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反应让人有点意外,大伙印象里,菲比虽然脾气不好,却也做不出一言不合挂人通讯这么没礼貌的事。
好歹会先把人嘲讽一顿。
况且白柳记得菲比在这条世界线应该不记得他,他也从来没有主动联系过,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态度?
众人面面相觑,没办法,只能重新联系一遍。
这次花的时间更长了些,菲比大概是被弄得不耐烦了,忍无可忍地接起了通讯:“先生,辛奇马尼不支持中国境内的军火配送,请不要再打过来了。”
白六接过了通讯器:“菲比,我是白六,丹尼尔在你这里吗?”
菲比沉默片刻,似乎冷笑了一下:“白六先生,我想我并不认识你,丹尼尔已经去世一年了,是在医院病房里自杀的,我再说一遍,不要再打过来了。”
客厅里再次响起通讯挂断的“嘀嘀”声。
牧四诚很愁地看着他们老大:“老大,这怎么办?”
【刘佳仪】若有所思地开口:“我感觉……菲比在说谎。”
白六认同地点了点头。
这小姑娘满嘴就没一句实话。
要是她真不知道有白六这个人,第一反应一定是确定对方身份,而不是传达【丹尼尔】的死讯,甚至是以这样一个赌气的口吻。
出了这么大的错漏,那头一定出事了。
没办法……只能亲自跑一趟了。
……
辛奇马尼家。
丹尼尔此刻正发着高烧,浑身上下被绷带包裹得严严实实,剧烈的疼痛如同浪潮,一阵阵地翻涌着。
他的意识很模糊,只隐约记得自己和菲比回了一趟辛奇马尼解决一些事,经过射击场时却突然遭遇了爆炸。
他下意识护了一下菲比,被巨大的冲击波夺走了意识,再醒来时便已经躺在这儿了。
不出意外,不是对家搞事就是辛奇马尼那群不知死活的老东西看不惯他们两个半大孩子的行事作风,想造反了。
啧……真的好烦,他当年为什么没把这些家伙一起弄死了?
头好痛,他好像听见菲比的声音了,她在和人吵架吗?
二十六岁的菲比此刻就正坐在丹尼尔的病床前摆弄着一把上了膛的手枪,静静与一群人对峙。
似乎每个家族都存在着这样一个问题。
年轻的小辈难以完全接手家族权力,总会受到长辈的干扰和打压,他们想要权力就必须经过斗争,而在辛奇马尼,这个过程往往是伴随着生命与血液的流逝。
好在二十六岁的菲比不是十六岁的菲比,处理事情的手段远不像未成年时一样青涩。
今天的一切都太匪疑所思了。
十八岁的丹尼尔突然满身鲜血地出现在她面前,她一开始还以为又是对家搞出来的把戏,正准备把人带去地牢好好审问,白柳的突然来电却让她产生了疑虑。
她当然知道白柳和白六是什么人。
发疯的丹尼尔哪怕连自己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了,也仍旧以那位最忠诚的信徒自居,为此她特意去找了兆木驰——658世界线已经恢复记忆的红桃。
她确认了很多事。
她的哥哥……清醒时唯一一个不笑话她是女孩子,在一群兄弟姐妹和父亲面前维护过她的哥哥丹尼尔……
就是被这个人给毁了的。
这条世界线的丹尼尔性格其实远没有其他世界线那么偏激。
白柳修正过的世界给了更多好孩子生存下去的余地,这条世界线原本的丹尼尔性格很好,对女孩子会更加尊重温和一些。
菲比不喜欢那些高高在上的男孩,只把丹尼尔当唯一的手足。
她想,哪怕丹尼尔长大以后没有在继承人比赛中胜出,在辛奇马尼拥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她也会给他庇护。
就像庇护她弱小但坚强的母亲一样。
但丹尼尔没有等到他们都长大的一天就疯了。
她记忆里那个看起来很倔强,内心却很软弱,除了母亲以外在这个家唯一对她有过善意的男孩子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个时时刻刻都在痛苦着的疯子。
她不懂……
他做错什么了吗?
为什么要这样折磨他?
为什么那个所谓的神连一点眷顾也不愿意给这个信仰着他的人。
后来她知道了。
就像家族里的一些孩子生来就是玩具,名片,牺牲品,有的人就是生来不被垂怜,这种厄运是从来不需要理由的。
“我说过了,不管他是不是丹尼尔,都要等他清醒以后再说,如果是对手家的人胆敢变成这样来挑衅我,我会亲手处理他。”
菲比抬眼,冷漠地扫视着眼前的一群人。
“但目前为止,你们还没有资格对我们指手划脚。”
……
另一边的几人已经杀到辛奇马尼家门口了。
为了快点把这群人送走,白柳少见地动用了一下邪神的特权,直接把他们带到了这里,不然哪怕坐异端局的专机过来也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
看着辛奇马尼家冷冰冰的大门,第一次来的【牧四诚】抓了抓头发:“里面有多少人?听菲比的语气,万一不放人怎么办?”
【刘佳仪】抱着胳膊:“那就抢呗,不然白柳把我们现实面板打开了你以为是干什么的?”
【牧四诚】还是有点缓不过来毕竟都遵纪守法十多年了,突然要真刀真枪地干起来是真的需要一点心态。
相比之下,白六养得那一群心态就很好了,都不需要白六下达命令,牧四诚和刘佳仪已经联手把门给撬了。
进了大门才知道,辛奇马尼的地盘看着很大,实际上比想象中更大,上了二楼就是连串的房间,一眼望不到头的那种。
要死,这怎么找?
白六早有准备,不紧不慢地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只酷似玩具的小手铃,上面绑着个眼熟的小挂饰。
牧四诚睁大了眼睛:“老大,这不是?”
白六嗯了一声,指腹轻轻擦过那个小小的同心结,随后轻摇了一下那只小手铃。
手铃是丹尼尔十七岁生日时给他的,和小崽子脖子上的项圈是一对,配合同心结使用,找人有奇效。
丹尼尔脖子上那个项圈早在他们确认关系后不久就被他止了保险,是不可能被外力拆除的。
菲比正与家里人对峙着,突然听见一阵奇异的,细细密密的铃响。
丹尼尔脖颈上那个怎么都拆不下来的项圈,上面的小铃铛无风自动,迅速地晃动着,发出欢快的轻响。
与此同时,门外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那群人在门外站定,礼貌地敲了敲房门。
温和的男性嗓音响起:“打扰,我来要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