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呐兄弟，你知道你看出我的求救信号的时候我有多激动吗！”

“我知道说出来恐怕会没有一个人相信，但是谁能想到好端端地会变成一只虫子，甚至是人人喊打的蟑螂呢！”

“这几天真憋死我了，没有人愿意理睬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但是现在，我觉得又有希望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恢复了人声，但是说不定能彻底恢复原来的身体！”

谢怀清一边静静地听着藏在自己书包上的余天云激动地滔滔不绝，一边往自己的公寓走去。

“到了。”

“吱呀”一声，门开了，谢怀清把书包放在桌上，余天云也随之爬了下来。

眼前的房间倒也不大，里头的各种物品整整齐齐地排列摆放着，各式各样的透明盒子，昆虫标本，书籍，把这一空间塞得满满当当。

余天云爬到四处看看，正经过一个透明盒，就发现有只爬虫透着这一层塑料，正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

感觉有点发毛……这是为什么？

余天云克制着身体本能，凑近想努力看清对面是什么生物。

“你，你最好还是不要靠得太近，它还挺喜欢吃蟑螂的……”

谢怀清看到这只蟑螂好奇得都把脸贴了上去，忍不住出声提醒。

“啊？！”

余天云被吓得直接往条缝里钻了，再抬头时，堆着的盒子、玻璃罐里，十几双眼睛都在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谢怀清看得有些好笑，想说些什么但又抿了抿唇。

出于图书馆不方便交流的缘故，谢怀清决定先带他回自己租的公寓。强烈的求知欲让他屡屡想开口问问究竟是怎么做到的，然而，对方一声声激动亢奋的倾诉，反倒让他越来越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沟通。

不过，谢怀清想，好在他不必直视一双人的眼睛。

“同学，你养的这些动物，应该，不会爬出来的，对吧？”

看着望向他的蟑螂，谢怀清定了定神。

“不用怕，不会的。”

“话说，你……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

余天云把自己这几天的遭遇讲了一番，只见眼前的人脸色变了又变，念念有词，时不时说“不可能，这不科学啊”，转头又说“对，这倒是挺符合蟑螂的习性”，尤其是听到余天云说起自己最开始的视角时，他罕见地高兴叫起来：“天呐，这是真的！一只虫子看到的世界还真像书上说的那样！”

余天云觉得对方的眼里都要冒星星了。

谢怀清听着余天云说的话，内心是越来越激动，对于一个对昆虫好奇得不得了的人来说，巴不得自己也变成昆虫看看它们的世界是怎样的才好，而眼前，正有着真能看到昆虫世界的“人”。

“我想问问，你、你有和其他生物交流过吗？”

“嗯……没有。”余天云思索了一番，发现自己一味地想找到变回人身的方式，最开始又对自己昆虫的身体颇为排斥，更别提跟蟑螂同类、或者其他虫子交流了。

谢怀清闻言，默默遗憾地叹了口气，随即内心又点燃了一把激情，犹豫着开口：“要不，我在想，要不我们……”

余天云眼珠一转，在这未尽的话里嗅到了一丝机会，“你是想说，要不我们合作？你似乎对我的虫体很感兴趣。”

“对！你，不是想找回人身吗？我帮你，然后，我也希望你来当我的观察样本。”

“好啊，就这么说定了！”余天云生怕对方反悔似的，斩钉截铁地答应下来了，但又立马想到什么，补充道：“哎不过我们得说好，你的观察要保证我的安全！”

“当然！如果你信不过的话，我们，要不做些什么保证？”

“好哇同学你很实在啊！”余天云见谢怀清这么主动地提出，心中倒松了口气，“可以拿笔和纸来吗？你家里有印泥不？”

三两下，在余天云的口头引导下，二人就刚刚的协议简单写了份合同。

余天云在印泥上努力往下压了两下，爬到纸上又沉沉地下压。

两个鲜红又形状各异的印子在白纸黑字上格外分明。

看着印着自己躯体的红印，其实余天云在内心里暗自怀疑这合同协议的可靠性，不过，眼下这情形，这样也是为自己找份安心。

“好啦，这下约定好了！同学你叫谢怀清是吗？谢同学，我们往后就是正儿八经的合作伙伴啦，咱们就互相遵守约定，互帮互助，合作愉快！”

“好，好的！对了，你是叫……”

“余天云！”

“好的余同学，合作愉快！”

二人都互相达成了各自的目标，心中都高兴不已。

余天云趁着这气氛正想和谢怀清鼓个掌，结果一时愣住了：“嘿，谢同学，我正想要举起手跟你鼓掌庆祝庆祝呢，结果六只手还是脚分不清，倒不知道该举起哪只了。”

“当昆虫居然还会有这种困惑？我记下了！”

怎么一副炯炯有神的目光，不知道地还以为他想变成蟑螂呢，余天云在心里暗自笑着，殊不知这玩笑倒真是谢怀清所愿。

当晚，因为谢怀清希望余天云能住在他的公寓里方便观察，余天云想到自己留在寝室倒也无事可做，便暂时留了下来。

谢怀清当即用塑料盒、几张纸板和一些工具折腾了一会儿，做了个还挺像模像样的“窝”给他。

余天云趴在这精心准备的“窝”里，周围一丝光亮也没有，湿度倒也刚刚好，困意渐渐袭来。

安全，舒适。

没找错“合作伙伴”。

他胡思乱想着，舒服地睡了个少有的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