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十七分，秦知章的手指悬在拨号键上方，屏幕蓝光映得她眼下的乌青愈发明显。季屿川的对话框还停留在三天前自己发送的"最近值班忙"，此后再无回应。值班室的空调发出轻微嗡鸣，她数着天花板上晃动的水渍，突然想起高中时季屿川总说她发呆的样子像只打盹的猫。

消毒水的气味混着窗外的雨腥气涌进来，手机突然震动。陆沉舟的消息跳出来："在急诊楼下，带了热姜茶。"她抓起白大褂冲出去，看见那辆熟悉的白色轿车亮着示廓灯，雨刷器规律摆动间，陆沉舟正专注地擦拭保温杯外壁的水珠。

"你总这样......"秦知章接过杯子，热气模糊了镜片。陆沉舟沉默着将伞倾向她那边，自己右肩很快洇出深色水痕："下周学术会议，我推掉了和你同组。"他顿了顿，喉结滚动，"知章，我知道你心里还有他。但我愿意等，等你真正放下，等你愿意接受我。"

雨势突然变大，砸在车顶发出密集声响。秦知章望着雨幕中扭曲的霓虹倒影，想起季屿川设计图上那些大胆的弧线，此刻却连一条回复的直线都不愿给她。泪水混着雨水滑进嘴角，咸涩得让她攥紧了杯身。

三百公里外的工作室里，季屿川第无数次将威士忌酒瓶重重砸在绘图桌上。投影仪映出的文化艺术中心方案被红线圈得面目全非，投资方的修改意见刺痛着他的神经："去掉那些华而不实的设计！"他抓起马克笔在玻璃白板上疯狂涂抹，却始终画不出比星空露台更温柔的弧线。

"季工，再不改方案......"助理的声音在门口戛然而止。季屿川转身时，打翻的酒瓶在地面蜿蜒出深色溪流，像极了秦知章那天坐进别人车里时，他心里裂开的缝隙。他跌坐在满地图纸间，摸到口袋里被揉皱的银杏叶书签——那是他们高中在梧桐树下捡到的，背面还刻着"永远"两个小字。

暴雨持续了整夜，秦知章站在自家阳台，看着城市的灯火在雨帘中明明灭灭。手机突然震动，是林小满发来的照片：醉醺醺的季屿川被苏棠扶出酒吧，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支离破碎。她握着手机的手开始发抖，玻璃倒影里的自己和照片中的身影渐渐重叠，终于分不清，是谁先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