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十日后就来接我,若是他没来,那他和娘亲就是死了,让我一个人乖乖听话。可是我一个人,听谁的话?”
萧南风心头剧震:“爹爹?娘亲?死了!”
女童却拿起画轴,紧紧抱在怀中。
死了?仙人怎会死!那画像明明是青衣仙人,就是他一句谶语,自己才寻到了……寻到了一个能止心痛的灵草!
不!不可能!明明是灵草,明明是仙人!
他望着女童,焦急的说道:“弟子带你出宫寻爹爹,你家在哪儿!你爹爹叫什么!”
女童仰头欣喜的望向他:“我爹爹叫大神仙,我叫小神仙,我娘亲叫沅娘。我家在山上,有阿花在的就是我家。”
“你……不是灵草?”萧南风心有不甘的问道。
“什么灵草?我是影榕山最厉害的毒王!他们都叫我……”
“住口!好大的狗胆,你们竟敢骗孤!”萧南风愤怒的打断道。
女童一怔纳闷的望着他。
”你究竟是谁派来的细作?”
“什么是细作?”
他握着女童的胳膊,手不自觉的收紧,女童微微拧着眉,却忍着痛,轻轻拍着他的头,好似在安慰他。
萧南风怒道:“放肆!”
女童吓了一激灵,继而板起脸如夫子训徒:“我忍你很久了,再这般没规矩,定让你长记性!”
萧南风一愣,正要再说,只见女童一挥袖子,他就像被铁网缚住了一般,全身痉挛着砸到地上,女童一脚踩在他肩头说道:“知错就举手,爹爹说了投降输一半。”
萧南风抖的牙齿咯吱作响,心底暗骂:“这哪是灵草,分明是捡回来个魔王!”
“还不认输!那我走了,不管你了!”
萧南风慌张的举起右手,却见小矮子已经蹦跳着跑出门去,他在心里不住怒喊:“回来!给孤回来!”奈何嘴上却一声都吭不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再次起身时,双腿已然打颤,他佝偻着摇到桌边,勉强将自己瘫到桌上,就听见红玉欣喜的声音:“找到了,主子在这儿!”
他依旧直不起身,只得勉强扭过头,看着跪了一地的宫婢,淡淡说道:“无事,孤在此处俯察苍生,你们不得打扰。”
红玉忙上前道:“回殿下,小神仙此刻已用完晚膳,在院中玩耍。只是这玉珏……”
萧南风望着红玉手上捧着的碎成几瓣的验灵器,紧紧握住拳头道:“红玉!带她去沐浴,仔仔细细,一根头发丝都不准放过,所有衣物配饰都换成新的,一件旧物都不许留!洗三遍!指甲缝都洗干净!”
红玉忙领命:“是,属下一定侍奉好小神仙!”
红玉退去,萧南风掏出怀中暗哨,暗影落下,萧南风冷冷道:“当初灵童现世当真没查出蛛丝马迹?二哥那边可有细细排查,青衣人的下落定要快些查清!。”
女童洗漱完,萧南风也已经行走自如,他唤来女童,握住剑远远的望着她:“小骗子,老实交代,是谁派你来的,孤的毒该如何解!”
女童冷哼道:“你说谁是小骗子!再胡说,毒哑了你!”
闻言,萧南风有一丝后怕,又不信浴桶里泡了一炷香小骗子身上还能藏着毒,于是凶狠道:“老实交代,孤饶你不死。”
女童一愣,痴痴的问道:“什么叫死?”
萧南风皱眉,看她表情竟似真的不懂,便顺势问道:“你爹娘走之前可说了要去哪儿?”
女童抬眸望向他:“爹爹说去寻娘亲,让我等他十日,他们就来带我回家。”
“你娘亲去了哪儿?”
她摇了摇头:“不知道,爹爹说我如今长大了,他终于能去寻娘亲了,让我一个人听话。”
萧南风暗想:这话怎么听怎么像遗言,那青衣人不会是骗自己替他养女儿吧!
“什么叫死?”女童又问道。
萧南风张口欲说,看着她那傻脸,却实在说不出口。只得转过身去,女童又凑上去仰着头看他,他再转女童再跟,萧南风没有法子,只得冷着脸斥道:“小骗子,孤凭什么告诉你!赶紧解了孤的毒,否则让你日日吃不上牛乳羹!”
女童猛的眯起眼,萧南风一惊,忙跳开半步,却察觉身体并无异样,正要得意却见女童一脸的坏相,忙要开口问,这才发现嘴唇已经不得动弹,他忙抬手去碰,女童已经抱着肚子笑的滚到地上。
“殿下!你的脸怎么了!”红玉闻声进来,一见他的脸顿时一阵惊呼。
女童止了笑,凑上去说:“姐姐,婉婉帮你救哥哥好不好?”
红玉一愣忙说:“小神仙,您能治好殿下?”
“嗯!”女童甜甜的答道,然后欢喜的朝萧南风走去,萧南风连忙往后退,她见状,只得用力一蹦,然后一巴掌拍到萧南风嘴上。
红玉又是一声惊呼,忙上前查看,只听她说道:“好了,小神仙真厉害!”
女童忙笑着扑到她怀里:“姐姐,婉婉最会救人了。”
红玉忙抱起她,却暗自看向萧南风,谨慎的等待着他的吩咐。
女童缠着红玉撒娇的模样,装的那般人畜无害,看着更是让人气不打一处来。
“红玉!守在外面不要离开。”他强忍着怒意说道。
红玉忙放下女童,女童刚一落地,就猛的扭头,拉下脸冷冷的瞪着他。
变脸如此之快,惊得萧南风默默往墙角靠了一下。
“你要抢我牛乳羹?”女童的娇喝中带着满满的杀意。
萧南风本着知己知彼的策略,谦逊的打探道:“你方才给孤下的毒藏在哪儿?”
女童不耐烦道:“你还要跟我比吗?你还是先去找别人比吧,换赢你的那个人来!他这毒有趣,我解不开。”
萧南风闻言一惊:“解不开!你说贼人下的毒你解不开!那你打算如何救孤!”
女童嗤笑道:“为何要救?爹爹说了,救人有趣,不救也有趣,想怎么玩便怎么玩!”
有趣……五年的日夜悬心!蚀骨痛意!孤苦无依!在她口中,不过是有趣!
滔天的怒意似要将他燃尽,双手不知何时已握住了女童脖颈,女童仰头诧异的望向他,只需猛一用力,这个该死的骗子,这个恶毒的小怪物,就能……就能……
胸口突然传来一阵刺痛,他忙攥紧心口,却见女童歪头看着他说道:“冷汗在后颈,刺痛在心,脉息无异,身上散着清香,这么好的毒!爹爹肯定都没吃过!”
萧南风望着她眼中的赞叹,气的喉头泛起一阵血腥,他强忍着痛,拼死朝女童伸出手去,掐死她,定要掐死这个天魔星!
“好吧,你既然求饶了,那小神仙便救你一次。”女童的小奶音清凌凌的响起。
两只小手搭住了萧南风的胳膊,剧痛瞬间消散!
萧南风缓缓的坐到地上,将她揽到身边,感受着心跳渐渐平稳,萧南风望着她搭在自己胳膊上的小手恨恨的问道:“小怪物,你的爪子砍下来,还有这药效吗?”
啪!女童一掌拍在他额头上,不用问,萧南风知道自己脸又肿了!
他一气之下,拼死攥住女童两只胳膊,女童咿咿呀呀的挣扎,却挣脱不开,半晌突然听到一声带着哭腔的奶音:“小哥哥,弄疼婉婉了。”
他一惊,就见女童撇着嘴,眼中储满了泪,欺负一个小自己五岁的奶娃娃,他顿时觉得面上无光,忙松开了手。
“哈哈!傻子!还不跪下磕头!”女童一跳欣喜的笑道。
萧南风望着她桃儿般的脸颊上挂着的泪珠,声音却满是嚣张,心底暗骂:再心软,孤就是相国寺的青铜钟!
他全身刺痛冷汗直流,瘫倒在地,紧紧的蜷缩成一团。
女童蹲下说道:“这叫听话散,无药可解,以后只要你敢弄疼我,就会像这样痛啦!剧痛哟~”
“你……你……信不信,孤杀……”
话还没结巴完,女童已经蹦跳着出门:“姐姐,小哥哥让你带绾绾去摘花花!”
第五章侍奉殿下的吃喝拉撒
两日被毒翻四次,萧南风此生第一次身心俱乖,比母后怀中的猫儿都听话!他日日勤勉,天还未亮就去了上书房,下学后更是追着太傅求学,今日去芷栖殿看望长姐,明日去严嫔处看二哥小人得志。
总之,他,丝毫不在东宫多待!
这般忙碌终是安宁了几日,怎奈心口也剧痛了几日。
他咬紧牙关,不去求她,坚决不去!疼死也比被她毒死强!。
可是他却总不死心,总是舍不得这最后一丝生机,于是牛乳羹一碗一碗喂着,小怪物却始终半点都未效力,萧南风越想越觉得憋闷。
这日回宫,路过偏殿,却听到红玉的声音:“绾绾要听话!再说一遍哦,首先不能用毒,否则没人敢跟你玩。然后,太子殿下最为仁德、厉害,东宫众人都要尽心侍奉殿下的吃喝拉撒,誓死效忠!”
女童乖乖的听着,一边点头一边大口吃着牛乳羹。
萧南风大着胆子走进了殿,红玉忙退了出去,他试探道:“绾……绾”
“叫我小神仙!”小怪物一声厉喝,惊得萧南风往墙边靠了一步。
他依旧不死心的问道:“小神仙,你以后都不用毒?以后都听孤的话?”
女童嗤笑道:“第一,我的吃喝拉撒要侍奉好!第二,红玉姐姐陪我玩。第三,其他人都得跟我说话!”
萧南风强撑着身体,才没有拱手作揖,他咽了口唾沫道:“可以,但是你要治好孤的毒。立刻马上!”
女童认真的说道:“能解但治不好。”
萧南风今后:“为什么治不好!”
女童答:“不能说。”
“不说,孤断了你的牛乳羹!”萧南风威胁道。
女童抬眸冷冷的望向他,萧南风忙说道:“你若敢用毒,众人就都知道你是怪物!以后都没人陪你玩!”
女童皱眉道:“那也治不好啊,爹爹没教我。”
萧南风顿时慌了,心痛适时的撕扯。
女童已经默默的走过来掐他虎口。
午膳时,恰逢母后宫中送来了骑射师傅。
萧南风谢了恩,脸上毫无悲喜。母后对这储位这般用心,怎奈灵草之事成了荒唐的骗局,自己这心疾日益加重,不知春猎那日,自己若是如坠石般,跌下马来从此长睡不起,母后不知会作何反应?而到那时,父皇可会信了自己的清白!
“快些吃饭。”
软糯的声音惊的他一怔,女童已经凑到面前,他挥手拂开她,拿起了筷子。
眼角余光看着嬷嬷将她带了出去,低声训斥道:“快说,殿下恕罪,奴婢该死。”
女童皱眉嘴角微颤,眼看着就要抬起手来。
“所有人退下!”萧南风一声惊呼。
待众人退净,萧南风戒备的问道:“你不是说你不用毒吗!”
女童生气的叉腰道:“爹爹说了,我若敢让人欺负,他定不饶我!”
萧南风闻言有些生气,小怪物,谁能欺负得了你!
一想到若是用毒被发现,岂不坐实了灵童变妖童,二哥定要大肆宣扬自己昏聩怪力乱神!
想了想只得说道:“在这儿,从来没人用毒,你若被人发现用毒,大家会以为你是怪物,红玉不敢跟你玩,嬷嬷不敢给你吃牛乳羹,大家看到你都远远的躲开!”
女童闻言忙点头:“好,不被人发现!”
“是不能用毒!”萧南风痛心喊道。
他缓缓坐下,举起筷子,炙肉入口,味同嚼蜡。
半月苦练,清晨的练武场,风中都带着几分肃杀。他已经能在心痛噬骨时一箭洞穿飞鸽,只是若纵马弯弓,想要射中还是有些勉强。
他翻身下马,女童早已蹦跳着递来了汗巾,他忙躬身接过,红玉这带孩子的手法,真让他夸也不是,骂也不是。
他抬手将汗巾恭敬送回女童手上,继续翻身上马。此次春猎,定要妥善过关,不给父皇拔掉眼中钉的机会,至于这小怪物……
唉!扔了舍不得并且还顶着灵童的名号,留下又扎手还总能惹祸!
一连半月,骑射训练的勉强过关,小怪物驯服的也勉强像个忠仆,只是,小怪物总能在他忘记害怕时,轻飘飘说几句怪话,好似地狱修罗的呢喃!
春猎这日,端妃没来,父皇失落的像个怀春的少年。三哥四哥向来藏锋敛锐,一开始就故意落下半程,晃悠悠四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