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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策马天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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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开口,才能相信让他相信,我从来没有伤害他的意思。

我放下筷子,抬手按住了他还欲倒酒的手,停止这场没有任何结果的闹剧:“别喝了。”

策马天下抬手拍开,腕间佛珠作响,低头看我:“怎么,你还要对吾说教?”

“你不是来找我谈话的吗?如今酒肉已过,该入正题了。”取走他手中的酒杯,放置一旁,我静静问:“你想与我谈什么?”

“你吾之间,除了六度,还有何话可谈。”策马天下笑了一声,冷眼看我。“为了那把刀,你果然是什么都可以忍耐,可以做到。”

“六度……并无任何意义。持有与无,亦不能改变什么。”我沉默了半晌,终是开口:“我这么做只是想和你好好谈谈。”

“好一个并无意义!好一个不能改变什么!”策马天下骤然站起身,盯着那张始终不动情绪的人,一身傲然清骨,依旧至善无情,终于忍无可忍道:“北沧容迟,既然如此,你现在在做什么,在戏耍吾吗?你想说这一切,只是你不在乎吗!即使吾做什么,你亦不在乎!”

我愕然,一同站起身,想去拉他:“我并无此意。”

策马天下听而不闻,挥手掀翻桌上菜肴,怒道:“好,既然你不要,吾就将六度毁去。”

“策马天下!”

为何会变成这样?我快步上前,抓住了他的手腕,想要劝他:“你冷静些。”

策马天下翻手抓住了我的手腕,眼底的神色疯狂,握紧的力道几乎要掐断我的手,笑得猖狂而得意,“你不舍得,你不舍得那把刀,那是你先人传遗至今的物品,你放不下,是吗?”

他像是在说服我,也像是在说服自己。

“交易,你要拿什么与吾交易?”他一把拽过我,似一时镇定了下来,似笑非笑地道:“你有什么可与吾交易?你的掌法,你的钱财,吾皆不要,你还有什么?”

掐紧掌下纤细过分的手,他想着,还有什么能毁掉这个人,毁掉对方的修行,毁掉这双眼。

接触的皮肤,烫得吓人。

他伸出手,指尖轻轻抚上我的眉眼,冰凉的温度顺着脸颊滑落,直到停留在唇间。策马天下赤红着双眸,低头看着我。自持修行,从不饮酒的人,饮了酒后似也和凡尘中人并无二别。

杀、盗、淫、妄、酒,是佛家五戒。

过分挣扎只会激怒他,是而我只是踉跄了一下,并无反抗,继续劝说道:“我不是想和你说这些,策马天下,我从来没有要戏耍你的意思,为何你总是不能冷静听我说?”

他像是入了执念一般,根本听不进去我的话,微微俯下身轻佻道:“只有你自己。”

“你要拿自己来换吗?”

他听不进去。

我闭上眼,只觉得心下悲凉。

从前修行,冷眼观看世间,只觉得世间贪嗔痴皆是我执,堪不透即是无明。当我真的身在此处,当真动了心,才明白‘放下’二字是何等艰难。

人世间的情爱,本就是如此,如乱丝纠缠,不得解脱,纠葛难分,鲜活得令我痛苦。

我看着眼前人,离得很近的眼眸倒印出自己身影,从前平静的神色,如今只有满目无奈与伤痛。

你想要的是这个吗?

一瞬间,我几乎想要问他,你想要的是这种结果吗……看不清自己的心,不敢问,便将事情推到极端,伤害别人也伤害自己。

“策马天下。”我垂下眼,语气中说不上是失望还是痛心,声音浅淡地开了口:“别做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他闻言脸色一沉,这句话让他更不高兴,“吾想听的不是这个,北沧容迟,你的答案。”

“若你执意如此,才愿意冷静。”不想再说,亦无法再说。

我慢慢抬手,拔下束在发后的木钗,一头长发随着我的动作散落,覆在策马天下手背上,“就随你所愿。”

握在手腕上的力道骤然松开,他看着眼前人,突然眼里泛起几分恨意。还是这般,似与自己毫无关系的、高高在上,半点不起波澜的神情,他不甘心,不甘心痛苦的只有自己。

“哈哈哈哈,北沧容迟——谁才是那个会后悔的人。”他咬牙,蓝色的眼眸里泛开一片红,抬手按住我的肩膀,随即,带着恨意的吻便压了下来。

夜色香浓馥郁,月华斜斜投入屋内,照亮房间一角。层层垂落的纱帘,来回擦过不知何时跌落的发饰,在黑暗一片的寂静里,闪烁微光。

4.

一夜混乱。

我扶着饮酒后而有些微微泛痛的额角,拉起单薄的衣领,遮住痕迹点点的身躯。

“醒了。”

有人出声。策马天下坐在房内,垂落未束的发丝,看起来有几分冷淡。

有些意外他还没走,我以为他会像之前那般直接离开躲避。

我没开口,他将目光转到半垂的床帐后,起身走到我面前,伸手推开我的衣领,低头看了一眼,问:“痛吗?”

头更痛一点。

我摇摇头,发丝从肩头垂落,掠过他的指尖。

他好似被烫到一般,快速地收回手。我顿了顿,抬手拉好衣领,起身捡起地上的衣物,披在肩上。

“咳,有水吗?”我问。

策马天下闻言转身到桌边,给我倒了一杯水递来。

是热水,我低头将水喝尽。

“你愿意一谈了?”我放下杯子,问他。

策马天下沉吟了一声,下一秒,他抬起眼,语气干脆利落:“不愿意。”

看我愣住的表情,他蓦然大笑出声,腕上交缠的佛珠因此交击作响。他上前一步,抓住了我肩头的外袍,轻声问:“被人戏耍的感觉如何?北沧容迟。”

我就说他不会这么轻易应允,原来是这样。

还是这样不成熟的性格,若不是时机不对,我有点想揉一揉自己发痛的额头。

“不准你这样看吾!”他好似被我的眼神刺激到了,一把将我推到身后的床柱上,压下视线仔仔细细地看我,想在我眼中寻找什么:“为何是这样,你为何还能这样冷静。”

修行多年,如果连这点涵养都没有,我才要吃惊。

但这样的冷静对他而言,更像是毒药,让人爱恨刻骨的毒药。

我想推开他,手稍抬半分,还是放弃。叹气道:“策马天下,我不与你动手,不代表我没有能力,我只是不想,你明白吗?”

“是啊,是啊。你当然能。”他气极反笑,垂落的眼帘,显出一抹刻骨深寒,“像你这样的修行者,在乎别人胜过在乎自己。若非如此,昨晚又怎会答应吾的要求,因为你根本就不在乎自身如何,是吗?”

“够了!”我眉头一皱。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他还是不相信我,毫不讲道理,“你非要这样曲解我的意思?”

“哈,你生气了?如何,被吾戳中了心思吗?”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压下那些陌生又复杂的情绪。再开口时,已经收敛心间浮起微末怒意,“策马天下,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吾想做什么,你不是已经知道了。”背着光线的脸越发阴沉,他动了动手,手指从肩头滑到颈侧,低下头靠在我耳边轻轻吐气,“得到你,毁掉你,让你也体验被人玩弄在掌心的感觉,体验这份令吾痛苦万分的耻辱。”

掌心推开衣领,冰冷的吻落在颈侧,一如昨夜般痴缠,渐渐向下而去,然后猛地咬下。

我闷哼一声,抬手推开了他。

他反手抓住我的手腕,没有彻底退开,眸色沉沉:“痛吗?这样的痛比起吾而言,不及万分之一。”

我忽视肩上的痛感,解释道:“我从无意伤害你。”

“哈!吾当然相信你无意,毕竟对你而言,吾和他,并无不同。”策马天下面无表情,好似根本听不进我的解释,自顾自道:“放心吧,交易已成,吾答应会将六度还你,便会还你,只是……”

他停住声音,指腹在我手腕上轻轻摩挲,才继续道:“待吾满足,吾自会还你。”

我皱眉,“你——”

“你不是想与吾谈谈吗?吾与你的时间不止于此,哈哈哈哈。”

他骤然甩手而离,我阻止不及,只挽住一手流光。

这!

呆立半晌,终于抬手揉了揉自己发痛的额头,当真不知该拿他如何是好。

又是等吗?我弯下身子,捡起他落下的佛珠。108颗珠子,108种烦恼,天理昭昭因果循环,让人不得解脱。

将佛珠缠回腕间,我轻轻叹息。

等吧。

5.

交缠的双手,交融的发丝,黑夜中的呼吸,沉重迷蒙。

“……执着于情|欲之中,何必?”

“闭嘴。”

不想听的话语,尽数消失在唇齿之间。

6.

本以为他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冷静,只是没想到时间愈久,他身上的戾气反而越来越重,像是被困在牢笼中不得解脱。

我坐在小院中,抬手倒了一杯茶,看繁花景色,驱散内心烦闷。

“大早起床,就为了饮茶。”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策马天下一步一拖,坐在我对面。

我顺手也给他倒了一杯,他视线掠过面前茶水,又落在我腕间佛珠上,冷哼一声,“一如以往,不代表仍是以往。”

“习惯而已。”我端起茶杯,看茶杯里平静的倒影,被风吹出涟漪,“我以为我不在房内,你会放松一点。”

“哈,是啊。见不到你,的确让吾心情放松。”

见面前人显而易见固执封闭的态度,我叹了一口气:“何必故作疏冷,拒绝他人进入你的内心。”

策马天下神色冰冷,拂开眼前的茶杯,声音沉沉,“过了这么多天,仍改不了你说教的习惯,北沧容迟。”

说教也要听得进去才能叫说教,否则只是空话一场。

这段日子的相处,我已经摸清了他的习惯与口是心非,伸手将茶杯推回他面前,“也许,是因为你让我感到困惑。”

他挑起眉尾,“你也会感到困惑?吾倒是想听听了。”

“困惑的源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希望你我之间能彼此坦诚。”

他默然地看着面前的茶水,连看也未看我,唇角勾起一丝讽刺:“坦诚?你是说你那番揭露他人内心,求得结果便弃而不顾的行为吗?”

“违背自己的心意,将自己困在牢笼之中,就是你想要的结果?”我凝视着他,语气平静:“策马天下,我一直在这里,从来如此,看不清的是你。”

“够了!”他面色陡然阴沉如水,不想再听,起身欲走。

“不够!”我继续道:“执意逃避永远无法解脱,你想永远这样吗?”

“解脱,是谁想解脱,是吾还是你!”心口的痛随着熟悉的字词渐渐变得清晰,犹如刀剐。策马天下面上飞快闪过一丝受伤之色,言语更见偏激,“你想摆脱吾,有那么轻易吗?北沧容迟,吾说了,吾要让你永世无法解脱!”

“我从来没这么想过。策马天下,不要再这样折磨自身。”

他嗤的一声冷笑,“哈,你难道想说身为六度持有者,你永远不会观空入门,放下一切吗?”

我怔住,一时之间竟然无法回答他这个问题。

他久久没等到我的回应,面色越发难看,握紧的手指尖发白,忽而转身就走。

我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身影,脸色一阵苍白,恍惚片刻,终是开口:“策马天下,你爱我吗?”

他脚步一顿,头也不回地回答。

“吾恨你。”

*

恨吗?

情,是修道者的大劫。本是心如止水的空明之境,若非心动,怎会见风拂动涟漪。

我举起冷透的茶水,一饮而尽。

寒凉入心。

7.

那日不欢而散后,我与他再未见面。

我不懂这是否也算一种放下,又或者说只是将僵局推到更无可解开的局面。

在家待不下去,我干脆四处走走。

不知不觉又走到菩提树下。

浅透的光线擦过繁盛的枝头,在地面上勾勒出一片细碎的阴影,懒散轻慢地随风摇曳。我望着那片树影,心绪也像影子忽明忽灭,来回不定,找不到出口。

身后传来脚步声,印在地面上的影子探首望来,停在我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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