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入浴室,曲明因故意凑到季时岸面前,搂着他的脖子,用额头蹭着他的下巴。
“需要我帮你吗?老公?”
他的尾音娇柔勾人,愣是让季时岸的心难得震颤一下,怒极反笑,干.死他的心都有了。
“没脸没皮,出去。”
“就你有脸有皮!胆小鬼!”
他得意地小声骂着,转身往外走了一段距离。
“回来。”
曲明因深吸一口气,扭头皮笑肉不笑地质问他:“我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娇妻吗?”
“高看自己了。”
“我咬死你啊!”
“你来。”
他向他扑上去,看到他脖子上的印记,以及肩头的牙印散了,留有受伤痕迹,及时刹车,停在一步之距。
“算了,我今天放过你!”
“我是让你咬上面么?”
“……”
季时岸双手揣兜,微微歪头。神情有趣玩味,笑意聚集在盲眼里,秒变美丽无辜的猫猫眼诱哄着曲明因。
每当对上他这种眼神,哪怕明知他是刻意与伪装,曲明因也会心软、认输,放任他对自己做禽兽不如的事儿。
但是此刻,他想到自己昨天舔一下他的手心,居然被他嫌恶地说“脏死了”,这心软不了一点!
曲明因绷着小脸,用嫌恶的语气告诉他:“不咬,脏死了!”
漂亮蠢货很会记仇。
季时岸在心里哑然失笑,表面不露声色,往一旁的洗手台走去。
“那就出去,别被弄脏了。”
“这是我的房子!我的浴室!我爱在哪儿就在哪儿!”
“嗯,你爱你的去吧。”
季时岸淡定地伸手打开水龙头,慢条斯理地洗手指,摸索着拿起一个杯子准备刷牙。
“那是我的粉色杯子!”曲明因走到他身旁,拿起另一个蓝色杯子递给他,“你的是蓝色。”
季时岸傲气地反问他:“我就要用粉色,不行?”
曲明因看了一眼他的亮粉发,嘴角一弯:“行,太行了,少男心发作呗!牙刷也用粉色吗?”
“要五彩斑斓的黑。”
“只有普通黑!”
曲明因白了他一眼,拆了一支黑色牙刷出来,用水浸湿。再给牙刷上挤了一抹牙膏,把它放到他手里。
漂亮蠢货的娇妻服务确实到位。
季时岸勾了勾唇角,用杯子接满水,开始刷牙。
曲明因不禁笑着夸他:“你好像一只典型的缅因猫,长相完美,体型修长,猫毛蓬松美丽。性格很好,很少发脾气,情绪异常稳定……”
漂亮蠢货的小胆子越来越肥了。
季时岸刷牙的动作一顿,想了想,他都反复说他小毒蛇了,扯平了呗。
“其实很多年前我也养过一只银虎斑缅因,叫立夏,美丽温顺。我拿鲨鱼齿玩具逗它,把它的爪子伸到玩具嘴里,按下牙齿,冷不丁地咬它一口。”
“我都吓得颤了一下,它却安静地躺着,温和地看着我,一副随便我折腾的样子。我总觉得它看我的时候眼里充满爱意,可能是我太缺爱了,自作多情吧……”
曲明因自嘲地笑了一下,叹了一口气,伸手环着季时岸的腰,把脸贴在他后背上。
“后来,它被我邻居家的小孩毒死了。我差点杀了他,但是没用。我的立夏回不来了,它不要我了……”
感觉到后背被曲明因的眼泪打湿了一片,季时岸没有出声打扰和安慰他,只是冷静地刷牙与倾听。
“我外婆说我小题大做,说猫命比人命贱,让我去给邻居认错……那一瞬间,我满脑子都是拿刀扎死她……不是因为猫,是因为我无数次想杀她,但我不能杀她。我不能因为这种蠢货害死自己。”
季时岸吐出漱口水,冷静温柔地附和:“对的,不能因为蠢货毁掉自己。”
“所以,我妈和外婆活得好好的。我掌握着她们伤害我的证据,随时可以控告我妈,让她坐牢,或者去死……”
曲明因没再哭了,只是闭着双眼,把他的腰抱得更紧,亲了一下他的后背。
“这样简单的报复让你不解气。”
季时岸一边说着,一边放水洗嘴。
“嗯,我想虐杀她,把她对我做的坏事都做一遍……”
曲明因用脸颊蹭了蹭他的后背,说得有点闷声闷气。
“但我欠她一条命,用她对我造成的部分伤害抵消。外婆和小姨保护了我,又抵了部分伤害。我因为她们拥有花不完的钱,继续抵消部分伤害……还有伤害抵消不了,我就想着来日方长,十年不晚……”
“你的脑子真的很会用在这方面。”季时岸由衷地夸赞他。
“所以我的脑子在别的方面就不行了。”曲明因坦白地承认,“我不敢养猫了,想着不曾拥有就不怕失去。”
“是这个道理。”
季时岸点头,清洗着杯子。
曲明因继续说着:“我也没有朋友,我觉得交友很麻烦,费力不讨好。反正对我而言朋友的用处不大……我就想要一两个知己,但我想没用,我太蠢啦,交不到。”
“我不算吗?”季时岸好笑地反问他。
“你当然算啊!”曲明因激动地回答,“我就是发觉你是我的同类才会主动接近你。”
“你的眼光确实好。”季时岸夸他,顺便夸了自己。
“哼,我就是明确知道我喜欢什么,需要什么,我就找啊找,找不到就算了,找到了就算你倒霉了。”
曲明因亲了一下他的耳垂。
“真的要怪你长成我喜欢的样子,让我对生活有了期待,让我心甘情愿地吃感情的苦。”
“自己找的,自己认栽。”季时岸冷哼一声。
“对啊,你也是自找的,你也要认栽!”曲明因拿他的话反击他。
“我还不算认栽?”季时岸无奈地反问他。
“算!太算了!”曲明因开心地亲咬他的耳根,“你不认栽的话,我肯定拿你没办法。”
季时岸故作嫌弃地提醒他:“别亲了,刷牙。”
“好吧。”
曲明因恋恋不舍地松开他,走到他身旁拿杯子。忽然灵机一动,抬高他的手,他弯腰钻入他的怀里。
“这就是你坚持拷住我的理由?”
“对啊!”曲明因狠狠点头,委屈巴巴地说,“否则你肯定不停地推开我。”
季时岸无言以对,只能哑然失笑。
曲明因拆了一支红色牙刷准备刷牙。
“把手铐解开。”
“你要干嘛?”
“你。”
“……”
曲明因的脸颊再次爆红,猛然抬眼看镜子,发现季时岸顶着一张禁欲克制的俊脸,笑得清浅无辜。漂亮盲眼里满含情与欲,幽深如海,不能见底。
给你解开手铐让你干.我……?这也太刺激太难为情了吧……曲明因想得脸颊与身体都在发烫,手臂和双腿也在发软。
季时岸低头,把下巴放在他肩上,亲吻他的耳朵,懒散又直白地问:“不让干啊?”
“……”
曲明因没法儿开口回答,只是乖乖地在兜里摸钥匙。
“为什么不回答我啊?”他问得无辜又委屈。
曲明因的内心在抓狂,艰难地开口:“我、我在拿……”
“哦,在拿别的东西取代我?”季时岸故意打断他的话,“不让我干啊?”
“季时岸!你别演了!”
曲明因快被他演崩溃了,整张脸熟透了,心也恨不得从胸腔里跳出来似的。
“哇哦,你怎么那么凶啊?”
“你别问了!烦死了!”
曲明因尖叫着,颤抖着手给他解开手铐。
“解开手铐有什么用呢?你又不让干。”季时岸继续戏精附体,不依不饶。
“……”曲明因跺着脚,闭上双眼,大声尖叫,“你别演了!我让你.干!”
崩溃又嘹亮的余音回荡在偌大的浴室里。
“哈哈哈哈……”
季时岸发出一阵爆笑声,笑得前俯后仰,毫不留情,让曲明因的心凉透了。
他果然就是在恶作剧!
他就是在玩弄他的感情!
他根本不想干.他!
……
曲明因拿起蓝色杯子往地上一砸,响声打断季时岸的笑声,碎片四处飞散。
他甩开他的手,转身往外走。
季时岸轻松地一把将他拉回怀里。
“还没刷牙呢。”
“刷你妹!”
曲明因哭着骂他,在他怀里奋力挣扎,眼眸流着热泪,凶狠又委屈。
季时岸轻松强力地从他身后搂抱着他,用一只手捏住他两只手腕,把它们束缚在他身前。再把他的小身板往前一压,借助洗手台将他困死在自己怀里,动弹不得。
曲明因怔愣起来,上半身前倾着,泪眼朦胧地看着镜面。
季时岸弯腰,亲昵地贴着他的脸颊,笑眯眯地讥讽他:“怎么就这么欠.干啊?”
曲明因死死地咬着嘴唇,不让自己继续哭出来,别过眼不看他,反复地暗骂自己愚蠢。
他怎么敢忘记季时岸很会伪装和欺骗,不会轻易喜欢人,不会被感情控制……这是他多年来保护自己的方式,否则早被人祸害死了。
但他一般不会主动伤人,就像慵懒迷人的大猫,知道自己什么实力,对待一切呈现强者风范。
若是有人非要找虐、找死,那就要自食恶果了。
曲明因对他做的蠢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全看他怎么选择。
就目前来看,他好像是认栽了,但不代表他不记仇、不报复。
季时岸握住他的下巴,在他脸上胡乱摸了一通。
“哟,怎么不哭了?”
“……”神经病!曲明因只敢腹诽,不敢真骂。
“又骂我神经病。”
“……”
“看看你,研究来研究去,连我是个神经病都没研究明白。”季时岸拍打着他的脸颊,“怎么蠢成这样啊?”
曲明因冷静下来了,自信又坚定地回答:“因为神经病和蠢货是绝配!是天作之合!”
季时岸用手松松地捂住他的嘴:“我好像病了,一听蠢货说话就犯病。”
曲明因忽然笑得眉眼弯弯,一口咬住他的食指指骨,用温软的舌尖舔.弄着。
季时岸扯出手指,嫌弃地说:“就会玩这一套,没点长进。”
曲明因嘟囔:“你不跟我玩还指望我有长进?”
季时岸冷笑:“你让我没性趣还指望我玩你?”
如果不是屁股都要被烫死了,曲明因是真信他这句话了!
“你可真是睁眼说瞎话啊!”
“我是啊。”
“……”
“蠢货,刷你的牙。”
季时岸冷酷地拍了一下他的屁股,往一旁的马桶走去。
曲明因直起身来,揉着酸痛的腰和屁股,偷偷看他一眼,继续笑得眉眼弯弯。
他又悟了,他对他有兴趣和性趣,但他记仇,不想轻易认输,不肯轻易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