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砚开着车,将花望宣放在副驾驶座位上。
花望宣不吵不闹,好奇地看向前方的路,又瞥了一眼认真开车的沈青砚,亲昵地蹭了蹭沈青砚的大腿,又飞快地将屁股朝向她,盘起身子蜷缩在座椅上。
软软的,很适合睡觉。
花望宣这种欲擒故纵的手段让沈青砚嘴角不自觉上扬,她伸手迅速地摸了一把花望宣的背,又搭到了方向盘上。
去公园的路不算远,但也要半个小时车程。沈青砚打开了音乐,花望宣眼眸半阖,懒散地拍着尾巴,像是在附和着音乐的节奏。
吴蔚此时已经出门,她骑着自行车往黄杨农贸市场的方向骑行,为了方便骑车,她将已经长得很长的头发扎成了半丸子头,前面露出光洁的额头,野蛮生长的胎毛也被强行梳了进去。
她目光炯炯,看向前方。
这时身边驶来了一辆粉红色的汽车,她微微侧目,印象里这似乎是学校那位交际花沈老师的车子。
她一向对沈青砚不感冒,浑不在意地撇过驾驶座上的沈青砚,两人背道而驰。
吴蔚继续向前骑,连招呼也省了下来,毕竟沈青砚也没有放慢速度,两人宛如陌生人。
就这样,走了相反的方向,吴蔚也就错过了沈青砚副驾驶座位上的花望宣。
吴蔚隐约觉得不对劲,心猛地跳了一下,她回过头看向沈青砚渐行渐远的汽车车尾,眉头狠狠一抽。
沈老师似乎心情很好。
惊鸿一瞥之下,吴蔚回想起沈青砚舒展带笑的样子,暗中揣测到。可能是去约会吧,大人们总是这样。
吴蔚蹬着自行车,很快来到了黄杨农贸市场。大早上这里还是很热闹,扑面而来的是满满复杂的气息。
吴蔚停下自行车,将车轮子锁在电线杆子上,满脸沉重地走了进去。
大门口两旁是卖干货的小卖铺,带着浓郁的咸湿味道,里面是各种叫卖的菜贩子跟肉贩子。
鲜肉的味道难以描述,反正吴蔚是不能忍受的,她戴着口罩,咽喉隐隐有呕吐的感觉,她舌尖抵住上颚,强忍着混杂的各种气味。
观察了一遍四周,她鼓起勇气走到一个专门买蔬菜的大姐面前搭讪道:“大姐,请问您在这附近有看到什么猫吗?”
“什么猫?”大姐愣神,“要买菜吗?”
吴蔚嘴角蠕动,憋了半天:“这红薯怎么卖的?”
“红薯两块钱一斤,你要几个?”
“那给我拿三个吧,我自己…”挑字还没说完,大姐动作干脆利落地将三个红薯装进袋子里,放在称上一称,眯眼笑道:“五块三毛钱,给你抹个零,五块钱。”
“哦。”吴蔚呆了一秒,接过红薯,然后看向大姐,又问了一遍,“大姐,你在这附近见过猫吗,抓老鼠的猫。”
这回大姐耳聪目明起来,直接回复:“小妹想要抓老鼠呀,这边猫还挺多,经常看到的有只大黄胖猫,肥嘟嘟的怪可爱的。”
“在哪能找到那个大黄猫?”吴蔚眸光微动,继续问道。
“那边那个垃圾桶能看到吗,那个大黄猫经常在那里翻垃圾桶找吃的,嘴馋的很,把自己养得很好。”大姐手指了一个方向。
吴蔚顺着手指的方向,点点头,谢过大姐后就走了过去。
垃圾桶旁边的味道更加难以描述,吴蔚实在是受不了,弯着腰在一旁干呕了起来,脸瞬间涨红一片,眼睛也开始充血。
但隐约在耳畔听到了猫叫声,吴蔚抬起头来,一只毛发油光锃亮的大橘猫映入眼帘。
吴蔚嘴角不自觉上扬,擦了擦嘴巴,看向大橘猫。
林知悬再次来到了黄杨农贸市场,这是她第五次来这里买黄鱼,前面几次在厨房里的尝试都以失败告终。
她越战越勇,屡战屡败。
有次差点厨房都没了,还是隔壁领居帮忙救了火。
这回她站在鱼贩子面前,满脸严肃又认真。
卖鱼的大姐瞅了她一眼,看着她像木桩子站在水盆旁边眼睛死死地盯着鱼,忍不住又多瞅了几眼。
过了几秒,卖鱼大姐忍不住开口说话:“我看你也眼熟了,天天准时过来买鱼,是不是非常喜欢吃黄鱼啊?”
林知悬摸了摸脸颊,有些不好意思,她眼睛闪过犹豫,嘴角微抿,叹了一口气:“老板,你会做鱼吗?其实我每次带回去都没有做好,挺浪费食物的。”
“你这算是问到人了,我不光会做鱼,还提供做鱼服务,不论是煎炸炒炖都行,很多熟客从我这里买完鱼就直接让我做成菜了,很多人专门过来让我做酸菜鱼。”大姐说起老本行头头是道,满脸自豪道。
“妹子,你是想做什么,黄鱼面吗?”
林知悬舔了舔嘴巴,有些干涩道:“给猫做的黄鱼,要怎么做?”
“啊,妹子你说啥子?”大姐愣神,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林知悬屏住呼吸,硬着头皮又重复了一遍。
“哦,给猫吃的呀,害,这还不容易,你们年轻人就是想的太多,猫喜欢鱼腥味,不用怎么做都喜欢,用水煮熟了就行了。黄鱼刺很容易挑,猫吃起来也不怕卡喉咙。实在不行打成肉泥也行。”大姐也算是见多识广,反应过来后直接给出建议。
“那还是老样子?”大姐瞥向吐着泡泡的黄鱼,询问道。
林知悬点点头,尴尬笑道:“谢谢大姐,那鱼要煮多久会熟啊?”
卖鱼大姐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瞥了眼局促的林知悬,嘴角微微抽搐。霍,眼前这个看上去文质彬彬很有文化的人连鱼都煮不熟,一看就不是过日子的人。
“要不还是我帮你处理了,给个两块钱处理费意思意思得了。”大姐热心肠提议道。
“那再好不过了,麻烦您了,谢谢!”林知悬眼睛一亮,连忙点头感谢道。
另外一头,来到公园野炊的沈青砚在草坪垫好垫子,摆放好餐具跟画架,悠哉地坐在小板凳上开始写生。
她特意买了加长版的牵引绳,绳子的一段绑在了花望宣的脖子上。
花望宣用爪子挠了挠脖子,无果后就直接忽略了绳子,撒欢一样到处跑来跑去。
这边绿树成荫,树上的鸟叫声吸引了花望宣的注意力。
花望宣仰着脑袋,双眼兴致盎然地盯着树上鸟叫声的方向,下一秒动如脱兔,两腿一蹬,轻轻松松爬到了树上。
四肢爪子齐头并进,一溜烟沿着树干爬到了树杈上,绿叶簌簌抖了抖,斑驳的阳光照耀在身姿矫健的三花猫身上,像是给它浮上了一层圣光。
沈青砚的画笔不停地涂抹着,笔下是绿茵一片,看上去很是舒心。修长的手指攥着笔头,骨节处微微泛着红晕,指腹染上了绿色的颜料,显得感觉白皙。
她带着宽大的遮阳帽,穿着白色蕾丝边长袖衬衫,底下穿着牛仔裤,方便走动。
今天的装扮稍显年轻与少女的朝气,洁白如羊脂玉的耳垂点缀着圆润饱满的珍珠耳环,嘴唇涂抹成红豆粉色,带着水润光泽,一双漆黑的眼眸里倒映着花望宣的身影。
花望宣的一举一动都充满了野性与天真,带着大自然归于她的捕食欲望,进行着纯粹又残忍的猎杀行为。
就像是未经过驯化的稚童也最为残忍,天生缺少对弱小生命的敬畏。
沈青砚恰恰好也是这类人,道德底线很圆滑。
她欣赏着花望宣的残忍,并记录下眼前的一幕,嘴角噙着愉悦的笑意。
万金桦跟同伴约好了在公园的广场上集合,路过草坪的时候,眼睛不经意间看到了什么,有些惊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