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这天,祁星涟一早就收到了时瑜说要过来玩的消息,她也没报比赛项目,正好可以陪着她在学校逛逛。
时瑜说主要是来感受一下年轻人的风采和激情,祁星涟没忍住笑了,“姐姐,你也很年轻啊,看着像美丽的女大!”
时瑜捏了捏她的脸,“就你嘴甜。”
时瑜编了一个侧编发,用蓝色的丝带混编,耳朵上戴了两个亮闪闪的耳环,确实看着青春又漂亮。
两人在操场看运动员们比赛,她们走到的这里正在进行男子组的1500米长跑,祁星涟觉得跑在第三名的男生有点眼熟,仔细看了眼,发现竟是秦如风。
他跑在中间,看着也不急不缓的。时瑜也看见了,便问了句,“那个男生你是不是认识?”
祁星涟点点头,“就是当时借给你外套,还找你签名的学长。”
时瑜回忆着,“想起来了。”
他们跑到接近这边的位置时,祁星涟喊了一声他的名字说加油,秦如风看了过来。这一眼不打紧,待看清站在她身边的人是谁,秦如风差点在跑道上跌个跟头!后来就一眼不敢再往这边瞟,只顾着埋头往前跑。
时瑜有点奇怪地跟祁星涟说,“长跑项目不能这么冲吧,他原来的节奏就很好。”
祁星涟笑了一声,“说的是呢,可能学长比较厉害吧。”
两人在太阳底下走的有点累,便在这边的看台上坐着休息一会儿。祁星涟却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是王满打来找她借充电宝的。
祁星涟跟时瑜说了声,还说自己一会儿就回来。时瑜好笑地捧着她的脸搓了搓,“快去快去,我这么大的人还能丢了不成?”
祁星涟回来之前,秦如风他们的1500米长跑项目就结束了,秦如风拼着气第一个撞线,身后的两个男生也跟他一样喘着粗气,往他肩膀上锤了一拳,“你小子,不是说被……强制报名的运动会,不在意……名次吗!”
秦如风没理他们,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喘匀气儿后径直朝看台那边走过去。
“安予老师您好。”
时瑜看着少年朝她走过来,有些局促地跟她打招呼。俊朗的脸上似乎还冒着发汗后的热气,也不知是不是刚才跑的太急了,脸上的红意久久不褪。
她刚才目睹了他从第三名的位置直冲第一,然后一直稳稳保持着,直到终点。
她笑着说,“你好,你是我们小星星的朋友吧,她跟我提过,不用这么客气。我叫时瑜。”
她说着,从包里拿出一瓶没开口的矿泉水递给他。刚才和他一起比赛的男生都去一边喝水休息了,就他还在这儿站着。
秦如风受宠若惊地双手接过那瓶水。
正好祁星涟回来,也跟他打了个招呼。这会儿时值正午,太阳变得有些毒辣,时瑜和祁星涟便打算离开了。
她们走时,听见身后秦如风结结巴巴地补了句,“时瑜姐姐,我、我叫秦如风!”
时瑜闻声回头,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冷俏的脸上露出一个明媚的笑意,“好的,我记住了,秦如风同学。”
*
时琰今天也很忙,但一抽出空来就蹙着眉刷手机,同办公室的老教授看着他笑,“小时今天有事啊?”
时琰放下手机按了按眉心,“没有。”
周四下午运动会闭幕,但祁星涟她们又被学姐叫过去集合,说是明天的友谊赛上让她们啦啦队再去给老师们的比赛加加油,临时改了一些动作,让大家快速地熟悉一下。
排练的时候祁星涟突然接到了时瑜的电话,她问,“姐姐,怎么了?”
时瑜的声音听上去倒是也不着急,“小星星,你今天有没有注意我的耳环,丢了一只,但是我不确定是不是落在你们学校。”
祁星涟回忆了一下,好像她们从操场离开的时候就没了,她说,“我训练完帮你看看。”
时瑜说,“没事儿,找不到就算了,也不是很重要。”
祁星涟挂了电话后回忆了一下,给秦如风发消息问了句,【学长,你今天有留意到姐姐的耳环吗?她说丢了一只,我不确定是哪个时间段丢的。】
秦如风都不敢直接盯着她看,又哪里会注意耳环呢?但他收到消息和祁星涟发来的图片之后,还是自顾去操场上找了一圈,重点在时瑜今天待过的看台那里找了找。
下午六七点,阳光已经不热烈,操场上的光线黯淡了很多。他用手机打着光找反光的耳环,转了大半个小时,竟还真让他找到了。
祁星涟在训练脱不开身,秦如风犹豫半晌,给祁星涟发消息,【学妹,要不然我去给时瑜姐姐送过去?】
祁星涟先问了时瑜,时瑜说她就在学校附近,让祁星涟把秦如风的微信推给她,她给他发位置并且感谢一下。
秦如风正捧着手机等待着,然后就看到微信通讯录里有“新的朋友”添加的消息,他点进去看,对方备注:我是时瑜。
*
周五这天,时琰终于见到了他等了两天也没看到的祁星涟在视频里的形象。
这天主要是两个学校的老师的比赛,场地在学校的体育馆里,主要项目是羽毛球、网球和篮球这些。
啦啦队跳舞时,时琰正被东大的老师拉着说话,对方是前辈也是长辈,时琰与其说话时不好东张西望。等那个老教授东拉西扯终于结束话题时,啦啦队的舞已经结束了。
时琰余光瞟见那些女孩子们正在退场离开,他一直悄悄留意的身影也在其中。
那个老教授最后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年轻人,前路可期啊!”
时琰扯起唇角笑了笑。
时琰的目光扫了一遍那边,祁星涟她们已经离开了,他无声地叹了口气,心中有点烦躁。
一群中老年教授正在侃侃而谈,大家今日都穿的休闲,不复平日西装革履的精英学者的样子,聚在一起互相吹捧的模样令他心生厌恶,但又不好表现的太直白。时琰坐在其间,看似认真听着他们说话,其实思绪放空着。
学校体育馆的建造与外面的操场类似,运动场地都是下沉式,有些区域铺着整片的木质地板,场馆内有阶梯式的看台。他们正在看台边坐着,他因为不想参与到话题中,坐的比较靠后。
时琰正茫然地看着手机,忽然肩膀上被人轻轻拍了拍,轻柔的力道像被小猫扒拉了一下。
他回头,发现祁星涟就站在进入看台的栏杆旁笑着看他,“哥哥。”
她的头发束着,眼妆是大地色和红色混搭的色系,脸上打了浅浅的腮红,看着很有元气。额头、眼皮和脸颊上都贴了点亮晶晶的亮片,笑起来时,红润的唇露出点洁白的牙齿。
她正朝他走过来,一双长腿笔直又细白,鹅黄色的短裙不乏少女的天真与活泼。
时琰的视线在那双腿上落了一下,又像被扎到一样立刻弹开。
“我以为你们已经走了。”时琰和她的视线短暂交汇,随后目光又落到场馆内的空地上,那边正在进行着篮球赛。
老师们的球赛自然不如年轻人热烈激昂,祁星涟看了一眼就觉得没什么好看的,收回了视线。
她刚才确实和其他女生一起退场了,只不过并没有离开体育馆,而是去洗手间整理了一下跳乱的头发和衣服,确保自己看上去漂亮得体之后,才跑过来找他。
时琰的目光一直在赛场上,祁星涟不满被忽视,从栏杆那边绕过来直接坐在他身边。这可是她第一次化了妆出现在他面前呢!
“哥哥,你怎么没有报名篮球赛啊?你肯定比这些老师打得好。”
她就坐在他身侧,微微倾身凑近他,语气里有小小的不满和失望,时琰的视线躲避不及,与这双美的令人心悸的眼睛对视了个正着。
不得不承认,那一瞬间漏掉一拍的心跳声。这一刻,她如此接近又如此遥远,时琰第一次觉得她与过去大不相同。
祁星涟从来都是漂亮的小姑娘,但当长期生活在一起时,人们就很容易对美失去认知,对一切都习以为常。可现在,他无法忽视她在这一刻给他带来的冲击,就像他无法忽视自己心里产生的异样感受。
就像他无法忽视,从她坐过来起,他就一直僵硬着与她拉开距离的自己。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不再把她当做孩子,而开始用异性的视角来看待她呢?
他为心底清醒着产生的异念感到茫然、失望甚至惭愧着,但又无力与之抗衡。
“哥哥?”
“嗯?你刚才说了什么?抱歉,我没注意听。”
祁星涟觉得他有点奇怪,心不在焉地,但又重复了一遍,“我说你为什么没有参加篮球赛呀?”
时琰笑的有些颓然,“我其实不太会打篮球。我没你想的那么好,阿涟。很多男生在中学的时候结伴去打球,但就像时瑜说的,我又没什么朋友。”
祁星涟觉得他这话题转的有点快,她不知道他心底的挣扎,只笑着安慰他说,“那也挺好的,打球一身臭汗。而且我其实也看不懂篮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