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了。
“怎么了怎么了……”该不会是被自己气得吐血了吧?
夜昙手忙脚乱地给他接血。
欸,为什么她会有一种奇怪的既视感?
莫非自己以前也这么干过?
“怎么办啊……”夜昙手忙脚乱的。
“你不会得绝症了吧?”这下不用和离,她直接就当寡妇了?
“呃……不……”他只是因为补结界受伤。
神君还没来得及否认,便被某朵胡思乱想的花打断。
“那……万一你真的不幸……你的遗产能给我吗?”夜昙盘算着正经事。
她知道他们家很富的。
他们现在又没有和离……那她岂不是直接赚大发了?
“……”神君额头青筋跳了几下。
他还死不了!!!
“可以。咳咳……”
“你真没事吧?”夜昙只当他是气的。
“……无事。”少典有琴侧身,避开夜昙伸过来的手,自己的手不小心按上了宣纸的边缘。
“对不起……”弄脏了画。
“不过我……用个清洁咒就会好的。”说着,他牵起夜昙的手,用清洁咒清除了她手上血迹,又准备清洁画纸。
“哎呀你别管那个了”,夜昙按住了少典有琴的手,摸出了他怀里的手帕给人擦脸。
算了……
如果这都是演技的话……那她甘拜下风。
————————
“回去睡觉了!”夜昙将沾血的帕子随意往桌上一丢,拍了拍手准备撤退。
“可是还没有画完啊……”神君扭头看了看桌上的画,又回头看了看往门边走的夜昙,有些踟蹰。
累了一日,他还是想和她再待一会儿。
“改天再画吧。”就算是她,也不可能逼人带伤上工吧?
那自己成什么了呢!
“公主……”
“我走啦!”夜昙也不管神君在后面呼唤,逃回自己的房中,一把关上了房门。
“呼——”夜昙靠着门喘气。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
“公主,你……没事吧?”神君跟在她身后,听到了房内的一些响动。
“没事,我睡啦!”
是关门谢客的意思。
“那你早些休息。”
夜昙将耳朵贴到门边听了一会儿。
没动静了。
她这才缓缓走向床边。
方才自己接血这事……
她感觉,就像被洪钟之声直接撞了脑壳似的。
夜昙吹熄蜡烛,往床上一躺,开始回忆。
有一些对话袭上心头。
“可能……我们要过一段苦日子……咳……”
眼前之人脸色苍白,唇角溢血。
这什么时候的记忆?!
自己在哪里?在干什么呢?
夜昙看见自己的身影。
那女子正搀扶着身边的人。
他们所在的地方是……
城门口有个牌匾——魍魉?城。
“但我会努力……让你过好的生活的。”
“没事。再苦也苦不过前面十八年……”
而且她还能偷家啊!
“而且……我觉得咱们赚大发了!”
“啊?”
“我们自由了啊!”
她看见那个女子抱紧了他,语气听着也很激动。
“谢谢你啊,谢谢你给了我自由。”
从今以后,天地之大,任她来去。
那是她从不敢奢求的东西,比任何珍宝都值钱。
“昙儿……”
女子身边的男人有些怜爱地拨去了她额前的碎发。
“还有……对不起”,那女子低下了头。
“对不起什么?”神君有些诧异。
还是因为方才九霄云殿之事吧?
“昙儿,你听我说,那……咳咳……都不重要……”
“因为我,你失去了很多。”女子咬着唇,声音很低。
支离破碎的记忆开始组合。
“我是失去了一些东西,咳……”感觉到嘴角溢出的血液,玄商君赶忙用手捂住。
“但之前也都失去过……”
蓬莱绛阙的吃穿用度。
没有情的金银财宝。
闻人的如花美眷。
还有玄商神君的性命……
“不过,真情是永远不会失去的。”
亲人虽然远,但心却在一处,远好过近在咫尺的虚与委蛇。
“昙儿,你没有对不起我。”
“因为有你,我才觉得自己还活着。”
虽然血流不止,的确很疼。但也好过活成一个符号,一座神像。
“昙儿,我该谢谢你。”
“谢谢你给我生命。”
“你真是……”
夜昙抬起头,盯着他的眼睛亮晶晶的。
不知是泪,还是对未来的希望。
“什么?”
“我是说啊你现在……”夜昙吸吸鼻子,“真的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没有了。”
身外之物,一并都舍弃了。
“得靠我养你了哦~以后你可得仔细着我~不能得罪我~”
夜昙听到,那个自己的声音变得异常娇俏了起来。
“不然我就到四界去宣扬……”
“什么啊?”
“说你是吃软饭的~”
“傻瓜,我是你夫君。”他知道,她是在故作轻松,让自己振作。
“那……我们现在……去哪?”神君摸摸夜昙的头。
“先去开个房!”后者搀起他,熟门熟路地没入了魍魉城那乌漆嘛黑到有些肮脏的街道中。
“……”夜昙有些愣神。
那女子是自己吗?
夜昙的视角里,上一刻,她正搀着自家夫君呢,下一瞬,她又成了个纯纯旁观者。
一会儿是,一会儿又不是,这太难受了!
这些记忆全是真的吗?!不是上次那黑气的后遗症?!
应当不是吧……与上次截然相反。
没有情为她放弃的是金银财宝……
可少典空心他放弃了一切。
身份、地位、权力,几乎可以说是用命换来的神君之位。
甚至是未来的至尊之位。
他们果然是一个人啊……
大傻瓜啊!
若是她,绝不会为了别人放弃这么多……
再说了,凭什么啊?
——————————
翌日。
“小懒虫,起来了。”
少典有琴在夜昙房中花瓶里插上了一株新鲜红梅。
“人家不要起床!”夜昙想了一晚上,唏嘘了一晚上,难受地翻滚了一会晚上,直到凌晨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那……你先睡,我走了。”
一阵轻微的关门声响起。
“……”
怎么还真的走了!
气死她了!
玄洞。
神君归墟才补到一半,就被身后冒出的夜昙吓了一跳。
“你……”她顶了两个大大的熊猫眼忽然出现,怪唬人的。
“你怎么来了?没事吧你?!”
“抱——”夜昙张开手臂。
今日,她等人时无聊得紧,便开始捣鼓乾坤袋,然后摸到了个东西。
实在等不及了,现在就想试一试!
于是就找来了玄洞。
见人没受伤,神君自是乐呵呵将她拢进怀里。
“少典空心你身体好了吗?”夜昙在人怀中拱了拱脑袋。
“别担心,我没事了……倒是你,怎么突然出现……可是无聊?”
“是啊!人家都无聊死了,无聊得都换了个发式呢!少典空心你看,好看吗?”
“好看。”
【怎样都好看。】
【不过,真是吓死人了。】
【还好没事。】
夜昙换了面脸贴在人胸口,继续听他的心声。
她特地换发式,就是为了遮住那个神奇的耳环。
“昙儿,你来,怎么都不事先说一下?”
“我就想来看看你,有没有偷懒!那告诉了你还看什么看嘛~而且人家也想给你个惊喜~”
“……”【是惊吓好嘛!】
“少典空心……因为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你才要补这个的,对吗?”夜昙瞅了瞅还在冒黑气的地方。
“这个和你没关系的。”
“既然我的记忆能帮到你,你为什么还说恢不恢复都随我心意?”
“我……不想让你为难。”
【也不想让你再对我失望。】
“你怎么……这么……”傻嘛!
“我错怪你好多次,你都不怨吗?”
值得吗?
和家里决裂,陪我一起受苦,受我的气。
你不后悔吗?
“无怨无悔。”
“……”
这句话,她好像在那里听过。
夜昙心中升起一股诱拐良家妇女的负心汉式内疚。
“被卖了你还替人数钱呐笨蛋!”
“昙儿……”
【从头到尾,是我的错。】
“傻瓜!”
“要说傻啊……你才傻呢!”
“……我傻?”夜昙一脸不可思议。
就算她没有记忆,又怎会比他这天字第一号大傻瓜还傻?不可能!
“因为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你值得,不用怀疑这点。”
“真的吗?”夜昙抱紧了人。
“可是……人家都不记得自己是什么人了呀!好可怜的!要不……你帮人家回忆回忆?”
“啊?”
“怎么,你的意思是……不行?”
“我可以!”男人当然不能说不行!
“但此事需从长计议,我先送你回去。”
“不用!”夜昙估摸着他内伤还没好呢,又怎么会同意。
“我自己可以!”不就回家么!
“真的吗?”
“放心~”
“那……晚上等我!”
“等等!”夜昙在自己胸口捣鼓了一会儿后,拉起人手,“这个给你。”
“这是……”玄商君低头看去。
夜昙手心里的是……
半块玄珀。
“我有啊……”神君用手指了指腰间佩戴的那块玉。
“我知道!”她那么眼尖一朵花,当然看到了。
“但这个算是我给你的护身符啦!”
夜昙将自己那块套到他脖子上,想了想,干脆直接塞进人衣襟里。
玄珀刚刚贴过她的胸口,还带了点体温。
这是一个信号。
她想,这足够让他心知肚明了吧。
“至于你那个……”夜昙又朝着玄商君的腰带伸出了魔爪。
“就给我吧~~”
“可是……”奈何某人就是反应慢半拍的木头,“为什么?”
【两块不都一样吗?】
“这叫交换信物你懂不懂啊!”
“信物?”
【难道是因为自己吐血?昙儿是想要遗产……才讨好自己?】
“……”夜昙无语了一会儿,又将才抢来那半块玄珀塞到少典有琴手上,“还不帮人家戴上!”
等神君将玄珀挂上她脖子时,夜昙突然将他的手往自己胸口按。
这暗示他总该懂了吧?!
“会冷……”他的玄珀可冰了。
【她这是……是自己想的那样吗?】
“没事~”夜昙重新捂好了衣襟,“今天晚上早点回来啊~有点事……”
“好。”神君点头。
“你自己回去当心点啊!”
“放心放心~”
“倒是你!一定要早点回来呀~~”夜昙扒着山洞门朝人挥手。
如果还有门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