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从会议室出来之后,菲茨杰拉德的脸色并不是很好。
“没有。”越鸣回答得很快。
“哈?”白濑愣了一下,紧接着说出口的话变得有种语无伦次,“那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啊?他,他、他什么人你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我,你,唉!……”
她停下了脚步:
“因为我们需要‘组合’的帮助,而恰好菲茨杰拉德看待家人要比他的事业更重要。”
这番把人放在天平上的堪称是冷酷的话语让白濑诚一郎好像第一天认识她一样。
但仔细回想起来,她貌似一直都是这种结果导向的极端功利主义者——只不过区别在于当初是在贩卖梦想,现在是在用别人的家庭当做筹码罢了。
有些事情不是努力就能争取到的。
越鸣很清楚这一点。
天赋、机遇、能力、人脉,缺一不可。
人力能够做的,就是在那些天意占据不到的角落尽可能做到最好。
——在这之前,要抓住一切可能的机会。
比起让菲茨杰拉德为了妻女慌不择路在日本处处进攻,不如先手把对方和自己绑在一条战船上。
眼前的景色……为什么,这么……模糊?
不好……
他还想说什么,结果看着看着人就往旁边斜下去,心中瞬间警铃大作,赶紧拉一把才不至于让她后脑勺着地。
直到看见对方胸膛轻微的起伏,他才下意识松了口气——
等等,松什么气啊?!居然是睡着了吗?!!!为什么会直接走着就睡了啊?!!
等到白濑把走到半路打瞌睡差点一头栽倒在地的乐团长扛回了他们自己的休息室,才从异能特务科回来的美奈好奇地戳了戳缩在单人床上的乐团长:
“唉?乐团长最近怎么这么爱打瞌睡啊?我从来没见过她这么困唉。”
“要么又熬夜,要么干脆通宵,反正没什么区别。咱们第一次公演的时候就是这样,结果最后大家一起睡到了第二天下午,你忘了吗?”省吾给自己倒了杯咖啡,事实上他昨天也只睡了四个小时。
被胆大包天的乐团长接连惊天打击的白濑已经说不出什么话来了,只是坐在那里抱头沉思。
“白濑哥,你怎么不说话?”
他能怎么说?就说“乐团长要老板给咱们投资建公司办巡演,但只要治不好人家女儿咱们全得玩完”吗?
正好此时坂朋柚杏也推着轮椅过来了,作为老板家的大小姐司各特指定朋友,看到她的白濑看到了那么一丝生还的可能——假如那位大小姐还能醒过来并且愿意在为柚杏求情的时候为他们多说几句的话。
“怎么这种眼神看我?”柚杏感觉白濑有点神经兮兮的,“难道乐团长和老板谈崩了?”
“不,”白濑有点崩溃了,“没谈崩,但比谈崩更糟糕。”
正当他还在拼命想着怎么跟这几个家伙解释的时候,最不愿意看到事情发生了——
“呀!乐团长怎么在这里?你们就让她睡这种地方?”
在陌生地方睡得并不安稳的越鸣努力瞪大了双眼,眼前模模糊糊的一片粉色,迟滞的思维开始缓慢地运转。
……是、柚杏?
“嘿嘿,我好像梦到你了,”她的眼皮子都困得打架,但还是捉住了面前柚杏的双手,“你放心。”
“我一定会让你重新站上舞台的。”
“什……么?”她的瞳孔瞬间紧缩,眼泪不知不觉掉下来。
什么叫……“重新站上舞台”?
见到这情景,心知再怎么说瞒不下去了的白濑索性破罐子破摔:
“对!就是你听到的那样,她要把你和那位大小姐都治好,咱们欠下的债也会一笔勾销,还能在横滨开个经纪公司自己演出!”
坂朋柚杏只觉耳边一阵轰鸣,就在这一瞬,好像什么也听不清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告诉我这种事情……”
泪水在布料上连成一片,留下了深色的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