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最后是踩着点赶到了芭蕾教室,吉诺莎芭蕾学院的教学主任是一个注重时间的人,见她们来了,抬手看了一下腕表,这样的抱怨暗示让阿曼达不好意思。主任身着西服套装,约莫40来岁,身材保持的十分瘦削,她带领二人去练习室,让阿曼达先热身。
他们要测试阿曼达的基本功,若是达不到他们的要求,即使你再有钱也不会敞开大门。
有趣的是,在开始测评的时候,主任和任教老师都搞错了,把菲利希亚当成要入学的那个,这段小插曲适当的冲淡了阿曼达的紧张。她冲菲利希亚俏皮的眨眼,走入场地,今天她要跳以前的练习曲,尤利娅的《幻象》。
随着音乐声起,她踮起足尖,纤细的双臂向上伸展,又立即收回。
身体被乐声牵引,望向远方,复尔低头,如柔波如海浪,柔软的躯干扭转摇曳。
旋律的节奏逐渐提高,她绷直脊背,舒展地原地轻跳旋转,一步一跃,在无形的龛笼里回旋。
她觉得自己仿佛变成了一只鸟,身体轻盈的不可思议,在旋转的舞步里,所有思绪全都迷失,徒留前世的记忆,如同一场久远梦境侵袭脑海。
幼年的自己,牵着妈妈的手,第一次去芭蕾教室。
在稍长几岁的时候,亚历克斯取代了妈妈,送自己走过公园,去往玻璃箱子一样的舞蹈室。
后来,身形拔高,在肃穆的大厅里,她是奥吉塔身边的大天鹅。白色的羽毛妆点面容,舞台的灯光使她璀璨迷人,台下的爱德目光静静追随着她。
散场之后,她情不自禁地哼着歌,翩翩起舞,旋转而跳跃,吸引爱德华多的注视。经过单行道,轿车急速驶来,像慢速播放的录像带,男人甜蜜的笑容消失了,惊恐慢慢爬上他的脸庞。一个人被撞倒在地,阿曼达眼前的景象渐渐失去温度,变为灰白,如同褪去颜色的旧梦。
芭蕾是所有古典舞蹈的第一课。对阿曼达来说,亦是她命运的转折点。
医生对病床上的女孩说,她很幸运,车祸没有留下明显的疤痕,但是以后再也不能跳舞。亚历克斯非常生气,狠狠斥责了爱德华多。爱德和以前挚友的官司告一段落,和她道了别,就移民去了地球的另一面,他们之后很少再见。
那个时候她正好18岁,家族信托基金把总数10亿之多的资金交还与她,她请亚历克斯代为掌管,出院之后,在亚历克斯的建议下,她就读医学院学习如何成为一名出色的肿瘤医生。在读书期间,亚历向她介绍了军工巨贾,同时也是钢铁侠的托尼·斯塔克。
二人不欢而散之后,亚历克斯又在一次酒会上将她引荐给出手阔绰的哥谭王子,布鲁斯·韦恩。
后来她破天荒和亚历克斯吵架,她的长兄对她发誓,这是绝对最后一次。于是在萨维林位于长岛的别墅,她见到了刚刚在大都会的外星空袭里失去父亲的莱克斯·卢瑟。那个既不英俊也无健壮身躯的金发男人,手里掐着一只百合花,望着自己笑的很是古怪。
上辈子他们交往了足足有一年多,她却还是弄不懂莱克斯到底在想些什么。
可能他并没有那么坏,只是他想要的爱她给不了。
他们到底还是不适合。
音乐进入尾声,阿曼达呼吸急促,在又一个回旋之后,以左脚为支点,右足点地,双手向前张开,像是前方是怀念却又不敢触碰的幻影。
那对温暖的棕色眼睛,犹如烈日,温暖着她,灼伤了她。
音乐停,寂静无声。
她收回双手,慢慢环抱了自己。
汗水划过她的前额,她累的快要支撑不住,或许今天她表现太过了,应该只做一些基础动作给他们看的。可是她又无法控制地想念跳舞的感觉,一旦开始起舞,她便浑然不知时间流逝。
“恭喜你,孩子,你通过了。”主任微笑着站起来鼓掌叫好,无论是基本功,舞台表现力还是感染力,这个女孩都无可挑剔,“真是非常精彩的演出。”主任慈爱地看着阿曼达,递给她一张课表,要她三天之后来上A班的课。
“你可以叫我克谢妮雅,”教学主任捏了捏阿曼达的肩膀,告诫道:
“你的基本功很好,但是缺乏耐力,太纤瘦了,回去要多练核心肌肉。还有多补钙,你才16岁,身高再长5公分最合适。”
阿曼达连声答应。她被主任带着办了一堆手续之后已是中午,和克谢妮雅告别,阿曼达和菲利希亚下楼去觅食。
两人在布鲁克林有名的汉堡店给艾莉西亚买了牛肉堡外带,在亚洲美食广场买了两份豆腐汤坐着吃。菲利希亚唑着手指上的牛肉汁,十分费解地瞧阿曼达用小勺子舀豆腐,阿曼达抬头见菲利希亚盯着豆腐,便催她吃另一份,反正也是给她买的。菲利希亚见阿曼达吃的香甜,于是也挖了一勺放进嘴里,味道却是出奇的淡。
“接下来我们去哪儿?”菲利希亚推开汤碗,恹恹不快道。她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开始跟随对方的步调了。
阿曼达的嘴唇在纯白的豆腐映衬下鲜艳欲滴,她抿唇一笑,拿出做了记号的地图,请菲利希亚带她去图上的健身馆。
“嗯——”菲利希亚只看了一眼,眉头就绞了起来,这个地方她去过,“这个不适合你,你要是想锻炼,我倒有个地方······”说到这她差点咬断舌头,该死的,怎么就把自己的地盘给说出来了,幸好她及时悬崖勒马。
“哼,这家不行,为了你的安全要在上城区找。”菲利希亚转开话头,阿曼达不置可否,“行啊,都听你的。”她冲菲利希亚甜甜一笑,低头继续吃她的那份豆腐。
吃过午饭,二人乘坐地铁回到中央公园,菲利希亚给阿曼达找了一家只对女性开放的健身房,阿曼达刷了卡办了会员,二人就又马不停蹄地赶往家庭教师居住的中城区。
亚历克斯要求菲利希亚做阿曼达的贴身保镖,因为公寓还没定好,菲利希亚只能带着阿曼达去老师家里补课。来开门的是一个头发稀疏的中年男人,他热情的接待了阿曼达,他们在补课的时候,菲利希亚就坐在旁边看时装杂志。
休息的间隙,阿曼达很抱歉的看着百无聊赖的黑发女孩,一整天都被绑在自己身边,会很无聊吧。阿曼达想让菲利希亚出去走走,逛逛街,买几件漂亮衣服,等补课结束了再来接她。而菲利希亚斜眼瞟着在客厅切水果的男人,心道我可不敢离开你哪怕一分钟。她施施然换了一本随便什么书继续看,并不理会女孩的好意。
过了两小时补课结束,婉拒了男人一起晚餐的邀请,两人一起走出大楼,外面已是华灯初上。街上行人很多,阿曼达和菲利希亚并排走在人行道上,金发女孩忍不住笑出声音来,“我今天很开心。”
菲利希亚觉得这人果然脑袋有问题。女孩又道,“我没有姐妹,菲利希亚,我想如果我有姐姐的话,她一定和你一样。”
黑发的女孩呆了一会儿,之后立即加速地向前走去,“行了,快走,我饿死了。”不管阿曼达在后面要她慢点,闷着头一个劲儿地走,好像后面有甩不掉的恶鬼。
彼得帕克今天十分不走运。他的科学老师要他提前交假期实验报告,他早上起床晚了,就为了急着赶地铁,忘记把作业用小夹子夹起来,害的他笨手笨脚在地铁站摔了一地,又浪费了不少时间。到老师那里果然被训了一顿,同组的另一个优等生偷偷嘲笑他来着。下午去玩滑板,又因为走神连着摔了几跤,下巴擦伤了一块,让梅姨为他担心。
不过,好事也不是完全没有。彼得躺在床上,想起今天地铁看见的漂亮女孩,心里一阵激动。回想着女孩转身前探究的凝视,彼得一阵傻笑,她该不会是从我的普通男孩的外表看透了,其实我有颗英勇无畏,美丽又善良的心。
傻兮兮地美了一会儿,彼得来到盥洗室,对着镜子扒拉自己的牙套,牙医说这个学期就能摘了,陪伴自己这么久的老朋友,这就要离开他真是令人没有丝毫不舍得。
彼得看完牙齿,开始端详自己的脸,把牙套去了应该会变得帅气一些吧。除了因为来不及戴隐形临时顶替的粗黑框有那么一点不和谐。想到这儿他取掉眼镜,感觉好多了,这个帅小伙是谁呀!
正臭美着,彼得眼前却浮现出那金发女孩的一瞥,再看镜子里的人,突然感觉没来由的烦躁。
他拿起梳子和假期懒得打理所以迎风凌乱的头毛进行搏斗,三秒钟就宣告失败,打结的头发把梳子扯成了两瓣。彼得和所有青春期欧美男孩有同一个问题,那就是毛发太过旺盛,他的问题主要体现在眼睛上方的眉毛和头发。
彼得拧着眉头,眉毛变成波浪形状,外人见了可得笑掉大牙。
这该死的一字眉。
唉——
胡乱拿剪刀修了修,彼得又躺回他乱糟糟的单人床,他开始想班上的另一个金发女孩格温,自从成为同学以来,他和格温说过的话,一只手就能数过来,手指头还有多的。
等这次返校,他绝对要改变形象,让弗莱士那家伙瞧瞧,他彼得·帕克都比他受女孩欢迎······
彼得的呼噜声渐渐响了起来,在梦里,灰蓝色眼珠的金发女孩对他莹莹地笑着,轻轻一吻印在他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