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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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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明因一边用力咬着季时岸的左肩,一边用委屈的泪眼观察他的反应,发现他始终面无表情,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既不像以往无奈又宠溺地拥抱他、亲吻他,又连一丝不悦之类的负面情绪都不肯流露。俨然如一尊俊美冷厉的雕塑,不再因如今的他有任何情绪波动。

他好像当真不爱他、不在意他了。

焦虑恐惧痛苦等情绪像千斤石压在他心头,压得他喘不过气,又自救不了。

季时岸原本可以帮他缓解,现在却只会让他痛上加痛。

曲明因哭得更凶,咬得更凶,嘴边偶尔泄露几声沉痛绝望的“呜呜”。温热的眼泪掉落在他肩上,顺着滑下去打湿一片T恤领口。他的双手环着他的腰,手指揪紧T恤,指尖掐着腰肉。

他在想方设法地伤害季时岸,想让他在意他,想让他因他而痛,想让他给他想要的回应……越是如此,越是没用。

他不够毒不够疯,下不了狠手,很难让他失去理智、真正受伤。

但他偏偏够蠢,配合微毒和略疯属性,做起蠢事来真能让他有苦难言。

季时岸一时间还真没想好该怎么对待这样的漂亮蠢货。

但凡他再毒再疯一点,他就不必手下留情了。

但凡他听点人话,别再犯蠢,他也不会为难他了。

可曲明因就卡在刁钻的位置,不上不下。一边尽做蠢事,一边反思自责,花式伤人伤己,谁都讨不了好。

他感到委屈痛苦,他也郁闷不已。

左肩上已经被咬出不浅的牙印,些许血丝冒了出来,痛意逐渐扩散开来,季时岸依旧不以为意。

自8岁以来,他受过的重伤太多了,多到后来他反杀别人时,总是很疑惑“我还没怎么用力呢,你怎么就痛成这样啊”。

何况曲明因这样对他,跟以前在一起时玩情趣有什么区别吗?非要说点区别也不过是,以前他会惯着他、宠着他,现在半点儿情绪价值都不能给他。

估摸着他发泄够了,季时岸淡然开口:“我饿了。”

曲明因已经冷静下来了,松开他的肩头,吸了吸鼻子,擦着眼睛后退一步。再看一眼他肩上的伤口,换他被这样咬早就鬼哭狼嚎了,季时岸始终面不改色,相当能忍、能装。

“今晚不给你饭吃……”

他用残留哭腔的嗓音说这话毫无气势,一副愤怒又委屈的作精娇妻语气。

季时岸轻飘飘地瞥他一眼,懒得搭理他,转身就往卧室走去,一副渣苏老公稳稳拿捏娇妻的姿态。

曲明因又急又气,追在他背后大声说着:“你去哪儿?前面有桌子,别撞着了!”

眼看着双眼失明当真丝毫不影响他走路似的,大步走得沉稳有力,毫不犹豫,轻松绕过各种障碍物,衬得后面生怕他撞伤的他莫名慌张得像个蠢萌呆货。

曲明因想伸手抓住他的胳膊,又担心被他用力甩开,惹他厌恶,只能一路生着闷气跟着他回到卧室里。

季时岸走到床边,掀开被子,脱下拖鞋,往床上一躺,盖好被子。

曲明因眼看着这一串行云流水的操作,笑出了声。

到底谁是冷漠凶狠的绑匪?谁是无辜脆弱的受害者?实在让人傻傻分不清楚。

“出去。”

“我不!我是绑匪!”

你是自作自受的蠢货,恃宠而骄的作精。季时岸在心里无奈又烦躁地纠正他。

曲明因伸手按亮床边的台灯,去一旁把医药箱提过来。

季时岸直接侧卧着,闭上眼睛不看他。

他不敢作怪惹他不快了,沉默地拿着酒精和棉签给他擦拭左肩上的伤口。牙印已经变浅了,不再发红、渗血,变成一片青色。

他忍不住心想,要是能把它做成永久印记就好了,这样就能让所有人知道,“季时岸曾经是曲明因的”。

以前的曲明因总想着要把感情长久地维系下去,可他不擅长爱与被爱,总是胡思乱想、患得患失,最终得不来一个好结局。

就拿交朋友这事儿来说,友情是杀伤力相对不强的一种感情,再怎么古怪愚蠢的人也能交上一两个朋友吧?可他在遇见季时岸之前,还真就没有朋友。

一是因为他努力交过朋友,但个个受不了他的古怪病态。二是因为他实在对人没有信任感和安全感,逼着自己融入人群太过痛苦。像极了一条小毒蛇被迫伪装成正常人交朋友,何必呢?他索性不要朋友了。

何况很多时候,与人接触还不如因金钱而有的快乐多呢。金钱给他提供太多正面情绪价值,金钱就是他最好的朋友。

所以他有人生,没人爱,不懂幸福美好的家与生活应该是什么样子、什么感觉。

遇见季时岸之后就不一样了。这时的他已经明白,没法儿考虑未来,活好当下每一天。尤其是因疫情,他只能快乐地把每一天活成生命的最后一天。

如果不撞上疫情,按正常恋爱流程来走,他不觉得自己能和他谈得有多顺利愉快。

时间一长,可能是季时岸受不了他的古怪病态,可能是他受不了他的冷情残忍,可能是别的什么糟心原因……总之,最终结局都不一定是好聚好散,而是一拍两散,再也不见。

他们似乎只能一起共享热恋的狂欢,不能长久地一起渡过日常的难关。

如今的曲明因做出绑架季时岸的行为,代表他放弃考虑他们的未来,只能抓住曾经和现在。

他不指望他像以前一样喜欢他,只是不允许他把他们的曾经忘得一干二净,不允许他把“曲明因”这个人完全从他生命里去掉。

他要不择手段地让他因他而痛,让他因为痛苦忘不掉他,而不是因为所谓的爱。

曲明因故意用棉签用力按了一下伤口,再看季时岸,当真连眼皮都不眨一下。

他怀疑他的痛感真的异于常人,不是生来如此,而是被迫锻炼出来,就像眼睛失明也能在黑暗里冷静前行一样。

他想起看过的资料里,有一张合照是8岁的季时岸和28岁的季语慎。两人相认不久,既不熟悉,又有怨气。

男孩穿着黑T恤白短裤,顶着一头小碎发,绷着小脸笑不出来。五官与轮廓的线条感初显出来,不是软萌脸,像生气的小王子,凶萌帅气,有反差感。

曲明因好想穿回过去拥抱和保护这时的他。

男人则是一身黑白格纹西服,双手揣兜,嘴边带笑,显得有些漫不经心。但他的眼睛直视镜头,藏不住的凌厉感隔着照片也能传来。让人感觉不舒服,很有危机感。

这让曲明因联想初见19岁的季时岸。他也是双手揣兜,唇边带笑,漫不经心地倚靠门框的姿态,给他的感觉却是冷静无害。

季语慎就像阴毒的蛇盯着人,人没招惹他伤害他,他也可能冷不丁地蹿上来咬人一口。若问他要个原因,他就随口来句“心情不好”。

季时岸却像腹黑的大猫,有伤人的尖利爪牙,一直刻意隐藏起来,懒得伤人,反杀能力极强。心理承受和忍痛能力强,情绪稳定,不允许自己轻易崩溃、伤人,当真发疯起来时很致命。

8岁之前的他被母亲保护和教育成了纯良无害的小王子。若是不出意外,等他顺利长大也该是一个俊美有趣的贵公子,风度翩翩的万人迷。

结果惨遭毒蛇父亲祸害,让他与母亲分开,失去她的保护,受尽各种惊人的伤害。

这对父母算是用一种另类抽象的教育方式,把季时岸祸害成了温柔冷情的模样。

“8岁那年,第一次经历绑架,是你人生第一个转折点吧?”

曲明因轻声说着,成功地让季时岸的眼球在眼皮下动了一下。

那时的他就如被扔到小黑屋里的猫崽子,美丽,弱小,无辜。尽管怕得浑身颤抖,心跳如雷,仍然咬死唇皮,不求救,不落泪,不认输。

这一切被一个相机记录下来,绑匪将录像发给他的毒蛇父亲要5千万赎金,换来一句轻飘飘的反问——

“你觉得他值么?”

绑匪恼羞成怒,虐打猫崽子发泄,骂他“赔钱货”“有人生没人要的贱.种”,把他打得手脚骨折、眼睛模糊不清等。

起初,季时岸在心里向不知身在何方的妈妈求救。

“妈妈,你在哪儿,怎么还不来救我?”

“妈妈,我好痛啊,真的好痛……”

“妈妈,我好像要死了……你快来救我啊……”

……

后来,极致的痛苦、无能与绝望,让他不再渴望得救,只是反复想着——

“为什么是我遭遇这些?”

“为什么不能死个痛快?”

“为什么被迫成为他们的儿子?”

“为什么不给我选择的权利?”

……

彻底昏死之前,他的最后一个想法是,“算了,死了吧,我认命。”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还是满眼黑暗时,他不想死了,必须自救。

他不能选择自己的出生,但能选择要不要活下去。

4天后,一个乌漆麻黑的雨夜,绑匪团伙聚在一起喝酒吃肉,一个瘦小猴样绑匪来给他送晚饭。

季时岸用一根铁丝戳瞎他的双眼,鲜血瞬间飙出来,溅射在他眉眼上。血泪在丑陋的猴子脸上胡乱流淌,刺耳的痛叫声回响起来。

他擦了一下脸上的血,面无表情地跑出小黑屋。

屋外没人守着,他顺利地跑到一片野地里。大雨滂沱,他看不清路,分辨不了方向,只知道往前跑,一秒也不能停下来。

他知道没人会来救他,知道自己多半会死在这条路上,但他努力过,挣扎过,奔赴自己主动选择的死亡怎么都好过坐以待毙。

后来一失足,季时岸从山坡上滚落下去,滚得头晕目眩,浑身痛苦不堪。挣扎着想爬起来继续往前跑,本就骨折的腿彻底断了,他爬不起来了。

他躺在荒草地里,短发纠结在一起,身上全是脚印、血迹、污泥等,彻底失去纯白底色,散发着臭味,大雨也冲刷不干净。

他的脸却被洗得干干净净,红一处,青一片,肿一块,成了小丑脸,哪里还是什么纯良无害小王子模样。

他睁着幽黑的眼睛望天,黑漆漆一片,被雨打得眼皮生疼也不闭眼,不认输,势要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记在脑子里,铭刻在心上……直到死亡。

绑匪的脚步声和怒骂声,猎犬的吼叫声就在不远处响起,并且越来越近。

这一刻的季时岸十分平静,想起一部影片,《楚门的世界》。

主人公楚门最终逃离桃源镇,发现海的尽头等待他的不是自由,而是一扇门和一面墙,是它们将前半生的他困在巨大、虚假与美好的摄影棚里。

影片里的导演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也是让孤儿的他可以活下去,一度拥有自以为美好人生的恩人。

他看楚门如美好的作品和儿子,告诉他外面的世界一样虚假残忍,人们依然阴险狡诈,恳请他留下来。

可他打动不了他,留不住他。

楚门回复他一段经典台词——

“In case I don't see you, good afternoon, good evening, and good night!(假如再也见不到你,祝你早安,午安,晚安!)”

季时岸在心里默念这段台词,送给他那美丽善良又愚蠢无能的妈妈。

当他意识模糊,即将昏死之时,一阵脚步声逼近,一双有力的手将他拦腰抱起来。

他再次用紧握在手里的铁丝扎过去,小手没有力气,又没找准来人的眼睛,被人侧头轻巧一躲,仅在人脸上划下一道血痕。

“哟,小蠢货,挺凶啊。”

季时岸彻底昏死过去,并未在毒蛇父亲怀里感到一丝暖意。

时隔14年,他被另一个小蠢货绑架,弄瞎双眼。面对无数次反杀机会,他都选择放弃。

究其原因,季时岸也在思考。

也许是因他还没触及他的底线?

也许是因他贪恋他给的爱与温暖?

他正想着,曲明因小心翼翼地钻入被子里,从身后搂着他的腰,下巴贴着他的肩膀,在他颈窝边上放轻呼吸。

季时岸没法儿再思考下去,只听他说:“经历这些的你,还能将温柔与冷情巧妙融合,我怎么可能错过你、放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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