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第二道菜等着你。”
“鹤?鹤!”三日月宗近将鹤丸国永抱起来,“醒醒,鹤?鹤!”
鹤丸国永一睁眼,就看到三日月宗近蹙起的眉,以及满是担忧的眼神。
“怎么了三日月?”鹤丸国永揉了揉眼睛。
“你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吗?”三日月宗近问他。
“没有啊,我睡得好着呢。”鹤丸国永不解。但见三日月宗近这副神情,他于是问,“发生什么了吗?”
“刚才你……”三日月宗近才说了三个字,却停了下来。鹤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我?我怎么了?”鹤丸国永问他。
“不,没什么。”三日月宗近甩了甩有些乱的头发,“天太干了,我出去找水喝,想问你要不要也喝点。”
三日月宗近决定不说,毕竟不是什么好事。
“我不渴。”鹤丸国永迷迷糊糊撑起身,帮三日月宗近理了理耳边的碎发,“快睡吧。”
这个动作太亲昵了。
三日月宗近下意识地将手盖在鹤丸手上,那只手轻轻一颤。
“鹤,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记得和我说。”
鹤丸国永终于清醒,他这个动作有些逾越了。三日月宗近的神情太深沉了,鹤丸国永感觉自己的脸似是着火一样。他有些不好意思想抽回手,但是三日月宗近力气更大,不放他离开。
“我能有什么不适?你不用担心。”鹤丸国永四顾,“睡吧。”
他躺下,却被三日月宗近捞进怀里。
“三日月?”鹤丸国永感觉脸上更烫了。
“外面太冷了,鹤让我暖和一下吧。”
鹤丸国永没有拒绝,于是他一夜没有松手。
鹤丸国永醒了。
虽然中途被三日月宗近叫醒,但是整体上睡得很舒服。他歪头,见三日月宗近还在睡,便想在不惊动他的情况下从他怀里钻出来。谁知道只是动了动胳膊,三日月宗近就睁开了眼。
“早上好呀,三日月。”
见他醒了,鹤丸国永只好大大方方起身。三日月宗近没做阻拦,见他精神头十足,便满意道:“早。”
他闭口不谈夜里的事,但鹤丸国永判断肯定不是喝水那么简单,百般询问下来三日月宗近就是不说。
“不是什么大事。”三日月宗近只是这样解释。
当时鹤神色十分痛苦,怎么也叫不醒,待审神者――姑且这么称呼――待他消失之后却很快清醒过来。审神者在自己出现之前是否有对鹤做过什么?鹤的身体会不会受到影响?听那个人的语气,似乎与鹤见过,他们又是什么关系?
三日月宗近的心里涌起异样的情绪,他把这个情绪归类为懊恼和愤怒。明明同自己一道,却还让鹤险些遭遇危险。
“白鬼”这个词就是一把钥匙,打开了三日月宗近刻意尘封的记忆之门。他愈发体会到自己的弱小,肉体凡胎被广大群众神化,懊恼与愤怒使他回归人格。被推至神坛,受到世人赞美固然好――是人就会有虚荣心――但这也让他愈发远离了那个鲜活的红尘。
正是鹤,让他沉寂多年的心再度喧嚣,是鹤将他从高台带回到地上。三日月宗近固执地想,这一切都是因为鹤。
众人悠闲地在常代住了三天两晚。到了第三日夜,溯行军卡着死限大举进攻。
常代的兵力很充足,而且鱼鳞阵克制敌方。五个小分队各自守在安排好的地方,非常顺利。
这是他们的第一次协同作战。
三日月宗近与鹤丸国永默契十足,他们毫无保留地将背后托付于彼此,以距离为直径,开辟了一个绝对安全区。
这是他们杀得最痛快的一次。任你千军万马,自有我等持刀剑大杀特杀。三日月宗近向来速战速决不恋战,但此时却希望时间可以多延长几分。鹤宛如另一个自己,凡心有所想,必执刀上前。鹤想做自己最好的部下不是说说而已,他是真的有能力。而且他的确有成为一名大将的资质。三日月宗近看得出来,智,先见而不惑;勇,临事而果敢。将遇良才,于是分外惜爱。
“鹤,别离我太远。”
“收到。”
鹤丸国永再入敌腹,银光一闪,轻易再下一敌。
“痛快!”鹤丸国永抬手抹汗,脸上被溅了浅色的血迹,随着汗珠蔓延到脸颊下方。那血迹来自溯行军,说来意外,溯行军的血迹若落在有体物上竟然不会即刻散去,而这散发腐朽气息的亡命之徒血迹竟然如春樱一般。
太爽了!
鹤丸国永觉得此生无憾了。就算没有正式部下的头衔,他也感觉到自己正在三日月宗近的指示下行动着。三日月宗近在引导者他、掌控他。他们甚至连呼吸都是同步。不够,不够!溯行军不够杀的,再来,再来更多!
沉浸在杀戮的快意之中,鹤丸国永渐渐偏离了重心,三日月宗近察觉两人之间那条无形的牵引有崩断的迹象。
他回头。
看到三日月宗近朝自己奔来时,鹤丸国永还没有意识到什么,直到一只冰凉僵硬的手扣到他的头上。
“我们又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