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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分钗合钿其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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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长梦一觉:在忙吗?

一条信息刚刚发过去,几乎下一秒就来了回音。

银河球棒侠:这话说的,什么事能有兄弟重要[可怜]

银河球棒侠:你那个朋友又有什么情感问题要咨询啊~

丹恒忧愁地叹了口气,感觉眼前已经有了他那好朋友摇着蒲扇吐瓜子儿的画面……这位同志为了吃口瓜还真是敬业,也是难为他在这儿配合到底了。

长梦一觉:上次你说我朋友那个前A友回来是找他接盘,我觉得不太妥当。

对方果然很快搬来了板凳:怎么说?

长梦一觉:其实那个人除了三天两头会出来晃悠一下,也没有做什么多余的事。仔细一想,他们重新遇上之后见的几次面,都是意外的成分比较大。

长梦一觉:总觉得,与其说是他想复合,倒不如说是他周围的朋友在撮合……

啊这。穹盯着手机,神色凝重,心想坏了,这敌暗我明不说,对方竟然也有军师——不过好在他这近水楼台先得月,怎么说也是自己这边更胜一筹!

银河球棒侠:啊?那他们也太不尊重人了吧!两个人都分手那么长时间了,不知道强扭的瓜不甜吗?不像我,我只会心疼gie gie~

长梦一觉:倒也没那么严重……

银河球棒侠:okk,先不扯那些,现在最重要的是,你这个朋友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灰色小浣熊的头像“正在输入中……”了好一会儿,没多大会儿就传来了一大段有理有据的分析:你看啊,你朋友未婚未育,那个A离异还带娃,首先条件就不对称啊!他看到那个娃,难道不会想到人家的前妻,心里不膈应吗?以后要是结婚了,他们还得生个自己的崽,到时候别人的娃跟自己的娃一块儿养着,资源怎么分配,俩孩子能不能好好相处,还有自己心里能不能过得去这关,这都是问题啊!

对面微妙地沉默了一会儿,几分钟后,新的气泡刷了出来。

丹恒说:是有一点儿不开心,但是他觉得这不算问题。

穹满腹经纶还没来得及酝酿就一口喷了出来:“卧槽啥玩意儿!他这不会是被什么女鬼下降头了吧!!!”

长梦一觉:呃……另外不瞒你说,他最近正在帮前A友看孩子。

银河球棒侠:????你说什么????????

来自屏幕那头的问号可能是要顺着网线爬过来造成一点精神攻击,丹恒略感心虚地把手机拿远了些。

长梦一觉:具体原因我也不太清楚,可能,其实他内心也挺想知道前A友这些年的近况吧。

长梦一觉:这个人,怎么说呢,虽然看着人五人六的,但其实很孩子气。平时要么装深沉,要么当谜语人,可你要是不能深刻领会他的意思,他就会闹你。看到他的小孩都长这么大了,就忍不住想……他这些年到底是怎么过的?回过神来,就这样了。

银河球棒侠:……?

穹简直惊呆了:“不是你等会儿,您这是给公主招驸马啊?怎么着还得人伺候,怠慢了他是不是还要发脾气啊???”

长梦一觉:生气?他不敢。

长梦一觉:他只是会变得非常黏人。

长梦一觉:可能就是会变成液体动物的程度。像猫一样。

穹的表情顿时变得精彩起来。

哥们儿你是否清醒,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我的天哪,本来以为咱二舅那种拽得二五八万还时不时发个魔芋爽的逼king已经很罕见了,没想到这里还有更离谱的生物……这么一想感觉丹恒好可怜啊!!!

等等。

一吃起瓜,穹聪明的小脑瓜就开始疯狂运转——正常情况下,丹恒应该是不太可能光明正大地跟他讨论这些八卦的。这家伙之前就算用“我有一个朋友”的借口也都说得很含蓄,但是今天基本可以说脱了马甲在果奔了,如果不是丹恒手机中病毒了或者Siri在代聊,那就只可能是……

银河球棒侠:你是不是喝酒了?

又过了一会儿,丹恒才发来消息。

长梦一觉:[位置共享]

绿色的箭头明晃晃地指向距离他家和公司都很远的一家清吧,但这个地标对穹来说并不陌生。刚来这家公司时,他们这对难兄难弟就跟俩丫鬟似的受尽指使,有时候压力实在太大,就会约着出来喝一杯……顺便问候一下变态老板和傻X同事全家。

干这勾当当然不方便在大本营,所以他俩为了掩人耳目就会挑个没什么熟人知道的地方,比如这儿。

穹终于收起了一身散漫,严肃问道:“你一个人?”

“嗯。”丹恒回复道,“要过来吗?可以给你讲点感兴趣的故事。”

28

踏出楼梯时,窗外已经完全黑了,白炽灯将底下的人影拉得很长,像是一条粘稠的漆,从地上拖到墙上。那痕迹轻轻柔柔地游到门口,里边传来的吉他声就越发清晰。

青年握着早攥在手中的钥匙,插进孔,转了一下。“喀嚓”一声,门开了,乐声也适时而止了。

对于这仿佛夹道欢迎一般的背景乐,青年并未发表评价。他只是略一垂眸,眼下的阴影就扑闪了下,说:“又不锁门。”

“我又不是小孩儿,难道还会丢么?”屋内的人不紧不慢地将吉他收进匣子里,那玩意儿形貌张扬,不太好收,他却看也不看,锐利的视线一直跟着青年走。

分明是坐着,却平白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像是藏匿暗中离群索居的猛兽。

丹恒皱了皱眉,却没说什么。他径直拐向了洗手间,毛玻璃的门在身后阖上。放水,搓沫,近乎神经质地洗了三遍,才停下来盯着自己发白的手。

再出去的时候,刃仍然在餐桌旁的靠椅上。听见开门的瞬间,他的视线就锁定在了黑发青年的身上,但直至丹恒回身开灯,彻底完成了“回家”的动作,他都没有挪动一下……哪怕他的眼神看起来已经想把丹恒吃了。

丹恒与他隔着沙发跟茶几,丹恒不发令,他也就乖乖待在原地。最终,他的主人败下阵来,在这诡异的气氛中率先递出了橄榄枝。

“来。”黑发的青年走了过去,冲着他的alpha张开双臂,“抱着。”

腹部顿时一热,丹恒稍稍低头,就看见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埋在了自己身前。顺手一摸,指掌下是干燥又温热的触感,好像楼下那只每次见他经过都要围上来打转儿的大狗。

真是离不开人啊。他满腹忧愁地想,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刃。”他晦涩不清地说,“你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怀里的大狗……不,怀里的alpha没有立刻回答,稍顿了一会儿,才若无其事地说:“有。你今天一天没回我短信,所以我以为你停机了。”

“……”丹恒有点儿头疼,“那也不用给我充五百话费,我是去学校,又不是被卖到非洲做劳役。”

“你那个实验室跟卖身做苦力有什么区别?”刃哼哼道,“非洲修铁路还有大几万补助,那个老不死只会把你往死里压榨。”

“刃。”丹恒略微正色下来,“你做了什么?”

“你不是都知道了?”刃往上瞟了一眼,圈在他腰腹间的手臂勒得更紧了,“做了亏心事就别怕鬼敲门,他敢留证据就别怪我抓把柄,那个破防火墙拦得住谁?”

“你……”丹恒一时语塞,“你学那么多东西出来就是做这个的,你知不知道窃取数据可能是犯法的?”

“那又怎么了?举报他的又不是你,你怕什么呢?”刃冷笑一声,“丹、恒、学、长,学术造假压迫学生还对你们威逼利诱,那个老东西也配让你维护?你这位导师最近两篇SCI的第一作者其实都是你吧,他就算进去了又能影响你什么,难不成你还怕毕不了业么?”

“我没在说这个问题!”丹恒深吸一口气,感觉憋了一天的怒气险些要喷出嗓子里,“项目组又不是我一个人的,现在我们导师被带走调查,几个学弟学妹先不说,有个博士师兄本来就延毕一年,这节骨眼儿上出事了他怎么办?你做事之前就不能再多想一想,至少跟我商量一下不行吗!”

“那你也会忍,为了他们忍。”刃冷冷地说,“一届完了还有下一届,你要忍到什么时候,别人的事又跟你有什么关系!而且你说‘商量’?你这些事有跟我提过一句吗?要不是我看见你那些药——”

“药。”丹恒再次深呼吸,像是疲惫至极了,竟扯出一个笑来,“怪不得之前觉得瓶子动过,原来是你。嗯,我有精神病,第一天见面就跟你说过吧?觉得我骗你,来找我讨说法了?”

“你说过,你当初休学一年,就是因为这个。”刃低声说,“可你也说了,后来已经基本痊愈了。”

“这么说,这些年我表现得都很像个‘正常人’了?那真是多谢肯定……”

“丹恒。”刃忽然说,“能不能先抛开这件事,回答我一个问题,算我求你。”

“我让你很失望,是吗?”

插进头发中的手指动作一顿,刃仰起脑袋,从下往上地望着他的爱人——

你宁肯什么都憋着,憋到自己旧病复发也不愿意跟我讲。你其实并没有把我当做可以依靠的人,比起你的alpha,我可能更像是一只宠物,只用无知无觉地提供一些情绪价值,并不是值得信任的对象……是吗?

……

灰绿的眸子仍是静静的,他看不出它的主人在酝酿什么情绪,直到对方开口。

“是。”丹恒说,“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这么多年还是跟小孩子一样,做事从来不考虑后果?我就是怕你冲动所以不想跟你说,结果呢?你不会觉得登门入户威胁别人很酷吧?这一次他自己心虚不追究,下次呢?你遇到问题就还是这样吗?你……”

刃面无表情,听着他的爱人说出最后一句话:“……你什么时候才能让我省点心啊?”

悬着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终于落下,心中骤然一空,像是有什么包袱落地,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挨。刃听完,不声不响地呆了一会儿,才说:

“巧了。我也一样。”

我也不明白,当年那个月寒风切一样的丹恒哪儿去了?看看你现在,优柔,寡断,瞻前顾后……难道区区几年的生活已经足以把一头牙尖嘴利的猎豹驯成柔弱可欺的小猫了吗?

丹恒向来有道理,丹恒总是有道理——这让刃感到挫败,同时也不知所措。他心想丹恒居然为了别人凶自己,所以他在丹恒看来是什么?他为了丹恒做的事情在那人看来只是笑话只是污点吗?

……不。

不是这样的。

我没有这么想。

刃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的手臂收紧,皮肤下仍是熟悉的柔软熟悉的温度,那点儿若有若无的盐风萦绕在鼻腔,还带着些许铁锈的风霜。

我其实不在乎你变成什么样。我只是需要你,就像以前一样。

所以只要你对我伸手……

“那就算了吧。”

刃表情一僵。

“我说,算了吧。”丹恒后退一步,推开了他。

“别这副表情,也不用解释。我很累,刃,你知道我在实验室都在想什么吗?我每天都在做无用功,我助纣为虐,骗自己说我的工作总有意义,然后回来还要应付你。”

“抱歉,我说得有点直白,但你既然想听我真正的想法,那我就告诉你。”丹恒垂下了眼,足足沉默了五秒,才轻声道,“我觉得我们到此为止了。就这样,算了吧。”

…………

“……然后,他俩就这样分手了?”

穹抱着酒杯,讪讪地说:“虽然……现在说都有点儿马后炮了,但是这听起来挺可惜啊。举报研导学术不端,就算手段过激了点,也不能说做错了吧?为什么你朋友这么大反应啊?”

“这件事只能算是个导火索,根本的原因不在这里。”丹恒两指搭在玻璃杯口,略一施力,杯子就沿着底座的弧度来回摇晃,里边的冰球滚动,碰出轻轻的响。

“你看。”他说,“你有疑问,就会问我。但是A不会。”

“呃。”穹挠了挠头,“因为他没长嘴?”

丹恒摇摇头:“因为他太信任我。”

他似乎没有注意到自己终于说漏了嘴,又或者反正已经说了太多,懒得继续掩饰:“他并没有把自己放在一个跟我对等的位置,就像家长和孩子、主人和宠物……所以我是怎么想的对他来说并不重要,他只是需要我的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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