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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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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学长看她有印象,连忙介绍他叫秦如风,是大二学计算机的,目前在帮校学生会招新。跟他一起来的学生会成员已经看出这些学妹们对学生会兴趣不大,但也不知道秦如风今日是犯的什么轴,竟是非要拉着祁星涟“入伙”。

“学妹,我们校学生会和别的组织不一样,你在这里能学到很多东西,认识很多优秀的学长学姐。而且咱们东大的校学生会工作经历写进简历里也是有含金量的!”

“而且你放心,我们学生会的工作简洁高效,并不会占用大家太多的时间。另外——”秦如风看了一眼热闹的周围,凑近跟祁星涟小声介绍道,“有很多像是志愿活动或者比赛之类的咱们学生会都有一手消息,还能加综测分呢,学妹考虑考虑啊!”

“卧槽,”他身边一起来的学长没忍住,“秦如风这小子,为了拉人家漂亮学妹入会真是什么话都说。”

祁星涟捕捉到他说的某些字眼,问了句,“我听说东大和南大会经常联合举办一些活动,像是运动会和讲座之类的,这种事是要学生会经手操办吗?”

秦如风愣了下,像是没想到她这么问,随即反应过来这是有戏,便点头如捣蒜,“当然当然,这些事情都是学生会协助相关学院的老师办的。”

“那好,学长请给我一张申请表吧。”祁星涟弯起唇,左边唇角有一颗浅浅的梨涡。

秦如风忙杵了杵身边的人,“快快,申请表!”

转了一圈,祁星涟除了校学生会外,就选择了一个兴趣协会——话剧社。东大的话剧社成立时间并不算久,最早是由艺术学院的老师创办,当初该社学生排练的作品《傲慢与偏见》、《雷雨》等甚至在陵城的保利大剧院上演过剧目,祁星涟曾经跟着时瑜去剧院看过一场演出,印象很是深刻。

祁星涟和秦如风交换了微信,晚上回到宿舍,王满说,“星涟,那个秦如风学长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我怎么看着态度热情的这么不正常。”

“就是就是。”余鱼也在一旁附和。

祁星涟也觉得有点奇怪,正说着,手机里突然来了一条微信消息,

秦如风:【学妹,那个……我能不能问下当初送你来上学的两位和你是什么关系啊?】后面还附了一个纠结的表情包。

祁星涟回他:【是我姐姐和哥哥。】

秦如风:【哦哦姐姐啊,好的好的~】

祁星涟看着这个灵性的波浪号,觉得有点奇怪但又没想太多。

隔日是周六,时瑜从江城回来让她回家过周末,祁星涟便答应了。

她本来想着周六一早回去,不料晚上八点多时琰给她发消息让她收拾好东西出来。

祁星涟宿舍在四楼尽头的角落,宿舍楼背后种着一排枝叶繁茂的桂花树。她收到消息时正在阳台收衣服,便下意识往外看了眼,一个挺拔的身影在橘黄的灯光中长身玉立,他单手插在裤兜里,背对着宿舍楼,身影在桂花枝叶间显得疏远而寥落。

祁星涟感觉心口猛地一跳,简单快速地收拾了些日用品就跟室友道了别。

她在楼下远远看见了时琰,他今日穿了件纯白的短袖衬衫,碎发被晚风吹得凌乱,灯光给他的轮廓镀上一层绒绒的毛边,看上去有几分不真实。

“哥哥,你怎么这个时间过来了?”

时琰在桂树下转身看她,这个时节已经有些桂花零星开放,甜暖的香气与他身上浅淡的冷香纠缠萦绕着,形成一种独特又亲昵的氛围。

时琰朝她伸过一只手。白皙的手心被灯光映衬成暖玉的颜色,修长好看的一只手。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太久没见,祁星涟心里鼓噪着宕机一秒,缓缓把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时琰歪了歪头看她,又伸出另一只手,“把包给我吧。”

祁星涟心中大窘,忽然意识到他刚才是想接过她的包,而她竟然会错了意!

她忙把另一只手上的包递给他,想收回在他掌心的手,不料他却微微用了力气握紧,牵着她一路往校外走。

“在院里处理了会儿师兄传来的数据,忙到现在才过来。”

祁星涟意识到他这是在回答她第一个问题,讷讷地说,“我明天自己回去也可以的。”

她的手和她的心一样紧张,在他手心一动不敢动,生怕细微摩擦带来的悸动会让她有异样的表现。反观时琰却面色如常,牵着她的手稳稳的,对待现在的她还像对当初那个怯懦的小女孩一样。

她又觉得气馁,无计可施,几乎是带着点脾气地晃了晃手。那双相牵的手像一个秋千,在晚风中荡起弧度。

时琰抿了抿唇,只低声说了句,“不要闹,阿涟。”随即将手握得更紧了点。

直到上了车,祁星涟的表情看上去都还有几分低落,时琰帮她拉过安全带。

他垂眸看着她在车内显得暗淡的茶色瞳孔,觉得自己像是抓住了一只轻盈的蝴蝶,颤动的翅膀向往着自由天地的美好,可是他舍不得蝴蝶留在掌心的温度,于是,随着“咔”地一声,他扣住了蝴蝶。

有时人与人相处的距离就像行星运行的轨道,看似杂乱无章实则每一步都精准。他可以努力观测和计算星星的轨迹,却对在乎的人束手无策。

“早点回家不好么?阿涟,你最近好像跟我们疏远了很多。”

时琰比她高出许多,俯视她时,车内顶灯被他挡住,在她的视角只能感受到暗淡的阴影,看不太清他的神情。低低的声音像是埋怨和委屈,落在她耳朵里像是有微小的电流蹿过,又麻又痒。

祁星涟的手揉了揉心口,回忆起自己第一次见到他这个样子。

那时时琰才读大一,时家父母遇难后不久他们搬回现在住的老房子。祁星涟最初遇到他们时,其实更经常黏着时瑜,一个年轻温柔的女性更容易让那时精神恍惚的她产生依赖感。况且,时琰本就拒人于千里之外。

那时时瑜偶尔会和时琰吵架,虽然很多次都是她单方面对时琰发泄,抱怨他冷漠无情。而时琰大多数时候不予回应,有时实在被吵的烦了,也只会说一句,“你不要把对父母的遗憾和怨恨发泄在我身上”。

这种话,某些程度上似乎印证了时瑜对他的判断。祁星涟之前也一直这么认为。

后来渐渐熟悉,时瑜经常不在家,祁星涟有次进他的房间帮时瑜找一本书,不想他正在睡午觉。

他歪坐在书桌对面的躺椅上,像是被魇着了,额前的头发垂落在蹙起的眉头,略长的发尾绕在白皙的颈侧,少年像是被藤蔓困锁,看起来痛苦又无助。

祁星涟那时和他不甚熟悉,不知叫醒他会不会被他斥责,便站在他旁边犹豫着。

忽然,一道晶亮的水痕从他妍丽的眼尾滑落,像一条小溪,一旦开了闸便绵延不绝,一直打湿了颈部薄薄的发尾。

祁星涟惊讶地合不拢嘴,真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正想悄悄离开,却蓦然对上一双雾蒙蒙的黑眸,茫然、单薄、又脆弱。

祁星涟大骇,一时间不知该做什么反应,情急之下只拿了他桌上的抽纸,“唰唰唰”地抽了几张递到他手里。

“我不是故意的,我什么都没看到,哥哥对不起。”

祁星涟的声音低低的还有点惊恐,她实在很怕这对姐弟以后将她拒之门外。

时琰看出她的害怕,并没有如她所想那般生气发火,“没关系。”

“你怎么在这里?”

他的声音有点沙哑,因为她如履薄冰的态度还多了几分不易觉察的温柔。可惜她当时太怕了,满心都沉浸在被抛弃的恐惧中,完全没有觉察这点松动。

“来帮瑜姐姐找一本书。”时瑜从小就喜欢写作,看得书也很多很杂,她的书放满了自己的书架,又将多出来的堆到他的书架上。

祁星涟的声音带上哭腔,女孩子整齐的刘海儿下面一双水光闪烁的红眼睛,像是受了他的欺负。

时琰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或许因为面前的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小女孩儿,没有参与过他的过去,让他像路遇一只兔子一样卸下了心防。

他用手中的纸巾给她擦了擦脸,语气里染上几分埋怨和委屈,“我有这么吓人吗?”

祁星涟怔愣着摇了摇头。

时琰又问她要找什么书,祁星涟报了名字。那本书堆在他书柜的上层,时琰干脆起身去给她找。那时时琰一米八五,那本书在他要抬手才能拿到的地方,祁星涟目测了一下,自己踩个小板凳也不一定能拿到。

“给你。”

时琰将书递给她,祁星涟鼓起勇气大着胆子抬头看了他一眼,哭过的两人睫毛都湿湿的,而眼中又都透着同样水洗过的光亮,像是彼此第一次认识对方。

许久之后,祁星涟才从他的友善与温柔中后知后觉地感受到,那日她似是误打误撞地撞破了某种“结界”,那个包裹他的坚硬外壳出现了第一条裂口之后,又在与她的相处中渐渐被渗透,使他最终反过来成了包容引导她的那个人。

因为亲眼见过,所以她本来就该比任何人都更加明白他的本性,他柔软又脆弱的一面。

想到这里,祁星涟忽然意识到,或许她的远离不止是对自己的煎熬,也是对他的残忍。她几乎都要内疚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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