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跋被光刺的泪流满面,只觉得自己的眼睛要瞎掉了。
过了好一会儿,卞跋才慢慢地睁开被泪水模糊的双眼。
眼前的一切都有些模糊不清,朦胧中卞跋看到一个矮小的身影正举着手电筒站在自己面前。
被刺眼的灯光所迫,卞跋并看不清身前人的面容和表情。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就因为我下架了那个游戏吗?”卞跋想着不能就这样让犯人为所欲为。现在看情况是要举行献祭仪式了,他得做点什么拖延一点时间。
卞跋现在只能期待章遂能发现自己在网站上查到的地址,然后找过来。
可惜犯人并没有回答卞跋的问题,他并没有遂卞跋的心意,停下动作。
原本卞跋还没有确定,可是现在卞跋借着光,往周围瞟了几眼,自己现在身处的就是那个废弃小区的其中一个地下室。
不过周围很安静,卞跋有些奇怪,按说除了他以外还有四个女孩,不应该这么安静才对。
不等卞跋细想,犯人突然把手电筒放了下来,不过还是对着卞跋的方向。
卞跋耳边传来轻微的“哒哒”声,犯人好像走到了不远的地方听了下来。
一阵东西被翻动的声音传来,犯人好像在准备什么东西的样子。
卞跋不知怎的有些汗毛耸立,他现在在心里努力回想着自己当初的献祭仪式是怎么设计的。
好在当时他设计的仪式并不是那种非常简单的,很快就进入正题的仪式。
而是参考了一下传统的民俗文化,仪式之前会有一些必要的准备。
“你是不是在奇怪为什么没有声音?”这是犯人突然问了卞跋一个问题。
他的声音轻柔尖细,就像是没有发育的孩童一般。
但是这个细软的声音回荡在这个黑暗的地下室中,莫名的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卞跋一下后背就汗湿了,他能感觉到汗珠顺着自己的脊背缓缓地往下流的触感。
卞跋咽了咽口水,嗓子发紧的开口道,“为什么?”他的声音十分艰涩,长时间没有喝水,还有恐惧造成了他的声音变成了这样。
他的心里突然有了一个非常不好的猜想。
“因为……她们,都死了!”犯人用那像是幽灵一样的声音肯定了卞跋的猜想。
卞跋一下睁大了双眼,心脏突然狂跳了起来。一种窒息的感觉包裹住了他的身体。
过了好半晌,卞跋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为,什,么?!!”
犯人突然轻笑了一声,“为什么?因为她们是神的祭品,她们死了灵魂会侍奉在神的身边,而我,即将要成为新的神!”
说到后面犯人的音调愈发高扬,语气轻快,好像是即将得偿夙愿。
“那只是游戏!!!那些女孩是无辜的!!!”卞跋声音低哑的冲着犯人吼道。
“不,那可不是游戏,那就是神的世界,那些女的被献祭应该感到荣幸!!!”犯人的声音突然变得激动了起来,语气也不似刚刚那样的平静。
“在你眼里人命,就是这么轻飘飘的东西吗?”卞跋无法理解,这可是活生生的四个人,在他眼里就只是祭品而已,人命在他的眼里好像变成了一个非常廉价的东西!
“难道不是吗?对于神来说,她们就是祭品,也只是祭品而已!”犯人的声音轻快,语气里的得意洋洋毫不掩饰。
“那可是活生生的人命,你就丝毫不放在眼里吗?!!!”卞跋情绪激动地说着。
“你有什么资格来说这个,你这个失格的神!”犯人看到卞跋情绪激动的样子,嘲讽地说着。
“现在,我会代替你做这个神,以后我才是真正的神,也是唯一的神!”犯人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就像是呐喊一般,像是要把声音从自己的心里喊出来一样。
“你真是疯了!!!”卞跋不可置信的喃喃道。
“不,我才没疯,我现在是造神,很快,这个世界上就会有新的神了!!”犯人沉醉在他的世界里,他还在为自己即将成神感到兴奋。
虽然他现在神情癫狂,嘴里喃喃自语,根本不像一个正常人。
犯人陶醉了一会,又开始准备起东西,他从角落把一个造型诡异的像灯一样的东西拖出来。
放到了中间,他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把蜡烛,一根一根的点上,放到灯里。
蜡烛的荧荧火光照亮了周围的一片地方,这让卞跋看清了这个地下室的正中间,被用白灰画出了复杂的图案,只一眼卞跋就看出这是自己在游戏里献祭的阵法。
这个阵法的还原度是可以让粉丝尖叫的程度,但是出现在案发现场就让人笑不出来了。
而阵法周围躺着四个人影,看着身形就是被犯人绑走的四个女生。
现在那四个女生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不知道是死是活。
这个情景让卞跋的心脏一阵紧缩,现在他被一股浓浓的负罪感给淹没了。
如果不是他,如果他没有设计那款游戏,那么那些女生是不是远不用遇到这种事了?
卞跋在心里一次一次的问着自己,如果没有他,如果他没有设计出那款游戏,那些女生就不会死了!
这一刻卞跋对自己的否定达到了顶峰,背负人命的痛苦,让他的双眼通红,嘴里弥漫着一丝铁锈味,他却毫无所觉。
仪式即将开始,卞跋知道等犯人布置完,下一个死的人就轮到自己了。
觉得自己害死了四个女孩的卞跋,现在也不期待着章遂从天而降了,现在他觉得自己应该给这些女孩偿命。
卞跋动也不动,死死地盯着犯人,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仿佛要把这一切刻在脑海中一般。
现在他对自己的死亡已经没有了害怕,只剩下不甘心。那种即将被人杀害,犯人却可以逍遥法外的不甘。
现在卞跋只希望章遂可以找到自己留下的线索,然后抓到犯人,让这个杀了他们的犯人付出代价。
很快,犯人就布置好了仪式的现场,他把卞跋拖到阵法旁,虽然他身材矮小,但是力气却很大,卞跋因为常年坐办公室,也比较瘦弱,所以犯人拖动卞跋并不算艰难。
卞跋就像个死狗一样被他拖到了中间,他也不挣扎,就这么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切。
犯人先是祷告了一番,然后拿出一把刀,走向卞跋。
他走到卞跋的身旁蹲下,握着刀对着卞跋的手腕就割了下去。
卞跋只觉得手腕一凉,紧接着就传来一阵剧痛,鲜血从卞跋的手腕中涌了出来。
然后犯人又来到了卞跋的脚边,对着卞跋的脚腕割了一刀。
又是一阵疼痛,渐渐地,卞跋觉得自己的手脚都发麻了起来。
他现在被绑住手脚,侧躺在地上,他能感觉到血顺着自己的手涌出,渐渐变凉。
卞跋设计的献祭仪式是要祭祀的对象割破手脚,被放光全身的血,最后失血而亡。
而现实中要达到这个条件需要非常长的时间,而且伤口还会凝固,需要犯人补刀。
所以卞跋觉得犯人可能还会给他一刀,毕竟他没有时间,他迟早会被发现在这里。
卞跋现在觉得这个犯人并不是真的想要祭祀,而是单纯的想要杀他泄愤。
而没等卞跋走神多久,他就觉得肚子一痛,紧接着一阵凉意从腹部传来。
他微微低下头去看,就看到大量的鲜血从自己的腹部喷涌而出。
果然如他所料,犯人补了刀,他想加快卞跋的死亡进程。
就这个出血量,卞跋觉得自己等不了多久就该真的去见上帝了。
不一会儿,卞跋就觉得自己的眼前开始渐渐发黑,出现了像是电视花屏了一样的白色斑点。
他感觉到自己的体温渐渐流失,身体逐渐变凉。
‘原来死亡是这种感觉吗……’卞跋在渐渐失去意识的时候,心里闪过这个念头。
就在卞跋即将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他感觉一束光照进了这个昏暗的地下室。
“咔嚓”一声,地下室的门被人用力掀开了。
一群人鱼贯而入,赫然是章遂他们。
章遂一行人进到地下室,就看到女孩们倒在地上,没有动静生死不知的模样。
而卞跋更加惨烈,浑身都沾满了鲜血,现在身上还在往外冒血,人事不知。
在场的警察们在看到这幅炼狱般的场景的时候,呼吸都是一窒。
过后就是升起了无尽的愤怒。
作为一名警察,他们都无法接受有人在自己面前那么漠视生命,这仿佛是在否定他们的信仰,让他们怒不可遏。
“举起手来!”警察们把枪掏了出来。
从现场场景来看,这个犯人是一个极其凶恶的罪犯,犯下了如此恶劣的罪行。
章遂看见那个矮小的身影,恍然自己当初找到的那个洞就如他推测的那样,是犯人逃生的洞。
而那通卞跋打给自己的电话录音,为什么没有推搡挣扎的摩擦声也可以理解了。
索性犯人一点都没有反抗的意思,乖乖地扔掉手中的刀,举起了双手。
警方没有放松警惕,慢慢地靠近他,其他人逐渐把他包围,而在把他按倒之后,其他人四散的去检查倒在地上的被害人的伤亡状态。
他们等在原地,等待着医疗队的到来。
意外的是,地上躺着的人只有卞跋的伤势最终,因为失血过多,卞跋已经陷入了休克。其他四个女孩只是昏迷而已,具体的要等到了医院才知道。
不过在听到那些女孩没死的时候,犯人的眼睛一下睁大了,嘴里不知嘟囔了一句什么。
章遂发现了犯人的这个反应,心下有些疑惑,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卞跋的伤势。
虽然给他做了紧急处置,但是卞跋的血并没有止住。
好在医疗队离得并不远,很快就到达了现场。
看着卞跋被抬上了救护车,章遂的心里泛起了一种奇怪的感受。
觉得他这么年轻一个人,却承受了那么多,忽然对他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
这次重大绑架案在抓到了犯人的时候正式宣告结束。
而把犯人带回去审问犯罪经过的同时,章遂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处理。
等到医院通知卞跋醒了,已经是两天后了。
因为卞跋失血过多导致了休克,当时离医疗队到现场还有一定时间,所以没能得到及时的救治,今天才清醒过来。
章遂得知卞跋苏醒了之后,就赶往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