨瑾舟微微颔首。
温清泽拍了他后背一下,没好气道:“你这小孩!”
即墨瑾舟无声的笑了一声,不慌不忙道:“我一直比你大。”
温清泽:“……”
大了不起啊!你也就早生一年而已!!
他越想越气,猛地又给了即墨瑾舟一下。
“我恨你!”
即墨瑾舟不解的看着他:“?”
“想过温志瑜的胆子大,没想到居然这么大。”
出了天牢,去御书房的路上,褚和突然感慨道。
——好几个时辰以前。
“熏后之死是我所为,她中了蒙兰的销魂散,柳平的病与我无关,但他吃了那种药,早死也是活该。”温志瑜悠悠开口。
“你这么早就下手了?”褚和有些惊讶,不过也不算是意料之外。
“柳平,他本就该死,谁让玥后,她本是我的妻,凭什么我八抬大轿迎回的妻子,只因为一句话,就与我和离!”
温志瑜目光凌厉的看向褚和。
“什么?”褚和有些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哈哈哈…”温志瑜大笑几声,颇为落寞:“也是,你们现在,怎么可能有人记得她…”
温志瑜:“我记不得多少年了,那时我与我妻子刚刚成婚一年,得子之日,宫里突然来了人。”
他苦笑一声:“他们说,我妻子的命格与国运有关,应该入宫为后,我恨啊我如何能不恨啊,所以我就想,她应该死,柳平也该死,接替她的人也该死。”
“玥后?应该是洛玥,当今圣上的生母。”褚丕听完,若有所思道。
“生母?陛下的生母不是先后吗?”
“不是,这是先帝在世时的禁令,不得擅自提起她,”
褚丕摇头否认。
“我也只能简洁的讲一些,再细一点怕是不行,玥后洛氏是熏后的姐姐,当年国师刚进宫,就预测出了与国运相连的皇后八字,这对姐妹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好像是一起入宫的。”
“咦?玥后最后如何了?”褚和好奇问道。
褚丕叹了口气,悠悠然:“仅一年间隙,玥后于宫中暴毙。”
“那这么看来,是温志瑜所为了。”
“如此看来,温志瑜还真是厉害,敢给皇后下毒就算了,连自己曾经的枕边人都下得去手,当真是无情。”
褚丕冷笑一声:“他和李司樰还真是天生一对啊。”
“哎,兄长,李司樰和你有什么关系?”褚和一脸八卦的看着他。
褚丕瞥了他一眼,敲了他个头:“要到了,进去吧。”
“即墨瑾舟,你给我玉箫干什么?我又不会吹。”
温清泽靠在榻边,一手转着玉箫,吊儿郎当的看着面前闭目养神的即墨瑾舟。
即墨瑾舟撑着桌子,闻言睁开眼,目光淡淡看向他,声音有些轻:“想听吗?我吹给你听。”
他支起身,缓步走向温清泽,从他手里抽出了玉箫。
“我会找时间将你送出城,想听什么?”即墨瑾舟问道。
温清泽:“都行。”
温清泽起身坐在了榻边,看着面前的即墨瑾舟,拉了下他的袖袍衣角,即墨瑾舟顺势坐在了他身侧。
一曲悠扬悦耳的箫声回荡屋内。
听了一会,温清泽有些困了,靠在即墨瑾舟的肩上,即墨瑾舟注意到了,停下了,抬手来扶。
温清泽还闭着眼,突然抓住他的腕,笑眯眯的睁开眼,语气带着计谋得逞的满意。
“你啊…”即墨瑾舟无可奈何,用玉箫轻轻敲了下温清泽的额头。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会这门技术?”
“儿时练武闲暇时跟武学先生学的,这支是我亲手制的。”
说着,即墨瑾舟将玉箫塞塞了温清泽手里。
“哦,你刚刚吹的那支曲子,叫什么?”
温清泽看着手里的玉箫,玉质地细腻光滑,拿在手里也不算重。
“月侵衣,是我自创的曲子,你要学吗?”
“啊?我不懂啊。”温清泽愣愣的看向他,有些木然。
即墨瑾舟嘴角上扬了一个浅浅弧度:“无妨,我教你。”
“你全盘托出?”李司樰冷冷的看着温志瑜。
“是啊,想必这几天,我们就要死了。”温志瑜回道,他看着李司樰,“现在该你解释了。”
李司樰:“我说的都是真的,你还要听什么?”
温志瑜:“你和褚丕是什么关系?”
“我以为你会问,褚丕为什么还活着。”李司樰有些惊奇的看着温志瑜。
温志瑜思索道:“我想了很多种可能,当日查封褚家的时候,褚家夫人正在生育,当时我就没看到褚丕。”
回想着往昔,温志瑜开始娓娓道来:
“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