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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是“喜”是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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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陆陆续续收容进府的人越来越多,其中不乏一些带伤病痛的,听张采繁的意思,怕战事未歇疫已先起,便将一行院单拎了出来改了疠所,又将现住的视病痛有无、轻重缓急,分而居之、治之,防患隔离开来。可谓:济弱扶危,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小姐,您……要不先歇会儿用口饭吧?”瞧着近俩月前还暮气沉沉打了秋霜的府上一经广开大门,乐善好施,矜贫救厄,日子倒一天天的鲜活起来了。不仅如此,因此前搬家遣散了的从人大都又闻风赶了回来,说是正需要他们的时候。方懿圆做事时向来是不许有人在旁边聒噪的,可瞧着午时都过了,她却还扎根儿在人堆儿中为疠所内打着通铺不便的病人施粥、喂药,立在门帘儿下的知言看久了便实看不下去地自行戴上面巾,过去近身贴耳道,“这些,可都是张大夫交底打过了招呼的,仔细过气传染了自个儿。我来吧。”说着欲接过她手里的活儿。

“一会儿吧。”方懿圆倒不觉有什么,依是我行我素,“倒还未觉着饿。再说,有张大夫的秘方,我见他们已经好转了许多,相信不久之日,便可痊愈而出。”

“哎呀,还是您先全身而退吧。”见方懿圆说了没一会儿便抚头眩晕了下,知言赶紧扶住她,让其他人接替后,扶人而出。

“快!张大夫,快给我家小姐看看,是不是累出什么毛病来了?”既然设了疠所,又是张采繁提出来的,自然而然她便承情成了这儿的头号大夫。一见张采繁正好在外间义诊,知言忙扶人过去在源源不断的来人中插着队,边叫嚷道,“大家都让让、让让啊,这是我们家少夫人……”

“喊什么喊?排队去!没见这儿这么多人吗?”张采繁出诊时是最讨厌有谁谁大呼小叫的恃权恃贵,不守规矩。可见来人是方懿圆,即便面上还罩着隔离巾,也能视其精神、面色确有不佳,张采繁这才于百忙中爱谁谁的易手为她切了下脉。

脉不难切,可方懿圆冥冥之中也似感应到了什么,忙缩手对张采繁眼神闪烁了下,又轻摆了下头。

“唉——。”张采繁先是轻叹了口气,之后会意地一收手道:“放心吧,不是什么要人命的毛病。我一会儿开个方子,让苏叶去抓药,按时吃就好。”

这……什么都不问问就完事儿了?可又瞧着自家小姐近来不像是个没事人的样子,特别是这两天,劳心劳力不说,还吃什么吐什么,人都瘦了一圈儿了,再这么继续下去……知言害怕她人多失手误诊地忙拿起诊案上的脉枕道:“不是……大夫!神医!您这脉把得也太草率儿戏了吧!”便将闹得愈发无颜欲走的方懿圆拉回,将手伸到她面前,又搁好脉枕,“刚您没用这个,不准!重新再把把……”

瞧着,张采繁同方懿圆飞了下眼,道:“那就坐下吧。”又安慰了下后面排队的众人。片刻后:“还有,回去多注意休息。”便将写好的方子递给了苏叶,“去抓药吧。”

不是……这,就又完了?知言只觉这是什么神医嘛,一句靠谱的话都没有,正要开口时,张采繁追道:“哦,是不想出人命就赶紧回去多注意休息。”又偏头朝后面,“下一位!”

“你——”见知言还不罢休,方懿圆忙拽了她一起出去,“走啦,都说没事了。我的身子我自个儿还不知道吗。”

一起出去的路上,想着方才张采繁那模棱两可、可轻可重的话,知言忙追上前面不远的苏叶,“苏叶姑娘,我家小姐犯的什么病?病得很重吗?打紧不紧?”

“哦,你是说少夫人?”苏叶朝她身后望了下,侧手从襟里摸出张特意夹放好的药方看了看,道:“我不过是跟着东家学了些皮毛,什么病我说不上,不过就这单方看来,说是出人命……也不为过,就看早晚的事了。”

“啊?还早晚?”难怪说得这么隐晦了,看来自家小姐还真打算瞒着。知言紧跟着又问:“那早是多早?晚又是多晚?”

“呃……”苏叶被问得屈指认真地粗算了下,“若是依东家的话,早也就两三个月,晚的话……”

“多少?!”知言紧张道。

“得,有个七、八月吧。”苏叶收方入怀。

一听这话,知言那还了得的拔腿就直奔正房而去。

可还没等她为此回去抱着方懿圆伤伤心心地哭诉衷肠一番,刚一进厅,就见方懿圆正被一个衣冠朗朗、脸色铁青的男子,强拉拽着往外走,是方翰。

“三妹啊三妹,你说我这个当哥哥的都给了你多少日子了?现在死了丈夫,孩子也瞒我是假,真不知你还留这儿图什么?走——今儿必须跟我回去!”见三番四次地屡请方懿圆不动,方翰只好亲自出手。一见知言正好也来了,干脆一锅端道:“还愣着做什么?吃惯了别家的饭自己家的吃不了了是吧?你也一起走!”

“不是,二少爷。”瞧着自家小姐没剩多少日子的还大病着呢,知言不及方懿圆要说,便先一个蛇缠身缠住了方翰的腿,咽咽戚然道,“小姐,小姐她现在……还不能跟你回去。”

“不能?”这样的话,方翰听着就来气,“那你留在这儿吧。”预动身走,却又被知言抱紧连连,“小姐,小姐近来的身子虚着呢,不便舟车劳顿。要走,也等她养好些日子再走吧。”

“虚?”方翰假眼看看方懿圆后,又扭头一看,“那桌上那盘儿西湖醋鱼谁吃的?还有那碗大白米饭,以及旁边那盘儿酸得我在这儿都能闻着味儿的鱼香肉丝……”

好巧不巧,方懿圆近来胃口不好就想吃些酸的,而小六子走后仿佛魂儿也跟着走了的知言,后知后觉的今日才意备了这些。

“呕——”一听方翰报这些菜名儿,方懿圆登时也闻着味儿的有些闷荤倒胃地捂了嘴……

“看,我就说小姐身子欠安吧!”知言见发病了,忙哗溜一下松手起来,扶过方懿圆一边坐了。又熟门熟路拿来與盆,边为她轻轻拍着背,眼里尽是说不出的疼惜异常。

“她……这样多久了?”见方懿圆难受得又捂了腹,方翰倒有几分信了。可又想着方懿圆从小到大可没少跟自己拖逗、耍花样,便又道:“我也就说嘛,别人家的饭菜哪儿有自己家的香,一会儿吐完了再走!”

“知言,去叫桃李,我现在不想见他!”见方翰如此撼了心,方懿圆吐了些清水后,缓和了下,搬救兵地道。

“是,小姐。”知言稍作收拾,一望方翰,恨隐隐的拉仇恨就是一喊,“桃李姐——快看谁惦记着你来啦!”边出去了。

“你,你们……”见他们竟都知晓了自己的软肋,方翰闷绝的、也甩袖去了,“哼,我去跟大太太要人去!”

也不知是要自己,还是连桃李也一块儿要了去?方懿圆直等到了入夜,风寒微灯照明灭,也不见方翰再来。

听着外面有人语、脚步声趱动,是大太太。方懿圆本是依张采繁的医嘱,早早便休卧了床上,凝情抚肚想着什么。忙揭被而起,欲下床……

“哎,别动,就该好好儿躺着。”梁氏一进来忙眼快、手脚也跟着快地上前为方懿圆拢好被子,又让身边一同来的桃李将带来的食盒打开,捧出个盅子来。

“二娘这是?”方懿圆现一见盅便条件反射地嗤之以鼻了下,别又是什么天上飞的地上跑的稀奇古怪的东西。

“放心,不是那些怪补人的玩意儿。”梁氏看得失笑了下,“不过,你白天的事,我都瞧见问过张大夫了。她虽不愿说让我亲自来问你,可我事先还不能拿着你丫头煎药的方子去问别的大夫了?”梁氏说着渐渐把手眼并挪到了方懿圆被被子遮住的小腹处,前思想后地估摸着道:“是……走前一晚,炎凉的吧?”又将眼看向方懿圆。

“是,也不是。”方懿圆无意瞒她,只是这个时候要她承认有了孩子,她不敢想一个寡妇哪儿来的孩子?却也未曾想,经那一夜后,还真有了!

梁氏知晓她的难处,理解地点点头后,不加一丝怀疑、思索地道:“生下来吧,以后的事……都有我这个二奶奶担着!”就觉得好不容易才盼来的嫡子嫡孙不能就这么没了。又接过桃李从盅里盛出晾凉些许的汤药,亲自把喂与方懿圆,“喝吧,是安胎的。”

桃李看着遂之一笑,原来二少爷在那天总算干了件“人”事儿。

“咵嚓——”一声,随着槅子后有什么东西被重重地一摔,三人都惊得看向一处。

“谁呀!怎么回事?”闹这么大动静,先是二太太朝外不意了声,“今儿谁守夜呢,进来通个气儿!”

“我去看看吧。”随后桃李正要出去,就见吴嫂急忙忙慌乱乱地从槅子后出来,近前一一欠身禀道:“方,方才是大太太的来过了。听说今儿二少奶奶行善积德时倒累垮了自个儿,有心带了些滋补的药膳过来看看,不想知晓了二少奶奶原来是、是有了身孕……”说着谨小慎微地察言观色了下方懿圆,“一时高兴,手便不听使唤地舞了手里的东西。”

“喔,一高兴就舞了手里的东西,那她人呢?怎么不进来看一眼?”梁氏为此生疑地道,“她是真高兴啊还是假高兴?”

“这……”吴嫂竭力圆道,“兴许是想着为此回去先烧香还愿吧,毕竟……这是二少爷的孩子。”说着尴尬地笑笑。

“行了,她那些‘慈悲心肠’我还不知道吗?”梁氏从自己的立场冷眼看穿道,“回去告诉她,二少奶奶肚子里的可是她亲孙子,别再让她像溺恨二少爷一样溺恨这个孙子。还有,此事现不宜伸张,让她自个儿知道就好,乡下的宅子……让她别拖,尽快了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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