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识空间内，白柒走后君姒二人开始干瞪眼，谁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气氛一时间竟凝滞到了极点。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是妖的？”最后君姒没忍住最先开了口。
“捡到你的那天就已经知道了。”
闻言君姒顿时就乐了：“知道我是妖还敢把我带回家去，看不出来你胆子这么大呢。”
“大概是因为不忍吧……”想起那天见到的场景，虞砚的眉眼不自主地柔和下来。
虞砚记得那天的天气算不上好，他在家待得有些闷了打算出去游玩一下透透气。
禹城外有一处桃花林，不只是本地人，就算是外来的旅客也喜欢到那里去玩。虞砚知道有一个地方不仅仅能看到整片桃花林，站在那里俯瞰，整个禹城都能收入眼底。
虞砚也就是在那里见到了重伤的君姒，他自己也没想到会在这样的地方见到一只重伤的妖，而且看样子似乎是一只狐妖。
若是换作以往虞砚定是要转身就跑的，可这次他竟鬼使神差地朝着躺在那树下的狐妖走去。
在那里虞砚见到了他这一生都难以忘怀的一幕，君姒蜷缩在一棵桃花树下，七条狐尾垫在她的身下微微卷起将整个人都笼罩在内，原本应该像雪一样的狐尾此刻染上了斑斑血迹。
微风轻轻拂过，粉色的花瓣飘落在那绝美的面庞之上，惹得君姒那秀气的眉头微微蹙起。
眼前的一切撼动着虞砚的心神，如若忽略君姒那苍白的面庞和那狐尾上的血迹，这应该会是一副精美绝伦的画卷。
虞砚也不知此刻自己该作何反应，只是看着君姒那伤痕累累、奄奄一息的模样竟是有些于心不忍。
他没有忍住朝着君姒缓缓靠近，察觉到陌生人靠近的狐尾瞬间动起来想要攻击虞砚，似乎是察觉到了他没有恶意，竟是收回到了君姒体内。
虞砚纠结了一会最终还是选择将君姒抱起，打算带回府中治疗。
“不忍？”
君姒听到虞砚的解释，唇角微微勾起，她贴近虞砚凑到他的面前，抬起食指挑起了虞砚的下巴打趣。
“你当时莫不是对我一见钟情了？”
此刻的君姒与以往刻意伪装的温琬不同，她和虞砚挨得极近，淡淡的香气钻入虞砚的鼻中，眼尾因为愉悦而微微勾起。
饶是他们早就一起生活了许久，虞砚却还是像个情窦初开的小伙一样红了脸。
觉得自己这般表现有些丢脸的虞砚当即反攻了回去，他一把揽住君姒的腰肢将人往怀中一带。
“夫人觉得是那就是吧。”
原本凝重的气息被两人这么一闹瞬间冒起了粉红泡泡。
君姒抬手把虞砚的脑袋轻轻拍开，心想这人怎么突然这般不正经了？
脑袋被拍开的虞砚也不恼，他从后面拥住君姒，低头在她的脖颈间蹭了蹭。
“之前我就一直在想要不要告诉你我已知晓你是妖，谁想刚下了决心就发生了这样的事……”虞砚埋在君姒颈间，语气瓮瓮地说。
“其实我也在犹豫是否向你袒露身份，但又怕你无法轻易接受。”
“阿姒。”
“嗯。”
“我曾经被一只妖救过性命，他从未伤害过任何人却死在了修士手上。”
“我不明白，为什么人们总认为妖就是坏的。”
君姒此刻背对着虞砚，所以她看不清虞砚的表情，但她仍感受到了虞砚低落的情绪。
“这也是有原因的……”君姒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其实在万年之前根本就不存在什么人界妖界，人与妖都共同生活在这个世界上，虽说不是什么和平共处，但也井水不犯河水。”
闻言虞砚松开环着君姒的手，静静地听她讲述着万年前的事。
“我们妖族一直以来都是靠着吸收天地灵气自己修炼的，只是因着血脉限制，有的妖就注定只能修到某个高度。”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也不知道是谁最先发现的，总之有个别的妖开始通过吸食人的精气来提高修为，而人族那边也出现了意外。”
“人族的一些修士发现将妖族炼化为丹亦可提升修为，因着这事人妖大战彻底引发。部分妖族想吸食修士的精气，而部分修士想要杀妖炼丹。”
“虽然人族和妖族中个别想要终止战争，签订和平协议，却被有心之人挑拨，不了了之。”
“当时神族有一神尊，他不忍人妖交战致使生灵涂炭，一剑将这个世界劈成了两半，勒令两族不得再越界。”
“那些心思不正的人和妖也受到了相应的惩罚。”
“后来妖族的妖王立下规矩，所有妖族好好修炼，不得再炼这些旁门左道跑去吸食人类精气。”
“可即便如此也仍有小妖围令悄悄跑到人界，事情发生的多了就成了现在这样，人族几乎已经将妖族视作仇敌，见到就杀。”
“我成为妖皇之后也立下了新的规矩，妖界会定期派出妖隐藏身份到人界去清理那些违法的妖族。”
说到这里，君姒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眸中杀意涌动：“未曾想，竟都不把这规矩当回事，若非我受了伤到这，竟还不知他们只是在我面前做做样子。”
一群阳奉阴违的家伙，待她回去定要好好整顿妖界！
“所以阿姒是要回去了吗？”
虞砚明白经历了这件事君姒是不能再待在人界了，而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就此分别于他们而言是最好的。
两人再度陷入了沉默，君姒抬手抚上虞砚的脸颊，拇指细细描绘着他的眉眼，眸中充满了眷恋与不舍。
有时候她真的很想抛去一切和虞砚归隐山林，过着闲云野鹤的生活。但是，不行！
她是妖皇，身上肩负着责任，她不可能抛开身后的万千妖族不管，而虞砚也有自己的家人，自己的生活。
“阿砚，我们做个约定吧……”
“待我们尽完各自身上的责任，我们就约在这里再次相见，好不好？”
这个约定本身就存在着很大的漏洞，凡人寿命本就很短，若是等到约定完成就算虞砚还活着也没多久可活了。
虞砚温柔地看着君姒，俯身在她的唇角轻轻印下一吻。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