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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十二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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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刺客?

美人计?

该不会是细作吧?

廿紫凝的神情渐渐严肃,打定主意要更加严密地监视这位异国来客。

***

虽然阴差阳错之下,廿紫凝对叶冰裳的警惕之心大起,但她并没有刻意欺骗对方。此时此刻,澹台烬确实不在宫中。牧越瑶和叶夕雾离开后,他也同微生舒一起出了宫。

他们去了东郊。

那里正在举行一场仪式。

晨光熹微。

通往郊外山林的长街光洁无尘,两侧香花香草束起春幡,每有风过,便晃下点点水珠,干净、清凉,无端让人觉得心中安宁。

巫女们自长街另一边走来:那里曾是景国大巫的居所,而今,他们全都要搬迁到新的地方。在这个将明未明的清晨,神巫开始了新一轮传承。

澹台烬与微生舒隐去形貌,跟随在人群后面。远远地看着巫女分成两列缀在为首的司巫身后,自长街出城,缘林间石路登上神宫。千级石阶并未刻意铺砌,透露着历经风霜打磨的沧桑。青草从石板的边缘冒出,细小的野花如同散落的星辰。

这时,朝暾初升。穿越林野的风送来野鸟啼鸣,洒落的晨辉漏下斑驳树影。抬头望去,能看见建筑的一角飞檐:经过一段时日的整理修缮,当初落笔在图纸上的十二神宫已然落成。它像石阶一样古朴,岁月在一砖一瓦间描摹出肃穆和厚重。

很快,人们来到了它的面前。

只见清净无尘的正殿四门大开,正对庭中祭台。环绕祭台的又有十二根石柱,一眼望过去,神秘玄奥的符号在石柱上闪烁熠熠明光。

它们有的锋锐、有的柔软,有的像火焰、有的像叶脉,还有一枚宛如长戟,寒意森森,却并不让人觉得畏惧。覆满柱身的篆文刻印着鸿蒙之始的故事,从阴阳分野至神魔之争,从诞生与守护,至陨灭与牺牲。

司巫登上祭台。

绛襦紫裙,玄绮纱衣,平绣天地四时。

梁带金饰,佩玉鸣珠,雕镌日月山川。

但于观者而言,外物如何已经不重要了,他们先一步被她的气势慑服。

她站在那里,就与祭台浑然一体,宛如洪荒未辟时走出的女神,她用目光叙述平和与宽忍,她用存在诠释悲悯与守护。

无人能发一言。

一片静默中,司巫起手焚香,祭告天地。

咚咚的鼓声响起,所有人的心跳也随之搏动。恍若有一根无形的弦被轻轻触碰,刹那间,彩霞漫卷,瑰丽明艳。九霄之上,似有一扇高旷耸立的大门缓缓开启,云霭从其中涌出,落在地面上,化作氤氲的青雾,轻盈地、温柔地,无孔不入。它驱散一切阴霾,强大又不倨傲,近乎神迹又从容平易,不是在告诫世人神的威能,而是告诉他们,凡人之躯亦能攀登的巅峰。

“嗡——”钟声低沉。

巫女开始祝祷,无人注意远处有两人悄悄离开。

不同于来时,下山的路上基本没有其他人,显得格外清静。

“你是怎么说服你师姐做这个的?我以为有门派的修士很少会为其他地方主持司祭。”澹台烬问。

没错,临时执掌神宫的司巫正是裴世静。

“你的力量、我的力量,都不适合这里。再则,虚弥山没有这些规矩。师姐说,这同样是修行的一种。”

澹台烬停住脚步,回望十二神宫所在。

“你曾经说,它是一个起点。——你看到的未来,是什么样的?”

“我不会再去‘看’了。因为我心里有了希望。”微生舒说。他不去看神宫,却去看身边人。“如果世道不公,不该坐等别人给予公正,要自己为自己发声。倘若一个人的力量不够,那就千百人、万万人。这其中的道理,还是你教给我的。”

澹台烬回以疑惑的目光。

“我曾经努力想改写看到的一切,但我最终失败了。直到遇见你,我才明白自己输给命运的原因。”

微生舒与他对视,感受着爱意在胸腔中肆意蔓延,如春草蔓生,如烈火燎原,让他快乐,又让他痛苦。

可是,爱如果到了极致,痛苦也同样欣然。

所以他微笑着,继续说:“我想改变,但他们不想变。只要命运的主体一如当初,局外人的努力注定只是水中捞月,可望难即。要想改变命运,就不能只以弱者的身份躲在别人身后。说到底,命运……在每个人自己手里。”

“这很难。”澹台烬坦言,“我有过任人宰割的时候,我知道没有力量的生命有多么脆弱。”

“的确如此。战争、灾疫,许多存在可以将他们摧折。可天下有生于无,多少强大的存在,都是从弱小生长起来的啊……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我想给他们这个机会。”

微生舒遥望山下,田野、农舍、道路、城池,在视野中依次向天边延展。那里生活着数不清的人。他们活着,然后死去,可谁能说他们的存在毫无意义?

“百姓无知吗?凡人柔弱吗?不,我始终相信,每个人都有掌握命运的权力。看这芸芸众生,在神魔眼中不过蝼蚁,但我想,给他们一点希望,他们能造就奇迹。”

澹台烬定定看了他一会儿,忽而笑道:“我相信你。”

他也望向山下,那是他的国土,他的子民。“我会给他们庇护。就让我看看,你所说的奇迹。”

他们沿着石阶走下山去。

山脚下,新立着一块巨大的石碑。

没有难解的篆文,也没有晦涩的古书,石碑上雕刻的是最浅显不过的文字:

神宫建成,立此碑记。感念为天地陨身的神明,人世间亦有热血传承。

十二神宫,继前人遗志,护天下安宁。望四海无冻馁之苦,黎民明荣辱之分。更盼后来者,坚守本心,崇德向善;不为妖鬼所迷,不受虚名奴隶;可以信仰但不可卑微,可以祈求但不可贪婪。

当你走进神宫,所求的首先是自己。命途坎坷,凡庶脆弱如苇草。天地浩大,生民短暂如蜉蝣:然而,那又如何?

莫嫉、莫妒,莫自弃、莫嗟怨。沧海一粟,无妨朝生暮死。浮云朝露,何惧以卵击石——

我们以蒲苇之躯对话神明。

***

过了多日。又一场雨后,叶清宇换防回京。

澹台烬听他汇报过边关事宜,放了他回去休息。

不过,大概是被这件事触动了记忆,澹台烬终于想起另一个被遗忘了好几天的人。

“廿紫凝。”他唤来女官,“叶冰裳呢?”

“宣城夫人还住在明霁轩。陛下要见她吗?”

“嗯。”

廿紫凝露出欲言又止的神情。

“怎么,你看起来还有别的话想说。”

“是。前几日,宣城夫人曾来书房找您。”

这件事她曾经奏报过。然而后面发生的事的才是重点:“在那之后,她打听过您与微生公子的事情。”

澹台烬挑起了眉毛。

“承天殿和承明宫的宫人不会多说。但她或许会从别的地方听到些风声。”

毕竟王宫太大了,她没办法掌控每个人,而陛下与微生公子的关系又从没有刻意遮掩过。

澹台烬轻轻点着椅子扶手,片刻后,意义不明地笑了笑。

“难得今天有时间。让她过来吧。”

廿紫凝领命离去。

大约半盏茶的功夫,环佩之声由远及近。

月白轻罗扬起又落下,窈窕纤弱的美人走进门来。

澹台烬仍坐在那里,冷眼端详。

“陛下。”美人盈盈一拜,弱柳扶风,不免令人心旌神摇。

澹台烬却没有反应。

他观察一会儿,确定自己真的对眼前的人没了情绪波动。就像消失在江水里的那个平安符,过往的一切不能再对他产生任何影响。

“听说,你想见孤。”他终于说。

……

“啊——终于回来了!”

随着熙熙攘攘的人流进城,牧越瑶伸了一个懒腰,大声感叹。黎苏苏相对矜持地没有作声,但也诡异地有了一种“回到熟悉的地方”的安心感。

一定是错觉吧。

她后知后觉地露出死掉的眼神。

不过,也不知是什么缘故,她们一进城来,就看到处处张灯结彩,好像有什么节庆活动。牧越瑶若有所思,掐指一算,眼神闪亮地说:“真巧,后天是泼寒节啊泼寒节!”

果然小蝴蝶对吃喝玩乐最是在行。黎苏苏问:“那是做什么的?”

“大概,类似盛国的七夕?晚上会很热闹呢!”牧越瑶抢先发出邀请,“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玩好吗?”

“好啊。”黎苏苏爽快答应。

很快,她又想到了别的方面:“你说,如果我在泼寒节的那天请大家吃饭,成功的可能性会不会大一点?”

不错,这是回来的路上她们商量过的事情。

黎苏苏想探一探口风,看澹台烬准备怎么对待盛国残部,但这话直接问又很怪,倒像是她在替盛国做说客。

于是牧越瑶给她出了个主意:凡人常说,酒桌上好办事,她们完全可以汲取这样的智慧。

黎苏苏觉得这办法相当靠谱。即将到来的节日更是恰逢其会——让澹台烬保持好心情有助于达成她的目的。她们可以在节日那天开宴,然后在酒酣之际,超不经意地旁敲侧击、探听消息。

牧越瑶对此没有异议,虽然她还是觉得直接问的效率会更高一些。唔,真不明白苏苏为什么总有一种警惕防备的紧张心理,她那年纪小小的哥明明是一个很坦率也很可爱的人呀。

因为还有任务在身,两人没再就这个话题多聊。牧越瑶要进宫去送宣城王的回信,黎苏苏也要进宫去送宣城王的回信,只不过她的是语音版——通俗一点讲,就是传个口信。

两人在宫门口分别。黎苏苏问了好几个宫人,终于找到叶大姐姐住的明霁轩。在心里又默背了一遍口信内容,确定不会传错话之后,她敲门进了屋子。

屋里有一种很清淡又很好闻的花香。

叶冰裳坐在榻上,正拿小剪子拨弄一盆红色的花。见她进门,转过头来说:“二妹回来啦。”

“啊,是啊。大姐姐这几天还好吗?”

黎苏苏被迫开始并不擅长的寒暄,努力地在五句话以内道明来意,开始进行口信的传递。

这个口信牧越瑶也听过的,无非就是表达一下牵挂和担忧,再安慰对方自己无事,希望对方保重自己之类的,没什么特别。因此黎苏苏传完信就告辞离去,没有注意到美人垂首时骤然晦暗的眼神。

“萧凛……”

屋中没有旁人,叶冰裳手抚花瓣,轻声呢喃。

她想起并不遥远的曾经,又想起昨日书房中遭到的拒绝。

她已经许久没有遭到过这样难堪的拒绝了:无论她怎么奉承都不被理会,就算回忆起过去,对面那个冷冰冰的男人也毫无触动。

她久违地感受到被轻视的滋味,这让她迫切想要毁坏什么。她已经受够了那些高高在上的存在——为什么站在那里的就不能是她呢?

“既然这样,就不要怪我了……我得不到的,也不是很想让别人得到呢。”

她手上用力,轻而易举地把一朵盛开的花掐碎。红色的汁液粘在她手上,黏腻又肮脏。但这样的毁灭让她愉悦。

她轻声笑起来。

***

两日后。

黎苏苏从午后就开始忙碌。

她先在叶府准备好要用的菜品,继而大包小裹地运进王宫。牧越瑶替她借了一个小厨房,里面锅碗瓢盆齐全,甚至还有一个储存冰块和腌菜的小地窖。

“腌菜腌菜——”

汤煮到一半,感觉少了些滋味。她想起地窖,便撇下勺子,跑到里面去找腌菜坛。

回来的时候,汤已经咕噜咕噜烧滚了。

黎苏苏站在门口,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似乎多出一点不属于饭菜的香味?然而细细探查一番,那香味又没有了。她谨慎地四处翻找过,无果,只好疑心是自己的错觉。

她把汤盅端下来,盖上一旁的盖子。

……

“请客?”

“是啊。说是她亲自下厨。一起去吗?”

“可二小姐请的是你。”

“有什么关系。我把叶清宇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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