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一层温热,但文度只觉得掌心发凉,这个人的目光像是霜糖,但霜糖里利刃暗藏,试图刺穿她防备,剥开她的伪装,狠狠扎进她的心脏,扎进那颗可以被划分为“劣等”的心脏。
心脏察觉出了危险,所以跳得战兢,每跳一下,都小心翼翼,生怕跳错了节拍,被人拿住小命。
借着灯光,也借着窗外的余晖,纪廷夕细细打量,却见文度始终如一,没有慌乱,也没有惊错,对于她的突然拜访,文度大大方方接受,陪她谈天,好像如果她一直坐下去,文度也不会赶人,就来个彻夜长谈,反正茶水和灯光都足够。
她想谈,那她奉陪。
可是纪廷夕不敢这么坐下去,影响病人休息,就是她的不对,她来是送温暖和关怀,可不是来讨人嫌弃。
“既然文小姐休息得早,我就不多打扰,日后有机会再来拜访,祝早日康复!”
文度将人送到门口,亲自开门“欢送”,目视纪廷夕的背影,发乱跳动的心脏,终于松缓下来。
可是下一秒,纪廷夕忽然转过身来,伸手去握把手,碰到了本就放在其上的那只手。
手指相触的瞬间,文度神经一崩,服帖的长发差点炸开,本能地要缩回手去,后退开去——但她的理智,她战无不胜的理智,死死将本能压住,控制住身体的细节,操控神色的反应。
——于是她岿然不动,眼眸落到纪廷夕身上,目色诧异,是十分得体的诧异,得体地过滤掉了所有慌乱,只剩下一层合情合理的好奇。
“怎么了,纪小姐?”
“对了,”庭院的灯光下,纪廷夕的五官层次被描深,越发深邃,“葱白汤要趁热喝,止咳的。”
虽然到现在,文度都没有咳过一声。
文度颔首,笑得温柔:“谢谢纪小姐提醒,天色晚了,纪小姐在路上注意安全。”
门终于合上,但文度的心脏,终究没能放松,一直跳得紧促。月穆再次出现,手里拿着银筷,好像真的才试过,汤里没有毒。
“汤我倒出来了,还热着,你要喝吗?”
“端过来吧,以后如果她再拜访,你也尽量避免和她谈话,她的话不好接。
文度面向木门,似乎还在目送客人,要亲自将她送回家去,才能彻底安心。
“这位新上任的处长,很难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