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urn Loose The Mermaids
雅凡娜
亚瑟伏提庚
我遇见一只误入城市的小鹿;她身上清晨森林的芬芳,在我过去现在未来的梦里久久弥香。
01.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公主。你迷路了吗?”驱赶走强盗后,亚瑟捡起地上的宝石项链,“已经断了,多可惜。希望它没有划破你的脖子。”
“你是怎么确定我的身份的?”伊凡娜接过亚瑟用布包裹好的项链。
“感觉。”亚瑟挑眉,“还有你侍女的呼喊。”
“我没有迷路。”伊凡娜笑着解释道,“城堡里有传闻,说我的父亲是个残暴的君主,我想亲眼见见此话的真伪。”
“你应该待在城堡里,如果你还想做公主的话。”
“我看不出两者间的矛盾。”
“这证明你还是个公主。”亚瑟亲吻她的手背,“美丽的公主,你应当带护卫一同出门。”
“叫我的名字,骑士。”那个单词从公主的嘴唇中溢出,“雅凡娜。”
“雅凡娜。”亚瑟喉结滚动。
“看来我身旁正有位可靠的护卫;但倘若我不知道你的名字,我又要如何给你授勋?”
“我不是骑士。”在雅凡娜炽热的注视下,亚瑟不由得低头,“我成为不了骑士。”
“真奇怪,你有我理想中骑士的品格。”雅凡娜用手指抵住亚瑟的下巴,使他抬起头,“以及面容。”
“那么我将拥护爱戴您。”本能反应使亚瑟飞快的握住雅凡娜的手,仅仅一瞬他便松开,“做为民众。”
“如果你能为我守护领土,我将感激不尽。”雅凡娜有羽毛般的叹气,“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我的国家四分五裂。”
“政治不是我的强项。”
“政治不应该是任何人的强项。”雅凡娜补充亚瑟的话,“我们都理当对复杂的事物保持一份幼稚,如此灾祸才不会找上门。”
“貌似很有道理。”亚瑟努嘴,“但我无法给你有用的回复,因为我没听懂。”
“我的错,我应该把话说得谨慎些。”雅凡娜笑着道歉,“都怪那些乱七八糟的书……答应我别去想它们。”
“我们该回去了,公主。”侍女出言提醒道。
“再等我一下。”雅凡娜回身面对亚瑟,“我坚持要知道你的名字。”
“有什么意义?”亚瑟苦笑,“或许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我会记得,你也会,这就是意义所在。”
“亚瑟。”
“亚瑟。”雅凡娜若有所思,“或许我们从前见过,亚瑟;如果没有,神明一定将份额保留到今后。所以我不认为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你又是从哪本书里读到的?”亚瑟调侃道。
“我的生命。”还有我的过去,伊凡娜把剩下的半句话存在心里。
“再见。”侍女的催促下,伊凡娜同他告别,“亚瑟。”
“再见。”亚瑟挥手。
“雅凡娜。”
“父亲?”推开卧室房门,雅凡娜看见伏提庚坐在她最爱的藤椅上。
“我命画师收录城堡外的景象,如此你不用时常溜出去了。”伏提庚起身,张开双臂迎接他美丽的女儿。
“你总是知道我在做什么,对吧?”雅凡娜亲昵的抱住伏提庚,双手搂住他的脖子,“为什么我没继承你的本领?”
“跟我讲讲你的见闻,好吗?”眼睛、鼻子、嘴唇,伏提庚的目光流连于雅凡娜的面庞。
“有什么必要呢?”雅凡娜抚过伏提庚黑色领子上的金丝纹绣,“你什么都知道。”
“我以为你想谈谈,”伏提庚拉长语调,“一个男人。”
“父亲!”雅凡娜不满的抱怨,“我想辅佐、帮助您这样的君主,但在那之前我要了解您的所作所为是否正确。”
“你是我的珍宝,你是我生命里仅剩的光亮。”伏提庚亲吻雅凡娜的额头,再一次,“我会为你铺好前路,你生命的旅程将畅行无阻。”
“却不是我想要的。”
“真是个孩子。”伏提庚点点雅凡娜的鼻尖。
“在我能犯错的年纪里,允许我探寻吧,父亲。”
“不是今天。”伏提庚松开拥抱的手,把画册递给她,“生日快乐,雅凡娜。”
“谢谢你,父亲。”
“另外,作为礼物,你的随行护卫翻倍。”
“没人将这称为礼物,父亲!”雅凡娜埋怨,“这是惩罚!”
“我爱你,我的小珍珠,所以这是礼物。”万分宠爱的,伏提庚捏了下雅凡娜的脸颊,“你有挑选人员的权力。”
“那我要特雷格。”
“我会考虑的。”伏提庚佯装同意,“换条干净的裙子吧,你肯定不想错过宴会上的苹果肉桂派。”
“如果你允许我多喝几杯甜葡萄酒,我会穿你送给我的水绿色裙子。”
“小心它们使你发胖。”伏提庚说着,在雅凡娜腰间不轻不重地掐了一下。
“父亲!”雅凡娜笑着,又缩进伏提庚的怀抱。
“我的精灵,我的雅凡娜。”伏提庚收束锁紧她的手臂,“仍有谁的笑容比你美丽吗?仍有谁的声音比你悦耳吗?”
“总是有的,只是在你眼里没有。”雅凡娜偏头,脸颊贴上伏提庚的亲吻。
“我在宴会厅等你。”摩挲几下雅凡娜脖子上的红痕,伏提庚依依不舍地松开她。
“父亲。”雅凡娜拉住伏提庚,“我的确……”
“不是今天,雅凡娜。”伏提庚打断雅凡娜的话,“把头发盘起来,我无法忍受他们见到你散发的动人模样。”
“父亲,”雅凡娜摇着伏提庚的袖子对他撒娇,“我不要宴会了?”
“你想要什么,我的宝贝?”伏提庚问,“珠宝?小马驹?”
“城中有许多人食不果腹……”
“那不是你该操心的事,今天是你的生日。”伏提庚有些恼火,他尽力克制语气中的严厉,“我等着和你跳开场舞。”
“我爱你,父亲。”雅凡娜亲吻伏提庚的嘴角,“我不会让你等很久。”
她却不得已让她的人民苦等。
生活于这样的国家里,白天也像噩梦。黑甲军、强盗、地痞、扒手……似乎仍有呼吸就不可避免伤害。
多么脆弱的生命,融化如午后红茶中的方糖——满足特权阶层的味蕾后消散不知去处。
雅凡娜尽力记住每颗方糖,她把这视为一种责任。
“公主,”侍女捧起断裂的项链,“要怎么处理?”
“把宝石拿走,”雅凡娜说,“我只需要这块……手绢?”
“叫它碎布更恰当。”
“直接给我。”雅凡娜叫住转身离开的侍女。
“上面沾了泥土,公主,我想最好先清洗一下。”
“没关系的,给我吧。”
望着镜中的自己,雅凡娜攥紧手中的碎布,粗糙的触感像亚瑟用刀片刮不干净的胡茬。
雅凡娜情不自禁地露出微笑。
“裙子很衬您的眼睛,公主。”侍女夸赞道,“没人能把这颜色穿得像您一样漂亮。”
“现在我好像住在他的眼睛里,他们的眼睛。”
“公主?”
“没什么。”雅凡娜收起笑容,“我想换另一件。”
02.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公主。为什么不让加里护送你回城堡?”
“相信我,特雷格,这不是我第一次听到此类建议,但我从未遵循。”加里听命上前,雅凡娜却不为所动,“我来看一眼圣剑,仅此而已。”
“恕我冒昧,公主。”特雷格审视雅凡娜假作的威严,又扫了一眼她被泥土咬脏的裙边,“您不适合这样的场面。”
“什么样的场面?”
“碎石、尘土……”不用回头特雷格都能听见身后喧哗吵嚷中对雅凡娜的议论,“……过分的公开。”
“我到了叛逆的年纪,特雷格,你最好提前适应。”
“我早已适应了,公主。”特雷格耸了耸肩,“只是适应不代表允许。”
“好了,现在要我干嘛?”一个男声打断二人的对话。
“亚瑟?”雅凡娜掀开面纱,惊喜也随即转变为忧虑。
“雅凡娜。”亚瑟朝她行礼。
“直呼公主的名字,胆子真大!”特雷格转身抽出佩剑。
“等等,特雷格。”雅凡娜阻止他的动作,“亚瑟是我的朋友。”
“挑选朋友需慎重,公主。”特雷格收回剑。
“用手抓住剑柄,把剑拔出来。”特雷格忿忿地对亚瑟说,“蠢货。”
单手握住剑柄的一瞬间,亚瑟听到周围的军犬狂吠。雅凡娜也同样,她的担忧更甚。
“两只手。”特雷格催促道,“用两只手握住,十根手指。”
“够了,亚瑟。”雅凡娜目光与亚瑟交汇,“别再多做尝试,你可以离开了。”
亚瑟思索片刻,还是选择双手持剑,天地在他缓慢拔剑的过程中剧烈震荡。
“护送公主回城堡。”特雷格下令,“把那小子捆起来。”
“我和你们一起,特雷格。”雅凡娜试图上前扶起倒地不起的亚瑟,却被一把拦住。
“不要再给自己惹麻烦了。”特雷格对雅凡娜低声警告。他扭头对加里说,“送公主回去,我想国王有话要问她。”
雅凡娜讨厌有他在的议事厅,把玩着手里的王冠,伏提庚这样想。
等待亚瑟醒过来的期间,伏提庚又一次回溯他和雅凡娜的对话。
他的小小鸟被吓坏了,以至于当他说“他的交际圈可真够广”的时候,她不受控的瑟缩。
“你让我嫉妒。”伏提庚示意雅凡娜凑近他,“我早该料想到,我的女儿怎么可能对一个无名小卒上心。”
“我们有婚约,我和亚瑟。”
“你们有过婚约。”伏提庚握紧雅凡娜的手腕,帮她控制颤抖,“你不必为他守寡。”
“英格兰始终是你的国家,父亲。”雅凡娜眼神楚楚。
“直到你开口为他求情的前一刻。”伏提庚迫近她,“现在我感受到塔楼的根基在动摇。”
“我会叫他离开,我保证。”
“你呢?你要随他一同离开吗?”
“我始终陪伴在你左右,不是吗?”雅凡娜跪伏在伏提庚的脚边,“我爱你,父亲。”
“我愿意对你的谎言视若不见,但不包括今天。”
“他永远成为不了你的威胁,我起誓。”雅凡娜握住他长袍的一角,“我起誓。”
回想到此处,伏提庚对醒来的亚瑟说:“所以你就是尤瑟的儿子。你不但成功幸存下来,还在恶劣的环境中茁壮成长。”
“大人,我想您找错人了。”亚瑟略显困难的爬起身。
“只有尤瑟或他的后裔能拔出圣剑。你肯定感觉到了那股力量,不是吗?”
“我只是一个私生子。”
“你我之间的共同点比你想象中的要多,我们不仅有同样的血脉,还有同样的志趣——她为你起誓,亚瑟。是她驱使了你的野心吗?”
“你是说雅凡娜?”
“哈,雅凡娜。”伏提庚讪笑,“多么亲切。”
“我无意冒犯。”
“你渴望她,哪怕你忘记她稚嫩的面容,哪怕你丧失同她的过往记忆,你的心里仍有个声音在叫嚣——命运绝不是如此。”伏提庚站起身,俯视亚瑟,“这是你野心的源头。”
“你的说法十分荒谬。”
“你还没有意识到吗,亚瑟?在没人能够永生的情况下,女人就是未来。”伏提庚戴上王冠,“对于我们,雅凡娜就是未来。”
“杀掉我你才能独占她。”
“我正有此意。”
伏提庚想起他对雅凡娜的回复。
他把她从地上脱进自己的怀抱,轻拍她的后背,给她无尽的哄逗以劝走她的眼泪。雅凡娜坎坎止住哭泣,伏提庚便磨咬着她的耳朵对她说:“太迟了,雅凡娜,木已成舟。而你,我要你看着他人头落地。”
伏提庚剥落雅凡娜身上沾染泥土的层层花瓣,无视她的推阻,为她换上干净的衣裙。
“我要你乖巧、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