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鸣……”他走进去,轻声唤他的名字,生怕惊扰到白鸣,但白鸣似乎就像没有看到他一样,感知不到外界的人和事。
亦轻轻地走到白鸣身边,缓缓蹲下身子,握住了白鸣的手,柔声道:“鸣鸣,那件事是爹爹做的不对,你别不理爹爹好不好?”白鸣终于把头转了过来,眼神麻木的盯着他,就连视线都不能聚焦,亦一时间很无错,平常蹦蹦跳跳的小孩,到现在暂时丧失了语言能力,连对外界的感知都弱化了,白鸣呆呆的看着他没有一丝表情。
亦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紧,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他颤抖着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抚上白鸣的脸颊,试图用自己的温度唤醒儿子。
“鸣鸣,你跟爹爹说说话,好不好?只要你开口,爹爹什么都答应你。”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哽咽,眼眶也微微泛红。
白鸣依旧没有回应,只是那空洞的眼神里,似乎有极细微的情绪波动一闪而过,像是被一层厚重的迷雾所笼罩,难以捕捉。
亦缓缓将白鸣搂入怀中,轻轻拍着他的背,像是在哄小孩入睡:“都怪爹爹,没有照护好你,让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和伤害。”说着,他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一滴滴落在白鸣的肩头。
不知过了多久,白鸣的身体微微动了动,像是想要挣脱亦的怀抱。亦急忙松开手,紧张地看着他。白鸣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几声含糊不清的音节,却怎么也说不出完整的话。
“鸣鸣,你别急,慢慢说,爹爹在听。”亦连忙道,眼睛紧紧盯着白鸣,不放过他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白鸣深吸一口气,再次努力,终于从干涩的喉咙里挤出几个字:“为什么……” 声音沙哑又虚弱,明明他都开始信任他们了,为什么又要如此对他。
亦的心猛地一揪,他明白,这简单的三个字背后,是白鸣的痛苦。他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像被堵住了一样,不知该如何回答。
亦缓缓蹲下身子,与白鸣平视,他的手轻轻搭在白鸣的肩头:“鸣鸣,是爹爹对不起你。”亦的声音里满是愧疚:“爹爹一直以为自己做的是对的,却没想到让你承受了这么多。”
白鸣的目光直直地盯着亦,那眼神里的痛苦让亦心如刀绞:“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白鸣的声音带着哭腔,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挤出来的。
亦沉默了片刻,他知道,此刻任何的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一切的结果都是由自己造成的。“鸣鸣,是我错了,不是你的问题。”亦的声音微微颤抖,“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白鸣的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可是……我怕。”他的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亦紧紧地握住白鸣的手,“别怕,再相信我一次,我们一起面对,不管发生什么,爹爹都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
白鸣缓缓地点了点头,他的眼中终于有了一丝光芒。亦看着白鸣暗暗的,一定要用自己的一生来弥补这些年对白鸣的亏欠,他想一辈子都看到白鸣在阳光下笑颜盈盈的奔向自己想去的地方。
不知道精神紧绷了多久,他缓缓的睡了过去,亦揉了揉他的脑袋,看着他眼下乌青的两块亦看着他眼下乌青的两块,心疼如潮水般将自己淹没。他知道,这几日白鸣定是被痛苦折磨得无法入睡,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煎熬。
亦轻轻的把他抱在软塌上,为白鸣掖好被子,动作轻柔得生怕弄醒了好不容易才入睡的孩子。他在床边缓缓坐下,目光始终没有从白鸣的脸上移开。借着微弱的灯光,他细细端详着儿子的面容,曾经雪白的脸颊如今已变得有些消瘦发黄,皮肤也失去了往日的光泽。
“是爹爹对不起你,让你遭了这么多罪。”亦低声呢喃,声音里满是自责。他回想起过去那些被自己忽略的瞬间,白鸣渴望陪伴的眼神、失落的表情,每一幕都像针一样刺在他的心上,他太敏感太缺爱了。
夜,格外寂静,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亦就那样静静地守在床边,思绪飘回了从前,下雨打滑的路上,他一步步背着白鸣往家赶,白鸣安安静静的趴在他的背上留下淡淡余温。“
不知过了多久,白鸣在睡梦中轻轻动了一下,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又陷入了不好的梦境。亦急忙伸出手,轻轻拍着他的背,嘴里轻声哼唱着儿时存在在记忆中的摇篮曲。
看着他睡的格外安稳,亦总算是安心了,他悄悄开了门,只见凛穿的单薄站在门外:“事情办妥了吗?”
“事情办妥了,柳现在可以进来见一见他吗?”
“嗯,鸣鸣已经睡了,他以后便是小柳的夫,早些来见一面也是应该的。”
凛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是不是不太好,只是这事太过突然,鸣鸣现在还不知情,总不可能瞒一辈子,小柳那边也不满……”
亦眉头一皱,神色间流露出几分不悦,声音却依旧压得很低,生怕惊扰到屋内熟睡的白鸣:“有什么不满?这门亲事是爹定下来的,我们又有什么办法反抗,鸣鸣如今这个状态,也需要有人在身边悉心照料,小柳背后干净,算是一股清流,是最合适的人选。”
凛微微低下头,嗫嚅道:“小柳他觉得,这般仓促地定下亲事,连个正式的求娶仪式都没有,委屈了他,也显得对这门亲事有些嫌弃,说白了就是瞧不起咱们家。”
亦的眼神中闪过一抹冷意:“他有什么资格不满,自己现在一点势力都没有,还往图想攀高枝,爹既决定将他许配给我们家的人,便是对他的抬举。等鸣鸣醒了,我自会跟他说清楚。至于小柳,让他收起那些小心思,若是真心对鸣鸣好也就罢了,你让他就别在这些虚礼上计较,这些东西我自然会在他嫁过来后补给他。”
凛轻轻叹了口气,小声说道:“也罢了毕竟年纪小,原本要嫁给大房长子的人,结果沦落到二房幺子手上,总归是有些反感,原本有机会的当族长夫人的,这下子什么都泡汤,到谁头上谁不怨恨。”
亦沉默片刻,缓缓开口:“仪式什么的等鸣鸣身体好些,再补上也不迟。现在最要紧的,是让鸣鸣能快点好起来。我会慢慢开导他,他现在太需要陪伴了,小柳若是能做到这些,我自然不会亏待他,你快叫他过来,明天还有事,让他看一眼我们也早点休息。”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