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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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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国公府在东华门外,占了小半条街。走到街头,先看到高墙深院、青瓦层叠,因是夫人生辰,街内围满红木车马,来往的都是汴京城里的气派人家。再往里走,路过韩国公的正门,红漆大门配上铜钉,四角是歇山顶飞檐。牌匾上书敕造韩国公府,左右则是写着朱门北启、紫气东来意境的一副对联。

往里走,只见那头开着一个小小的角门,卢茜娘正在那里等她。

虽说是借口给夫人贺寿,可是她晨起给夫人说完了吉祥话,如今前头宾客尽欢,卢茜娘好歹松快下来,拉着骆抒走进一进小院落吃酒。

“这里是国公府后罩房,像我夫家这样的陪嫁都住这边。”

她才介绍夫家姓林,一家子都跟着夫人陪嫁过来。公婆在这院里颇有资历,住在后罩院的正房,骆抒走进来,里面都是四角齐全,一应桌椅都是好材料。

屋中还有一妙龄女子,正是陈娘子,她看见骆抒,惊喜不已,“呀,骆姐姐真来了。”

骆抒上前与她见礼,算起来也有好些日子没见。

卢茜娘将她按下,“今日我公婆都去前院吃酒去了,我是小媳妇,能在家躲懒。今天我们也借着喜事乐一乐,姐姐们千万可嫌我这里简陋。”

陈娘子捂着帕子打她,“谁敢嫌国公府简陋,你这张嘴啊。”

她端起酒杯,“还得谢谢卢四妹妹穿针引线,让我们家能在国公府做一回车马生意。”

难怪她陈娘子今日在此,今日宾客众多,国公府也难备下许多车马接送,少不得要去外面聘,正好卢茜娘能说上几句话,干脆给陈娘子当个掮客。

卢茜娘就手灌了这杯黄汤,“两位姐姐都助我不少,我当然要投桃报李。”

骆抒也端起酒杯,“喝了她的,也不能不喝我的。”

没想到内敛的骆抒也来灌酒,卢茜娘直哎哟,“这世道,带得我骆姐姐都坏起来。”

“诶,话又说回来,难道你吃不得我们几杯酒?”骆抒笑看她,又为她斟满一杯。

卢茜娘乖乖饮下,“该,怎么不该。”

她一连喝了几杯,直说受不住了,要吃几口菜歇歇,另两人才放过她。

陈娘子朝骆抒挨过来,“骆姐姐多日不见,还好吗?”

她是知道骆抒上京所为何故的人,一张口的关心让人心里暖暖的。

骆抒与她碰了一杯,“多谢娘子记挂,我如今甚好。”

陈娘子笑着喝下,“那就好,那就好。”

几人都饮了几杯,她二人都是成了婚的妇人,说着说着就聊起了荤话。都是些夫妻床帷间的私语,直听得人害臊。

一个说丈夫那事不使劲了,不如刚成婚时。

一个说婆婆总是听墙角,害得她不能尽兴。

骆抒用酒杯挡住自己微红的脸,心说夫妻敦伦,人之大欲,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卢茜娘只知她是孀妇,凑过来问,“姐姐若有可心人,再嫁便是了,何苦守节呢。”

骆抒见陈娘子与她使眼色,让她别说了。

卢茜娘没看见,一味地应承,“姐姐若是没有,我为姐姐寻摸一位。依我看,那日姐姐身边那位郎君就很不错。”

这一下,骆抒眼前也浮现起韩雨钟的身影,也突然想起这是在他家里,身上有种莫名的别扭感。

“多谢妹妹忧心了,我无意婚嫁。”

卢茜娘直言可惜了,“姐姐这样的人品,嫁给谁都是谁的福气。”

后罩房林家院子里一派欢欣祥和,可夫人的正院里虽然雕梁画栋,珍品满屋,却有难言的沉闷气息。

绣帘珠幕、香炉宝鼎,地上铺满蜀锦绣成的地毯、正中间紫檀雕花桌上一支白釉瓷瓶插着灼灼红芍药,国公夫人林氏正坐在一旁的乌木嵌螺钿交椅上,漫不经心地打量侍女们一件件奉上来的贺礼。

往来人家送的都是合身份的人情礼,你送我我送你,不过是左手倒右手,倒也无特殊之处。

底下管事们更会揣摩主子的心意,但正如骆抒所言,林夫人自小长在富贵窝里,什么没见过。

除了围着贵人服侍的婢女们,屋内还坐着两男三女,是长子夫妻俩,林夫人的一儿一女,并一位秀美的少女坐在一边。

林夫人翻了下眼皮,自己的生日也算是好日子,若说有什么不高兴膈应的,无非就是眼前这对夫妻了。

她在心底长叹,一个原配之子一个继室,就是天生的仇敌,何况国公还为自己的长子求娶了一位郡主,置自己的儿子于何地啊,她的琛儿还不满十岁!

再是膈应,场面上的工夫要过得去。她含笑对着大儿媳说道,“怎么不见嘉宜送我的生辰礼啊?”

嘉宜郡主端起茶轻抿一口,又吹了一下茶叶,语带嫌弃,“母亲这里的庐山云雾喝起来怎么有股霉味,想必是下人们侍候母亲不用心,我那里有好的,改日给母亲送点过来。”

此言一出,林夫人险些挂不住脸,无非是显摆自己娘家有权有势罢了。她的一双儿女年纪还小,立刻就要与大嫂斗嘴。

她用眼神制止了。

真要因这些小事闹起来,国公少不得责罚她管家不严。

一旁的韩汝器轻捏了妻子的手臂,“是吗?应是你嘴刁,我就喝不出来。”

林夫人差点气个倒仰,这夫妻俩就是一丘之貉,别看长子好似打圆场,嘴里就是坐实了林夫人这里茶叶不好。

何况这跟茶叶有什么关系,分明就是两人找借口羞辱她罢了。

韩汝器不过二十出头,面容白皙光洁,温润儒雅,对着妻子笑说,“快把你给母亲准备的贺礼拿出来吧,一会儿母亲该着急了。”

两人一唱一和的,大有把林夫人惹急的架势。

林夫人虽气恼,面上仍有些八风不动的气势,盖因女儿萍音事先已告诫过,今日无论谁说什么,母亲一概不许理会。

她挂着慈祥和谐的笑,不与小辈们争口舌,真应着韩汝器的话往下说,“是啊嘉宜,你出生王府,甚至连大内都没少进过,自然是见多识广,母亲真期待你送什么。”

你不是显摆吗?那我倒要看看你能拿出什么来。

做长辈就是这点好处,任凭你再怨再气也得掏出合身份的礼来。

林夫人眼角眉梢这点得意落进了嘉宜郡主眼中,她垂下眼眸,暗骂蠢货,只会拿孝道做筏子。可是别忘了,一家人也分势大势小,她的丈夫是国公嫡长,自己也是皇室郡主,这算她今天从哪个犄角旮旯扒拉出些破铜烂跌打发林夫人,林夫人不照样得含笑收下嘛。

将来可都是她们母子三人求自己施舍的份儿。

嘉宜郡主含着一抹讥诮的笑,对着身后的侍女招招手,“我一点微末见识哪比得过母亲,我和您儿子都是两张嘴吃国公府,哪有闲钱去置办大礼,这还是回王府问了我母亲,想了个好礼送母亲呢。”

随着她话音落下,一个侍女莲步而来,手中奉着一个木匣子,随着木匣打开,里面是一幅迦南香手串。

这手串既不是宝石,也不是翡翠,就只是朴实无华的琼脂手串而已,对着她们家的身份,这等礼物可以说寒酸了。

嘉宜郡主差点没忍住大笑,她轻声道:“母亲可别嫌弃,我是奉了母亲的生辰八字去寺里请的这幅手串,可是请佛光寺的慈晖大师开过光的,可保母亲长命百岁呢。”

去寺里请,人人都知道林夫人信道不信佛。这不是明晃晃打婆母脸上吗?

可嘉宜郡主接下来又续了一句,“那慈晖大师精通佛法,连陛下都称赞他是得道高僧呢。”

林夫人心里蓄起的火不仅没熄,反而更省了。她巴不得拿起这幅迦南香手串扔出去,好泄了心头这股邪火。

这时,一双玉手从旁伸出,替她接下了这个木匣,少女柔声道:“多谢嫂嫂费心,我母亲定会长命百岁,不辜负了嫂嫂日日在佛前的祷告。”

是林夫人的长女韩萍音。

她不过十五六岁,生得如花朵一般,又有林夫人精心养育,一身气度不输郡主嫂嫂。

嘉宜郡主有些忌惮这个小姑子。

她自过门以来,明里暗里没少给正院使绊子,都被软钉子一样碰回来了。观自己那位蠢货婆母,是没有这样的心计,那只能是林萍音了。

若她是男儿,这世子之位怕是不好说呢。

韩萍音擅长以柔克刚,她接下礼物,又拿出自己准备的贺礼,是一幅点缀了珍珠的缂丝抹额,“这几年,见母亲常有头风发作,每每疼在儿心,这是女儿亲手所作,还望母亲不要嫌弃。”

亲女儿送礼才是送到林夫人心口上,林夫人拿起抹额,眼前是止不住的欣喜感怀,“来人,给我戴上,拿铜镜来。”

对着女儿更是满口夸赞,“我儿聪慧伶俐,又懂得孝顺父母,母亲有你是母亲的福气。”

一旁,小儿子韩汝琛也过来凑趣,“母亲看看我的礼,也别只夸姐姐。”

他刚九岁,送的是药玉枕,“内里放了菊花、决明子,愿母亲日日安寝,百岁无忧。”

真是一幅母子情深图啊,就是来点眼的。

嘉宜郡主见丈夫抿嘴不说话,知道他是动气了。每每如此,林氏惯会用软刀子伤人,知道韩汝器自小没了母亲,最见不得她这样。

夫妻一体,丈夫不好过她也不好过,于是嘉宜郡主提起,“妹妹这礼送得真好,我记得母亲给妹妹在外间置了家陪嫁叫什么天工帛,之前还不小心冒犯了我。妹妹可得小心约束这些管事,这回亏得是我,别打着国公府的名头得罪人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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