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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要天天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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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放学,温识砚回头看,能让自己在校门口等他的人早就不见影子了。

他叹口气,这回该不是又被鸽了吧。

正怀疑着宵何脑子的构造,是什么能让他总把自己说的话老给忘的时候,抽屉的手机振动,震得铁板发出闷声。

屏幕一亮,一条短信直接弹出。

宵何:温学霸,你怎么还没来呀,你是不是属乌龟?(附上一个绿乌龟的emoji)

-

校门口人流穿梭,所有的学生里宵何就是那个扎眼的存在。

宵何个子精瘦高挑,一身校服被他穿出别样的感觉,两个袖子随意的挽起,捧着手机靠在一辆机车边,细碎的头发在脸颊上映出阴影,露出的嘴唇勾着抹浅笑,整个人痞气又温柔,是种很复杂的感觉,却让人无法讨厌。

他旁边的机车是黑红配色,加上放学路本就堵,就这么与众不同地停在边上,路过的都得看几眼,眼尖的一眼就认出这是高三一班的宵何。

他低头看手机,时不时又仰起头往人堆的尽头找寻,百无聊赖的屈指轻叩这车子的外壳。

这车是他找那群混的兄弟借的,就看它拉风。一路开过来自己还没好好看过,这么仔细一瞧,是真帅啊!

温识砚站在校门口正打算打电话找人,一抬头往校门口的左边一看,要找的人弯着腰不知道在研究些什么。

正往他那边靠去,宵何倏地抬头,正好往他这个位置看过来。

只见他眼前一亮,伸长手臂,朝他这边招呼着。

温谨墨很喜欢追寻刺激,大概是常年被爸妈管束着,总会比他更享受,所以温识砚不少见宵何身后的那台川崎。

见人越来越近,宵何拍拍车垫,环抱着手一脸嘚瑟,“怎么样?不错吧?”

温识砚毫不吝啬眼里的赞赏,点头,“很不错。”

一被认可宵何嘴翘得更高了,从裤兜里掏出了个皮筋,手指动作虽然还有些不协调,但明显梳头发这个举动还是有练过的。

稍稍有点艰难地给自己绑了个武士头。

“那这个怎么样?”露出光洁的额头,有几个碎发没被扎起掉在额前,整张脸被一览无余,他很白,阳光一照好像能被照透,被遮住的眉眼一下被露出,宵何还有些不自在,“是不是有些不好看……我就说肯定不好看,肖晴晴还非说我不爱剪头就这么扎的话,肯定帅得不得了。”

宵何盯着他的镜子,手指捋着那几根头发,纠结怎么才能好看些。

温识砚个子比他高,加上他还倾着腰,可以穿过他的头顶望到镜子。

他看着镜子里的他纠结苦皱的脸,有些呆呆的……

温识砚要被迷糊死,不敢再看只好偏过头,可是嘴角怎么都藏不起来。

宵何眼尖,加上他本来也不是很满意自己的新发型,温识砚这么个表情,他更没自信了!

“靠!你还笑!有这么丑吗?!”宵何剜他一眼,正准备抬手把皮筋摘了。

“哎!”温识砚眼疾手快,擒住他的手腕,阻止他接下来的动作。

“我笑不是因为不好看。”他松开手,诚恳地冲他说:“这样很帅,我觉得很好。”

“真的假的……算了,信你一回。”

脑子好使的人,眼光总不能太差。宵何心想。

天气冷了,夜晚来得很快,才这么一会,天已经灰下来了。

宵何从另一侧把手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另一个头盔抛给温识砚,“快带上,带你去个地方。”

“嗯?”

嘴上有疑惑,手上的动作倒是迅速,帽子已经扣在脑袋上了。

“别问,上车!宵大爷带你去干件大事!”

宵何腿一跨,坐在车上拍拍后座催促着,伏身等他上车。

“好的,宵大爷,希望我不会有去无回。”

“把你的心给我放肚子里!”

……

江城灯火霓虹,看起来舒适轻快,可夜间的风像刀片,要不是宵何有面罩,脸早被划成碎片了。

“怎么样?”宵何轻佻地问。

“什么怎么样?”

温识砚一直有些拘谨地坐在后座,他和宵何之间一直存在条缝隙,他很谨慎地保持着。

“当然是──本大爷的车技!”油门一拧,宵何笑容满面,张扬的笑声里尽是痛快。

车身穿梭在车流里,直到消失在车水马龙里。

一直沿着大路开到了海边,迎着海风,驰骋在海湾大道上。

天气已凉,俩人也仅仅穿着单薄的校服外套,被风吹得乱摆。

温识砚的手小心地搭在宵何的腰两侧,年轻人爱耍帅,链子是一点不拉。

怕这人疯狂过后着凉,加上昨夜刚宿醉完,犹豫半晌,保证着自己不会摔,指尖小心精准的抓住凌乱在风里的外套链扣。

单手将链子一拉往上,停在他胸口中间,没能更向上。

“就这样吧,别冷着了。”臂弯卡住,他也只能拉到这个位置。

宵何笑了下,调侃道:“温学霸今天这么贴心啊,我还以为你要把我衣服给扒了。”

“你要这么说,我不介意的。”

语音刚落,温识砚的手已经准备好了。

“哎别别别!”他在温识砚里就没占上一点风,总被他拿捏,只好认怂,“冷啊!我错了还不行,学霸大人别这么小气呗──”

温识砚知道他,也只是装样子吓唬他。

他在他身后,不怕自己的心绪被觉察,眼里的涌动毫无遮掩地流连着。

他看不见,所以他不怕会失态吓到他,但也可惜他看不到。

温识砚含笑偏头看着今晚的夜色,海面涟漪泛泛,映着灯光,像另一片星空。

冰冷的海水此时是沸腾的,浓重的月光像是缓和剂。

理智和思考被一击溃败,所有的所有都无法释缓,这片海域是他无法设想的着迷。

“你要带我去哪?”温识砚这才想起问。

怕风声太大,宵何拔高音量,“你现在才问,是不是晚了点?温学霸,上了我的车,可就下不来了啊!”

温识砚眯起眼睛,唇角微扬,他可没想着要下车。

“我暂时也没跳车的想法,毕竟我要是伤了残了总得要个人照顾我,我猜宵同学应该对护工这份职业也没什么想法。”温识砚道。

“……你是真损啊。”宵何哑口无言,“马上就到,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海湾大道交汇处有座桥,桥洞下别有洞天。

宵何把车稳当停在路边。

这地方不陌生,不远的地方有间中学,以往温识砚参加考试的时候来过。

“怎么来这里了?”

这地方算偏僻了,除了要往高速去的车,基本没什么人会路过。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可是个好去处。”宵何脱下头盔,单手抱着。

路边有围栏,拐角的位置有个楼梯可以直下。

难怪说别有洞天,桥洞下有面墙,已经糊到看不清原来的底色了。

温识砚:“涂鸦?”

墙面上全是喷漆、丙烯留下的痕迹,五彩缤纷的色彩,满是自由和艺术。

“是啊,”宵何走在他面前,蓦地转过身,和他面对面,笑意盈盈地张开双臂做欢迎,“生日快乐啊!温识砚──”

海浪声此起彼伏,声音模糊在浪声里,可那张笑脸怎么也挥散不去,他记了好多年。

温识砚有那么一刻的愣怔,“……谢谢。”

他以为他酒醒之后就不记得了。

有些出人意料。

“这里很少人知道,但是墙也没剩多少位置了,”宵何捡起地方的喷漆,转头看向他,“还得是我今天特意来刷会漆,腾了块位置。”

桥底很长,一整面大墙上写着各式各样的话,可以看出有重复覆盖的痕迹,位置不多,想写就得把上一个人的给盖了。

他指的那个位置,是一小块干净的白色。

宵何摇晃着喷漆瓶,利落干脆地喷出来第一笔。

WSY,考试永远第一,几个字很快就占满那块地方。

“看看,怎么样?”宵何轻佻地笑着,洋洋得意地炫耀他的杰作,“我这个祝福可非常实用的啊,可别嫌。”

“我哪嫌了。”

“你还没嫌呢?昨晚给你说,那五官皱得哟,就差把‘嫌弃’两个字印脸上了。”宵何控诉着。

虽然好像两条祝福都没差多少。

“你喝醉看花了,”温识砚矢口否认,“哪有人醉醺醺地给人送祝福的呀。”

海边风大,吹得头发凌乱,鼻尖也微微泛起了红。

温识砚双手环抱在胸前,眼睛直盯着墙面,眼神似乎想要沦陷进去。

“别提!算我求你。”往事不堪回首,断片就算了,事儿没少干这个就够宵何头大的了。

要是他没断片,现在已经可以挖个洞钻进去了。

这片涂鸦墙,有很多非主流的图画,就比如超大的一个骷髅头,但被加了一些粉色的修饰,并不突兀反倒看上去没那么吓人。

因为离中学比较近,墙面不仅有涂鸦丙烯,还有被尖锐物刻过的痕迹,颜色往上面一喷近看还是能看出写的什么。

“你认真看他们吐槽的,还真挺好笑。”宵何弯腰扒着墙认真看着,“老、老妖婆……撕我……漫画?”

“谁谁谁上厕所不冲水,熏了整个厕所。”宵何笑得合不拢嘴,“温识砚,来看,这个特逗哈哈哈哈。”

温识砚走向他,和他一块弯腰看。

可他的心思完全没在看墙,

这么多年他都是一个人过生日,一直不觉得有什么不同,即便是季云他们主动提出给他过生日,他都会拒绝,嫌繁琐,也只是简单的一天而已。

久而久之,除了定期的短信提示,三两好友的祝福,自己都快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谢谢你,宵何。”温识砚的声音从上头传来。

宵何的笑声戛然而止,扭头说道:“谢什么啊?”

“谢谢你给我过生日。”

他很坦然,并不扭捏。

宵何有点意外,“客气了,朋友之间都是这样的啊,这有什么……”

平常给那几个家伙过生日,都是嘻嘻哈哈就过去了,谢都藏在心里,非要感谢都不会在口头,直接饭桌上闷声不响地多磕几杯,懂的都会懂。

说着说着,宵何还有些不自然,突然的握手言和,来得有点急促,他也不知该做何反应。

“嗯哼,你承认了呀。”尾音听上去还有点俏皮惬意,温识砚心情很好。

松了口的宵何,也淡然面对,“是啊,咱也算半个出生入死的兄弟了。但是你这人,是真双标,现在的态度和最开始简直就是完全不一样,当时脸黑能直接包拯断案。”

“宵同学,你也不看看你干了些什么。”想起那天,就想到那件衣服。

“……那、纯意外好吧!再说不是给你洗干净了吗?”

“某人的手法极差,最后还得去干洗店。”

“专业的事就该交给专业的人,懂不懂啊你?”

俩人玩笑式的挑起话题,早就没当时针锋相对的感觉,锋芒早就收拾干净了。

“不写点?”

宵何拿着带来的喷漆,挑了块地方喷白,把底下的颜色覆盖住。

温识砚一抬手,接住他抛来的一罐子。

上下摇晃着迟迟没有动手。

“没什么想得到的就把烦恼画上去,等到下一个人来,你的烦恼就消失不见咯──”宵何打趣的看着他。

“照你这么说,想得到的画上去,被盖住了不就实现不了。”

“怎么会,就这么大点地方,三天两头来几个人来写写画画,早不知布满了多少人的我想、我希望,”宵何笑了笑,“就像你的学习目标完成都得打个勾吧?这不就相当于完成目标,被覆盖的愿望,总会在某个角落实现的。”

“那你在这里许了多少愿?”温识砚扭头看他。

两人视线交织,倏然一笑,宵何故作神秘,“你猜呀~”

贱嗖嗖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黄子在面前嘚瑟……

拿他没办法,这东西也猜不准,他道:“不猜了,我替你许一个,那答案就必然会存在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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