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她发红的面庞,额头抵上她的额头时,唐颂醒了,眼泪沿着那些干涸的痕迹再次流了下来,她自己好像并不知情,任由空洞的眼眶一次又一次蓄满湿润。
她没有发热,他松了口气,吻了吻她的唇角,轻声说:“颂颂再睡会儿,我值夜。”
唐颂摇头,咳了声,嗓音沙哑的问:“秦戎钺,咱们这是在哪儿?”
“快到蒲州了。”秦衍道:“咱们回武州好不好?”
唐颂点头,喃喃说道:“秦戎钺,带我去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吧。”
秦衍垂视她破碎迷离的眼眸,颔首承诺:“好。”
“你先帮我找到金乌和银子好不好?不要丢下他们。”
“好。”
“秦戎钺,你真傻,衔名都不要了么?”
“不要了。”
她低泣一声,笑了一下,调眼看向了火焰那面的风雪,她的眼泪积满了他整个掌心,“我是罪人,秦戎钺,你不是,你不该陪着我。”
“颂颂,我不是靖王,我是秦衍。”他看着她通红的眼眶,通红的鼻尖,说道。
“你看外面。”她枕在他的膝上,轻轻牵了牵他的袖子。
外面是漫漫长夜和无边雪白铺砌的尘。
她望着,火流和寒意迎面,在她的眼底碰撞交融,映照出缭乱的颜色。
秦衍终于伸手,抚她汹涌而出的泪意。
“秦戎钺,”她在他掌下微微一颤,“我有些渴了。”
秦衍颔首,“我去找水。”
他起身时,她牵住了他的手,她没有看他,仍看着外面,“不要走太远,化些雪水就好。”
“好。”
秦衍从马上解下水囊,就近在一片空地上铲雪灌入囊中,折返时,他向茅屋里的那丛火焰看去,却只看到了它。他疾步返回屋内,抛开了手里的水囊。
“颂颂!”
“颂颂!”
他又走回到雪地中,四下张望,然而雪下得太大了,任何形迹瞬间就被它遮掩无痕。
他盲目的望着一个方向,远望良久,然而他无从追逐,他答应她,说好,可是他还是走远了。
她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