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严说：“你近来很累。”

顾文苦笑：“被你看出来了。”

他最近确实很累，这些都被隐藏的很好。

“不然你不会找我说话。”沈严有自知之明，他的位置已经排不上号，顾文有更重要的人选，那便是杜清微。

顾文真心实意地这样说：“我亏待了你。”

他的确亏待了沈严，把他当牛马使，凡是重要的活都交给他，但他也很不放心他，特意造了一个专门监视帮内活动的组织，代替作为他的眼。

这些事情，沈严都知道，但他什么都不说，把这些藏在心里，依旧一五一十地替他做事。

“这没什么，我能理解。”沈严知道顾文的意思，他总是这样，做完了事又被自己的良心谴责，一边内耗自己一边又强装镇定。

他有时觉得顾文根本不适合天变帮帮主这个职位，若是有可能，往日放羊牧草的生活更适合他，或者写写话本，平凡又悠闲的生活。

沈严大胆发言，话一出口又后悔起来：“其实你不适合天变帮帮主的位子。”

顾文愣了愣，随后抬头说：“我知道。”

这次轮到沈严发愣，没想到顾文承认了自己的不足。

“其实我能力不算好，修炼已经是强弩之末。可没有办法呀。”

沈严认真地说：“你如果现在退下来还有机会。”

顾文笑了笑：“有可能吗？我已经是走上了一条绝路，不是我死就是被别人杀死。”

“……”沈严陷入了沉默，良久他才说，“我还是搞不懂你，你为什么要这么执着去追求一个虚无缥缈的世界，星阁的统治太坚韧了，你我只是蜉蝣撼树。”

“没有你我，还有下一个。星阁这样不顾及底层人民，迟早会被自己反噬，沈严，我只是想少些平民的血泪史。”顾文低沉地说。

“即便那样会耗尽你的性命？甚至把你的名字刻在耻辱柱上？”沈严不解地问。

“那样也无所谓吧，反正我也是烂命一条，在星阁的统治下只有慢慢死掉的命运。不像你，你还有大把的机会，星阁会优待你的。”

“……你把我看成什么了？”

沈严的忽然发火令顾文站住，“抱歉，我说错话了，你就当我没说过吧。”

沈严的表情十分地不好看，他几乎是恶狠狠地说：“不要把你的想法强加在别人身上，顾文，如果我真的抱着这样的想法，我何必加入天变帮？我并非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你对我的顾虑，我一清二楚，但是我不想你认为我是一个虚伪的人，若是我想走，我现在就可以走。我之所以留在这里，只是……”

“只是什么？”

沈严忽的闭嘴，歪过头去：“和你没关系，你不必知道。”

说罢，他转身走了，背影那般决然，令顾文怀疑自己的激将法是否用的太快了。

或许他不该这样太质疑沈严，只是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根除不了。

沈严回到卧房，他的头很疼，兴许是最近批阅来信造成的结果，他坐在床上，拿起床边放着的一张纸，把对折的纸张打开，露出的是里面一张俏丽的容颜。

里面画的正是张薛，这是顾文一直在找的人，最开始他带着队伍去找顾文时候，顾文就委托他帮忙找下张薛。

他看到张薛这张脸呆了一下，并不是被容貌冲击到，而是他见过张薛，张薛是星阁派来视察天白城的监管有灵力的正规修炼者是否如常进行。

他那时还没有检查到灵力，灵力尚未觉醒。张薛也还未成为星阁高级阁徒，作为一个小跟班，只是跟随师父前来实地考察。

他后来风餐露宿还有听说，张薛已经变成星阁第八阁徒的候选人了，真是此一时彼一时。

顾文是怎么清楚张薛长什么样子的？而且看他样子似乎清楚张薛是星阁的人。

正是这个原因，他才最开始留在顾文身边一直没走，人格魅力是一方面，好奇更是一方面。顾文和张薛……难道有不为人知的过往吗？

他把纸张盖在床上，不知怎么的，他的心情越发烦躁起来。

不应该的，明明只是好奇而已，他的心情……越发古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