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夏觅醒来时,江眠已经出门。夏觅穿戴整齐后下了楼,留意到餐桌上放着一个帆布袋,走近看了一眼,袋子里装着几个大大小小的粉色饭盒,旁边的餐盘里还摆着一个三明治和掰开的两瓣蛋清,另外还有一杯牛奶,牛奶下压着一张粉色的便签,夏觅抿了下唇端起牛奶喝了一口,垂眸查看便签上的留言。
“姐姐,我去工作啦,早饭要吃哦~”后面还画着一只简笔小狗,夏觅看着小狗笑了下,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口,心里暗暗感慨道“真可爱”。
突然手机响起,夏觅看了一眼,来电人显示“江眠”,连忙咽下口中三明治,清了清嗓子,这才按了接听。
江眠正在前往摄影棚的路上,见电话接通笑了下,“姐姐早呀~起来了吗?”
“嗯,”夏觅面无表情应了一声。
江眠看了一眼窗外,手无意识地扣着裤子继续说道:“我做了早餐摆在餐桌上啦,姐姐不要忘了一会儿吃完再去上班哦,还有那个帆布袋里是我准备好的午餐,你带去公司让徐哥帮你热一下,午饭要按时吃的,晚上你下班我要是还没赶回去,冰箱里有昨晚剩下的砂锅粥,你可以用微波炉热一下,使用方法我留便签啦,你照着操作就好,来福我喂过了,不用管....”
江眠絮絮叨叨交代了一大堆,夏觅仍旧面无表情应着“嗯。”但当听到电话那头突然没了声音时,夏觅唇角微微扯动,清了下嗓子补充道:“知道了,拍摄顺利,”说罢迅速挂了电话。
如果是一年前,听到夏觅这样简短的回应自己心里肯定会难受,会多想,会怀疑夏觅是不是不想搭理自己,但如今,虽然只有简单的七个字,但还是捕捉到了夏觅在短短几秒内的语气转变,江眠想着笑了下,放下车窗深吸一口气,看着湛蓝的天空笑笑感慨道,“今天天气挺好。”
房艾闻声笑了下打趣道,“你这煮夫做的也太敬业了吧,出门工作还不忘为夏总的一日三餐操心。”
江眠咧嘴一笑,“当然~给我老婆做煮夫可是我的第一职业!”
房艾听着江眠得瑟的语气笑笑,看了眼手机,“昨晚月白暴走那场戏热度不错,现在热搜上#月白黑化#,#江属夏演技#都在比较靠前的位置,你微博涨粉也挺快,剧播的这段时间已经涨了快五十万粉了,不错,你注意多发微博跟粉丝互动互动。”
江眠点了下头,突然想起什么,拿起手机翻了翻,将夏觅之前在片场给自己拍的那一段变装视频编辑了一下发了微博。
房艾看了一眼通告单提醒道,“《恋进》通告出来了,预计拍摄两个月,除了部分场景需要到影视城取景,其余都是在A市。”
江眠有些惊喜,眨了眨眼,“那我可以住家里?”
“理论上可以,但是这样一来你通勤会比较辛苦,有时候大夜戏,来回挺折腾的,而且,虽然拍摄班底都是MINE的,但你不是说过不想搞特殊嘛,这样难免会被传闲话。”
江眠思索了片刻,觉得房艾说的有道理,剧方安排演员统一住宿,也是为了方便管理,有时候片场突发情况,场次调节什么的要找人也比较方便,不过只要在A市,没戏或者第二天下午拍的时候自己都可以回家,已经比预期要好很多了。
江眠想着回应道,“我知道了,那就跟剧组的安排吧,严栋他们那个团综在哪儿录?”
“这期在H市的一个古镇,你只录一期,顺利的话当天就能录完。”
“嗯嗯,”江眠应了一声调起车窗。
说话间车子抵达摄影棚,江眠在工作人员的引领下开始化妆拍摄,拍摄间隙江眠对着现场的镜子拍了张照发给夏觅。
夏觅坐在办公桌前正看着文件,手机黑屏突然亮了起来,偏头看了一眼,锁屏显示“江眠发来一条消息”。
夏觅面无表情看回手中文件不预备回复,然而看了半天,面前的文字似乎有了生命,开始在纸面上肆意舞动,怎么都无法入眼,夏觅无奈放下文件拿起手机查看,只见江眠发来一张照片。
照片中江眠穿着白衬衫搭配浅粉色西裤,头发梳成三七分,看起来十分清爽,右侧脸颊上有一道口红抹痕,衬的肤色更加白皙通透,夏觅看着江眠俊朗的面庞笑了下,然而当留意到江眠衬衫领口处有一枚唇印时,当即皱起了眉头在对话框里敲了几个字。
看到自己发出的消息后夏觅愣了下,对话框里“谁亲的”三个字十分醒目。夏觅眨了眨眼,内心开始纠结。
“说好了契约内互不干扰,这会不会管太多?”然而又有一道声音响起,“就算是契约现在也是合法夫妻,难道不该问吗?”
“不行不行,这样岂不是显得我很在意他?”夏觅摇了摇头,正想撤回,江眠却接连发来几条消息。夏觅嘴角扯了扯,点撤回的指尖抖动了一下,缓缓松开看着对话框。
“我自己亲的,嘿嘿~”
后面还附带了一张照片,照片中江眠将领子立了起来拉至唇边,做了个比对。紧接着又发来两条消息,“本来设定是在脸上亲一个唇印凸显口红的,我觉得不太好,就提议改成这样了。”
“姐姐觉得怎么样?”
夏觅看着江眠的消息,嘴角渐渐提了起来,然而当意识到自己笑了后,立马收敛起嘴角,换上一副淡漠的表情,淡淡回复了一个字,“好。”
夏觅视线盯着手机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突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袭上心头,夏觅有些疑惑,最近这种感觉时不时就会冒出来,就好像自己现在做的事情,在曾经也做过,但很奇怪,不管自己怎么想,都想不起来究竟是何时做过。
夏觅想着想着就觉得有些头疼,使劲揉了揉额头,梳理着最近发生的事情,一切好像就是从那夜开始改变的。这种感觉如梦似幻紧紧跟随,以至于现在自己看到江眠,内心也总会有一种特殊的悸动,像是亲切,又像是依恋,而他身上特有的栀子香也总能给自己带来踏实和平静,好像一切本就该是如此,他就是自己注定的爱人一般。
夏觅觉得很奇怪,这种感觉以前是没有过的,从前两人的生活更多的是公事公办,一天也说不了几句话,江眠也不会亲昵地叫自己姐姐.....夏觅想着突然眸光一闪,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睡出感情了?”
思及此处,夏觅连忙摇了摇头,试图把这个荒唐的念头甩出去,“就一次,不至于吧?”难道是年纪大了,多巴胺分泌异常?想到这里,夏觅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去做一次全面的检查...
一连半月江眠都有通告要跑,但仍旧会坚持早起,提前准备好夏觅的一日三餐,工作中途也会发信息或是打电话跟夏觅分享自己的工作和见闻,而夏觅也在纠结和别扭中,渐渐适应习惯了和江眠的这种相处模式,虽是契约婚姻,但也逐渐有了温情和羁绊。
冬去春来,大地回暖,转眼便进入三月,江眠也正式进组《恋爱进行时》。
就在江眠进组的第二天,夏觅在徐函的陪同下前往L医院体检。
车子刚抵达L医院,夏觅率先走下车,徐函正准备下车时手机响起,见是江眠,连忙下车走到车尾按了接听。
“怎么样徐哥,去医院了吗?”江眠坐在片场的角落里担心道。
徐函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夏觅小声说道:“刚到医院。”
“那就好,我今天一连三场大戏,实在不好请假,只能麻烦你了,”江眠说着皱起眉头微不可查地叹息一声。
“客气啥,本来就是我职责范围内,再说了,老板就把这当一次普通体检,你要是出现了反而容易引起怀疑,你别担心,王医生那边我提前沟通过,到时候检查结果出来她会直接跟你沟通。”
正说着,场记来叫,江眠抬头应了一声,对着手机补充道:“好的好的,谢谢徐哥,我要开拍了,姐姐就拜托你了。”
夏觅走出去老远,见徐函还没跟上有些疑惑,回头看了一眼,语气冷淡道,“大清早的跟谁电话粥呢?”
徐函狗腿笑笑,朝夏觅小跑两步,“没,没有。”
夏觅闻声面无表情耸了下肩,随后在VIP接待的引导下前往检查室,一通检查下来后,夏觅走进王Lisa的办公室。
经过上一次教训,王Lisa再看到夏觅,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嘴角扯动露出一个微笑连忙起身走到门口招呼道:“夏总来啦,快坐快坐,”说着拉出凳子看夏觅坐下后,又从一旁的保险箱里拿出一块珍藏许久的稀有茶饼冲夏觅笑笑,“夏总喝茶?”
夏觅看着王Lisa热情过头,蹙了下眉面无表情道:“怎么,你医院要破产了吗?”
王Lisa原本只想扣一丢丢下来,闻言手一抖,扣了一大块,心疼的瞬间抬眸看向夏觅,“哈?”
夏觅翘起二郎腿看了一眼王Lisa手中的茶饼,提起一边唇角,“你这块茶收了三年锁在保险柜里舍不得喝,我问你要了九次你都不给,今儿怎么这么大方?要借钱啊?”
王Lisa笑容僵在脸上,心里默念“顾客是上帝,不能得罪财神爷不能得罪财神爷,”随后深吸一口气,泡好茶端给夏觅,同手同脚地回到办公桌后坐下,“瞅你说的,我是那样的人吗?就咱两这关系,不就是一块茶饼吗?”
夏觅嘴角扯动笑意更深,“不是,”随后看向徐函提醒道,“王医生都发话了,一会儿那块茶饼给我拿回去哈。”
徐函看王Lisa青了脸,立马投以同情的目光。
王Lisa虽然内心在泣血,但还是尽量保持着僵硬的微笑看向夏觅,干笑两声,“哈...哈...拿!都拿去!”
说话间护士把报告单拿了进来,王Lisa接过报告翻了翻,拿起夏觅的脑CT仔细查看。
夏觅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刚打开 chat就看到江眠三十分钟前发来一张片场的自拍,照片中江眠穿着一身灰色的西装坐在幻影后座,看起来干练又帅气,夏觅微微笑了下,收起手机看向王Lisa,“有问题吗?”
王Lisa眨了眨眼,看了一眼夏觅,又翻了翻其他报告,一想起上次提及病情时夏觅的样子就有些后怕。保险起见,王Lisa转了转眼珠,决定先试探一下,抿了抿唇小声说道:“报告看起来一切正常,不过....你最近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夏觅若无其事撩起耳侧的头发,“什么意思?”
王Lisa心提到了嗓子眼,十分害怕夏觅突然暴走,舔了下唇继续说道:“啊....没事,就是我看你挺忙的,你知道嘛,像你这种成功的大企业家,忙起来时常可能会失眠啊,头疼啊什么的...”
夏觅面无表情看着王Lisa,打量了片刻突然哂笑了一声,“你又想推销什么保健药?”
王Lisa愣了片刻,眨了眨眼,“什么叫又,我什么时候推销过了我?”
夏觅摆出一副洞穿一切的表情站起身来,看着王 Lisa笑了下,“好了我还忙,回见。”
王 Lisa还想说什么,夏觅却已经走出办公室,无奈叹息一声看向徐函。
徐函看了一眼夏觅离开的背影皱起眉头小声问道:“怎么样?”
“血块在消散了,比之前小了很多,信息素也正常,看样子已经在恢复了,”王Lisa说道。
徐函松了口气,“那就好,详细的你回头跟江先生说啊,我先走了,”说着徐函拿起一旁桌上王Lisa还没收起的茶饼就要往外走。
王Lisa反应过来,阻拦的话还没说出口,只见徐函已经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