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禺,我找到商行的账簿了。”颜书跨步进屋,只见屋中的卫禺和崔策问二人对着西楚县舆图发愣。
“找到了?做得不错。”卫禺夸赞一句,头却抬都没抬。
颜书撇撇嘴,怎么看都有些敷衍,她凑上前,“这舆图有什么好瞧的,你们都瞧了一早上了。”
晏如君找来的舆图十分详细,山川河流,村寨屋舍都标记的很仔细。
可就是... ...
崔策问:“我们在找这些海怪猴存在的地方。能豢养海怪猴这东西的,定然是与海有连接,即便不在这海边,也应该接着入海的江边。”
“那找着了?”
“... ...没。”
卫禺摇摇头,神色有些严峻,“这海怪猴也是海猴子的一种,可又与海猴子不同。人脸猴身,相貌丑陋,这种只是在杂文中出现的怪物,没想到会在西楚之地让我们遇上。”
“不止呢。”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叶孟抱着一堆杂书怪谈进屋,神色紧绷。
“这海怪猴就跟训练好的猛兽似的,习惯了吃羊胎掏人心,若不杀之,之后它们还会无差别的杀人吃内脏。可难就难在,这鬼东西在海里穿梭自由,鱼游的都没它们快。”
叶孟翻来翻去,一张小笺掉在了地上,颜书低身捡起,差点没吓的跳起来!
这小笺上是一张画像,应该就是这海怪猴——
这东西全身黑绿油皮,头顶着人的脸,耳朵却似老鼠一般小的奇怪,在耳朵和头顶上,有着几根似人的卷曲硬发,通身皮肤似耄耋老人脸上的褶皱一般,一沓压着一沓。
“怕什么。”叶孟接过颜书手上的小笺,“这样貌是次要的,就是这东西不好抓啊。”他指着这海怪猴的手,指甲钢利尖峭,与利刃无异。
“这海怪猴的手长得跟人似的,也灵活得很,能轻易的破开人的胸膛掏走心肺,也难怪刘炀的尸身被人撕下胳膊,估计就是被这些海怪猴的爪子扯下来的。”
“那这东西怕什么?”
叶孟抓耳挠腮,想了半天,“......书上也没说啊。”
“... ...”
“要想解决此案,一定要找出这海怪猴的豢养之地,这海怪猴昼伏夜出,声音尖怪吵闹,一定在一出僻静之处。”
卫禺修长的手指点了点舆图上的两处河流,“你们看这两条江河,都是西楚江分流而出,且这两条都东奔汇入大海,大概就在这两处。”
分别是北之河、南之河。
可这两条大河相隔几百里,一条在西楚县的北面,一条在南面。
崔策问沉思片刻,“这西楚江是奔流的大江,西楚县的百姓都沿西楚江两岸建房造船,此处太过热闹,确实是只有可能在这两条自西向东的支流之上。”
语毕,崔策问眉头皱了起来:“观这舆图上的地势,这两条河流都途径高山纵谷之地,车马难以涉足,只能靠人双腿走。我们怕是没有这么多的时间将两条河流都一一搜寻过来。”
距离晏如君保证的破案时间只剩下五日了,人力有限,将两条江河顺延搜寻数百里,难上加难。
“不错,所以只能推测最有可能的一条河。”卫禺说话间,在发呆的颜书面前弹了个响指,“曲颜书,在想什么?”
“......没。”颜书摆摆手,心底却暗自计较起来。
崔策问看向沉静的不言的卫禺,“卫公子觉得是在哪条河中?”
“西楚县民生凋敝,这些人也不会从西楚县采买日常所需,不能依此确定位置,那只能......猜。”卫禺脸色有些不大好。
“... ...猜?”崔策问愣了一下?这还能怎么猜?
看这地势地貌、乃至距离都相似的两处,辑定司这两位长官都陷入了沉思。
“咳咳......”颜书犹豫的咳了两声,打断了屋室的宁静。
“??”卫禺眼神询问看向她。
“我倒是有一计,或可解燃眉之急。”颜书嘟囔道。
“你说。”卫禺眸子一闪,眼底多了些深色。
“听说有一武器可带人翔飞于天,日行近千里,大人何不去寻那武器来,别说北河南河,两日之内两条河谷都能探查过来。 ”
“... ...”颜书说完之后是片刻沉寂。
“... ...你盯着我作甚?怎么了?”颜书粗着声音,语气有些掩饰。
好在卫禺几人好像没有留意,他眼里似擒着深笑,“你的提议不错。不过... ...我似乎记得这武器名叫‘云羽’,好像是揽玉山庄独有之物罢?”
这揽玉山庄的兵器锻造敢称第二,就没人敢叫第一,这云羽似猛鹰之羽,上有箭矢机关,飞翔于空中便可置人于死地,可算得上是揽玉山庄的一兵器至宝。
卫禺话一落,屋中身下的崔策问和叶孟二人的眼神瞬间变了味儿,卫禺和崔策问二人见多识广也只是听闻,颜书却能轻易想到此物,瞧着倒像是颇为熟悉。
“诶诶诶”叶孟心里将颜书的身份猜的八九不离十,曲江药谷的小姐,知道这些不是很正常的吗?
“这主意好啊,既然你们二人都猜不到这海怪猴的藏身之处,何不向揽玉山庄借了此物来便利一二呢。”
颜书摆手:“何须这么麻烦,此处距离曲江药谷不过一日路程,要是让人快马加鞭,最后再乘‘云羽’而归,不出三日时间定能知晓这鬼东西在哪。”
“不是揽玉山庄么?怎么又是曲江药谷了?”三脸疑惑。
“啊哈哈,我也是听说的,这去年曲江药谷的堂主大寿,揽玉山庄送了两驾云羽给堂主庆贺,所以才说这曲江药谷方便。”
她擦了擦额角的虚汗,索性三人没再追问,可卫禺的下一句话,却让颜书猛的呛咳起来。
卫禺幽幽道:“这揽玉山庄的兵器天下一绝,我瞧着你这长剑削铁如泥,也似出自揽玉山庄罢?”
“咳咳咳——”颜书默默将剑扒拉到身后挡着,“哪有的事,哪有的事,只是家传之宝,看着稀奇了些。”
有了曲江药谷的两驾云羽,可同时探查南河北河,相信要不了多少时间就能找到这装神弄鬼之人的老巢。
颜书跨出了县衙,正巧遇见了要出发曲江药谷的王岚王枫二兄弟,“王大哥王二哥,稍等!”
她叫住了二人,王岚扭头,正见颜书悄摸凑近,递了样东西给他,王岚没看清是何物,却被她这突然放大的清媚脸庞和明媚的眸子看得一怔。
好一会儿他红着脸回神,“曲、曲护卫啊,什么事?”
“接啊。”颜书又将荷包往他怀里攮了攮,就在王岚脸色越加通红之际,颜书道:
“这可是信物,只能到了曲江药谷给曲堂主看,到时候曲江药谷自会将云羽借给你们。”
“喂,曲颜书!你们做什么呢?”望追一身黑色劲装,挎剑而来。
“没什么。”颜书猛的扭头,挡住了望追的视线,“一大早你去干什么了?”
望追看了眼王家兄弟二人,没细问,他语气略微不爽:“去找那宋波了。”
“然后呢?”
他深吸一口气,压着脾气道:“... ....被轰出来了。”
“啊??”
宋波是贾府幸存者之一。
贾府一门消失得无影无踪,不过看那鬼棺和园中的祭坛,八成是满门都遇害了。
可幸运的是,这贾府还有三人幸存了下来。
一是那日所见的张寡妇,二就是这宋波,最后一位,是城西老木匠赵万。
“还有这道理?让我去瞧瞧。”颜书也奇了,二人一拍即合,又一道往城西走。
“这宋波知天命的年纪,年少考上了秀才,之后乡试却几十年屡屡落榜,多次不中举。
在这期间他还去了贾府当了账房先生,偶尔还会去贾府开设的学堂教书,也正巧是去年离开了贾府,才躲过一劫。”
“听着还是个读书人?”颜书双手抱剑,却疑惑道:“那为何要离开贾府呢?”
望追冷哼一声,“这事,你自个儿问他去。”
方才望追才问出这句话,便被这老秀才抬着扫把轰了出来,要不是瞧他年纪大,望追岂能忍下这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