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大菜以及两个南瓜蒸饭摆上了桌,余梅看着这东西顿感新奇,忍不住啧啧称叹,“阿乐,你是怎么想到如此做法的?”她以前咋没发现自己女儿在做饭上面还有这种天赋呢。
余长乐不好意思捏捏耳垂,思索道,“脑子里突然出现的念头罢了…可能是我还小,乱七八糟的想法就多些吧。”
实则不然,早在塔尔大陆时她就学习了不少甜品的做法,可惜现在缺少牛奶,否则她还可以用南瓜和鸡蛋一起做个布丁出来呢!
余梅嗔怪看了她一眼,“你这是在说你娘我老了?”
是打趣的语气,余长乐被逗乐,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把碗筷分好后,她将一个热气腾腾的南瓜饭摆在池楿面前,自己和母亲面前放着另一个,三人各自一个小碗,准备用勺子挖饭出来吃。
池楿起身给余梅盛了一碗,“梅姨,您先来。”
余梅笑着连声说好,而余长乐就没那么客气了,立刻挖了几大勺,早就饥肠辘辘的她直接就是往嘴里送了一大口。
蒸饭还冒着热气,有些烫嘴,余长乐嚷嚷叫着说烫,池楿无奈倒了杯凉水给她,嘴角却一直噙着抹温润的笑意,还拍拍对方的背,软着声音让她慢些。
余长乐不好意思挠挠头,待第一口吞下去后,她也不敢再继续囫囵吞枣式般吃东西了,而是细嚼慢咽慢慢品尝起来。
南瓜蒸得很是烂糊,用筷子碾压几下就跟泥似的,和米饭混合在一起,嚼在嘴里又软又甜,而胡萝卜丁和菜豆又自带清新的田野气息,是脆嫩的口感,总之是适配度极佳的搭配。
余长乐扒了几口饭,又忍不住夹了一筷子南瓜丝炒鸡蛋,有油脂香气但却不腻,十分清爽,金黄软嫩的鸡蛋和爽脆的南瓜丝实在太好下饭,不过一会儿,就小半碗饭下肚了。
池楿见她吃得香甜,只觉对方无论做什么都很有感染力,不自觉也被这家常美食勾出了馋虫,于是不紧不慢用筷子夹起一小团饭送入嘴里。
她吃相对比余长乐要拘谨很多,一小口一小口,再慢慢咀嚼,甜丝丝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开,米饭粒被南瓜的香甜包裹,一时间唇齿生津,确实是让她惊喜的味道。
这小姑娘看来是天赋异禀,分明只是简单的食材,也只是很普通的调味,但在她手里做出来总是要好吃很多,就连上次那个饼子也是如此,若是坚持摆摊,说不定真的可以做大做强。
三人认真吃饭,一时无言,一盘菜最后被吃得干干净净,余长乐一脸餍足,摸着肚皮打了两个嗝,嘴上还留有油渍,于是开心得悄咪咪晃悠了几下身子,她多么想能再甩甩尾巴,可惜再也做不到了…
池楿给余长乐递了块帕子擦嘴,随后站起身收拾碗筷准备去厨房洗干净,余长乐见状赶紧去帮忙,二人分工合作,没一会儿就将东西收拾完毕。
她今日相当开心,好久都没有吃得这么满足了,若是以后天天能有这样的日子该有多好!想到这,余长乐突然动力十足,为了这个目标,必须得好好努力才行!
只是她没发现自己嘴边还沾着一粒米饭,方才明明用帕子擦了嘴却还是没擦干净,池楿望着余长乐稚气未脱的模样,心想这姑娘虽然心性坚强,但身上终归带着孩子气。
她默默伸出手想替对方拿掉,只是甫一触碰到嘴角,余长乐便扭头过来,柔软的唇瓣正好抵住了池楿的指尖,微凉却又带着香气。
池楿睫毛颤动,心尖好似被羽毛拂过,四目相对之际,她快速缩回手,不明所以的余长乐看到她指尖捻着颗米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最后笑着说了声谢谢,便一起出了厨房。
天色已暗,不知不觉到了戌时,母女二人见状是时候先道别了。
余梅客套地又跟池楿寒暄了几句,感谢今日对方的款待,她也知这孩子不容易,和阿乐某些地方来说有同病相怜之处,并且池楿不仅貌美且品性也好,还是这村子里少有的读书人。
自己女儿能有这么一个可以说得上话的朋友,对她一个做娘的人来说也算是比较欣慰的一点了。不多时,她突然感到一阵腹痛,只好先去了茅房里。
“阿楿姐姐,我今天很开心……不过真是辛苦你了,还吃了你家里不少粮食,改日我一定给你送些蔬菜来!”
池楿眼底浮现浅淡笑意:“莫要这般客气,食材大多是瑜姨给的,并且今日是你掌厨,我顶多是提供了一个地方罢了。”
言罢,她抬头看了一眼天,此刻竟点缀了零零散散几颗星星在上面,给这漫漫黑夜增添了几分色彩,风中飘着青草的气息,并不难闻,反而很惬意,明日大概会是个晴天吧。
余长乐看着她的侧脸,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问道,“嗯……阿楿姐姐,刚刚看你又在给花施肥浇水,如此悉心照料还是不能开花吗?”
池楿颔首,“还是老样子,不过我也不强求,该是如何就是如何罢。”
“家养的动物总是比不得野生的强壮,或许这花儿也是如此。”余长乐若有所思,“温室里长成得反而没有经过日晒雨淋那般的有生命力…该离开庇护,见见这天光了。”
池楿蓦然回头,心头好似被点了一下。
“哎哟,我这肚子也是不争气,吃了些好东西还泄了一通…”余梅嘀咕着正好从茅房里出来,见二人还站在屋子外头,于是上前扒拉一下女儿,示意她俩该回去了。
池楿回神,随后与母女二人道别,望着她们匆匆离去的背影,她眼神又瞥到了自己精心呵护着的那花骨朵儿,就这么盯着垂眸许久,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她突然上前将其从屋子里抱了出来随意扔在田地里的一个角落处,然后没有再多看一眼。
………
待余长乐和余梅回到刘家时,那三人已吃完饭坐在屋里打哈欠,唯独刘素芬还倚在门口守着她们娘俩回来。
她一双老眼快速观察了一下,虽然视线已经模糊,但还是看清了二人身上带着的泥土痕迹,并且头发也乱糟糟的,皆是一副干活疲倦的模样。
到这时,刘素芬才满意地哼了一声,“去,先把碗洗了,洗完后乐丫头再去祖宗牌位前罚跪!”
连气儿都不给喘口就又安排事做,余长乐觉得好笑的同时又觉得自己和阿娘今日没有愚钝的顺从着实是个正确决定。
还好早早去池楿家里美美饱餐了一顿,不然到现在都饿着肚子,真是不把她们当人看!
余梅这下心情不错,面上也挂着虚假的笑,“娘,我去洗碗,那阿乐你就去罚跪吧!”
余长乐听话点点头将箩筐放进屋里,随后面无表情去了后门那立碑的地方跪着。
刘素芬见这娘俩此刻服服帖帖的模样心里极为满意,果然是不能对她们太好了,不然吹胡子瞪眼都快爬到自己头上来,简直是倒反天罡!
她站在外边又守了一会儿,不多时开始哈欠连篇,顿觉没意思,于是返回屋子里打盹去了。
刘素芬一走,余长乐立马坐在了地上,她这块地儿也算是个死角,只要不特意跑来监视,在屋里头是很难看到的。
并且此刻刘大树鼾声如雷,压根就不会醒来,跪在这也是白跪,在路上时她和母亲早就说好,自己不会犯傻一直跪在这里的。
于是一刻钟后,余长乐拍拍裤腿悄悄溜进了茅屋里,她倒头就睡,毕竟明日还得起个大早继续摆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