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遂在原地站定,确定着自己的现在所站的地方具体是在停车场的哪里,和卞跋出现动作的地点有什么不一样。
他给同事打了一个手势,示意他停在原地,看着车窗中映出的有些扭曲的身影,章遂开始环视四周,看看和卞跋当时有什么不一样的
地方。
确定是什么变量,导致的自己在和卞跋相似的地点却看不到身后的人影。
章遂和同事们一起对比了一下,他现在和监控录像中卞跋所处的位置有什么不同。
通过对比章遂发现自己看到人影的地方比卞跋当时所在的地方差了几米的距离。
‘是什么原因造成的这个误差的?’章遂想到。
经过多次试验,章遂发现自己能看见身后人影的地方非常有限,只能大概确定身后是否有人,而从卞跋的反应来看,他能看到的应该会更多一些,所以才能通过这些车窗上的倒影确定跟着他的人的具体位置。
章遂反复查看了卞跋走过的地方,通过现在他们所看到的场景和当时监控录像中卞跋走过的地方到底有什么不一样。
章遂反复翻看了几次监控录像后发现,现在他们来的时候是上班时间,停着的车子远比卞跋来到停车场是要多。
因为卞跋出现在停车场的时候远远超过了下班的时间,当时停车场只停着零星的车辆。
所以卞跋当时可以通过车窗,还有一些车身上的反光,确认身后人的位置。
而他们今天因为车辆比较多的缘故,所以能看到身后景象的视线比较局限。
确定了卞跋是通过什么观察到身后跟着的人的踪迹之后,那么基本可以确定同事所在的地方是当时凶手的行动路线了。
他们发现同事走在车和墙面的缝隙中,灯光比较昏暗,可以完全隐藏在车的后面,不被监控拍到。
这就是为什么监控拍不到凶手的原因。
确定了案发现场的情况之后,他们又回到了警局。
现在他们只能期望从凶手行凶的那几秒钟的画面找出一些线索了。
章遂看了许多遍凶手行凶的画面,一边强忍着心中的痛苦,一边死死地盯着画面,仿若自虐一般,眼睛眨也不眨,一秒钟都不放过。
忽然他发现在凶手消失在画面之前的前一秒钟,凶手好像往监控的方向瞟了一眼。
章遂反复看了好几遍,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这个凶手对停车场的监控未免也太熟悉了……’章遂心中升起了这个想法。
这不经让章遂开始怀疑起了凶手的身份。
这个短暂的对视,让章遂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多。
而且据大楼的物业所说,只有他们的员工可以看到监控的画面。
其他人就算是确定了监控的位置,对监控的死角在那里也不是那么清楚的。
而凶手可以做到行凶的同时只出现在了画面中几秒钟,说明他对这里的监控到底能看到哪里了如指掌。
章遂开始怀疑起管理大楼的工作人员了。
他和领导和同事们一说,开始了对大楼物业的调查。
他们到了物业的所在地,询问起了主管,他们这物业到底是有多少人,其中有没有符合凶手形象的对象,或者是有人给凶手传递了信息!
主管召集了所有的员工,除了保安以外,其他的基本上都是女员工,并不具备作案的能力。
而在场的所有人,竟然神奇的都有不在场证明。
这天刚好是他们聚会的日子,除了值班的保安,其他人下班都一起去了餐馆,餐馆的工作人员和店内的监控都可以证明这一点。
而这些员工经过调查,和之前的被害者完全没有交集。
更不要说卞跋了,他们只知道卞跋是顶点工作室的老板以外,其他什么也不知道。
而这些保安,在案发当时,也都呆在值班室中,其中有监控可以证明。
一时间,竟然所有的物业员工都排除了嫌疑,可是案件的进展又陷入了僵局。
章遂跟着保安来到了值班室中,发现每个保安的值班室只有这个方向的监控画面。
照这么说的话,要知道停车场所有的监控,那么得到不同的保安室去查看。
而保安本人,在章遂的询问下,也搞不清楚监控具体装在了那里。
他只知道自己值班室中的画面。
章遂心中觉得奇怪,他只觉得这栋大楼里的监控装的也太诡异了一点。
明明是个商业大楼,这监控也装的太奇怪了。
章遂查看了一下几个值班室中的监控画面,发现能够比较清晰的知道是哪里的只有停车场的几个入口,和每层楼的电梯门外这一块地方。
像是停车场的其他的监控,因为结构太过想象的缘故,基本上分不清哪是哪,虽然有编号,但是要分清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知道了这一个事实之后,章遂对凶手是怎么对停车场的监控位置那么了如指掌的,又多了一些疑惑。
现在凶手的形象就像是置身在一层厚厚的迷雾中一般,让人分不清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这些信息,又是怎么完美的把自己的身影从那些繁多的监控中抹去的呢?
章遂只觉得凶手的身上布满了无数的谜团,让他怎么也想不明白。
自己之前猜测的凶手和大楼的物业有关的想法已经被推翻,那么凶手是怎么做到把几个值班室中的画面连在一起,并且清楚的知道那些监控安装在哪里的。
他比大楼的那些保安还要了解监控的位置,这是章遂怎么都不明白的。
这边章遂和同事在研究着卞跋案发时的种种疑团,另一边,其他同事又从头开始调查起了之前被害的两个女生的案发现场。
和卞跋这次一样,凶手好像是会隐身一样,他们看了死亡时间范围内的所有进出小区的监控录像,发现和凶手形象相吻合的,根本没有。
这是这个案件中最稀奇的一点。
在推测的死亡时间的监控画面中,竟然没有一个可疑的人,也是让调查的同事直扒头,感觉头都要秃了。
出现在监控画面中的人,要么身材不够高大,并不符合能够快速压制卞跋的可能性。
要么年龄不符合凶手的推测,人家都一头白发了,看着虽然身量高大,精神健硕,但是怎么看怎么也不是能够在几秒钟之内连捅卞跋数刀,并快速消失不见的样子。
而且两个女生住的都是老小区,居住的大多都是一些年纪比较大的老人,符合凶手条件的基本没有。
之前有同事猜测凶手是不是就住在小区里面,但是两起案子,隔了大半个城区,凶手总不可能在短时间内频繁搬家吧,这也太引人注目了。
可是就这样,凶手从监控中就这么人间蒸发了吗?
同事们的心中都蒙上了一层阴鹜,这个犯人使他们遇见过最狡猾的凶手。
现在当务之急是解开凶手是怎么在重重监控下,进到受害者的家里,神不知鬼不觉的用残忍的手段把受害者给杀害的呢?
章遂感觉到了自己做警察以来,最大的挑战。
在同队的同事们中,他是算资历最浅的那个了,之前他从来没有遇到这么恶劣,手段又这么残忍的凶手。
也没有遇到过如此狡猾,案情又这么复杂的案子。
章遂因为卞跋这几天还躺在医院里,还没有清醒,心中总是止不住的涌上害怕。
现在只有埋头工作,才能让章遂稍稍平静一些。
如果不把注意力都放在工作上,章遂不知道自己看到就这么了无生机地躺在病床上的卞跋,会不会被心中的痛苦和害怕逼到发疯。
同事们也看出了章遂的状态不太对劲,想着可能是因为第一次遇到自己熟悉的人出事。
这种感觉和平时作为警察,看到的受害者的感受可不一样。
章遂之前对受害者的遭遇,和悲痛欲绝的受害者家属有的只是怜悯之心。
可是这一次,卞跋出事,让他体验了一次,作为受害者的亲属,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他对以往自己着迷于案件的复杂程度,和破案的时候,心中隐隐的快感是多么不合时宜的一件事有了认识。
他对自己有了一丝怀疑,还有唾弃。
‘自己以前真的对人命有正确的认知吗?’
‘我有把人命放在心上了吗?’
这次卞跋的遇袭,给章遂上了一刻。
这一刻,他忽然明白了同事们对每一个案件的重视和谨慎,因为这是人命的重量。
终于章遂的不对劲,传到了领导的耳朵里,没过多久,领导就约了章遂谈话。
他们的大队长,张队把章遂叫进了办公室。
章遂最近埋头工作,几乎不眠不休,整个人看着面色憔悴,眼底发青。
看到章遂这个糟糕的状态,张队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章遂这个反应他见得多了,这是年轻警察在遇见了与自己息息相关的亲近的人的案件,通常都会陷入的状态。
张队自己也是从新警察一路走过来的,对章遂的心理再了解不过。
为了自己队员的心理健康,张队开始谆谆教导了起来。
章遂知道张队的意思,不过他知道张队并不知道自己和卞跋的关系,所以对他的理解也仅限于是亲友忽然出事而带来的不适感。
从张队的办公室出来的时候,章遂心中一阵暖流涌过,同事们的关心,他都记在了心里。
现在停车场的监控录像都已经要被他们盘包浆了,也没能从中间再扣出点线索来,于是他们就把重点放在了之前两个女生的调查上。
他们兵分两路,分别对监控录像和案发现场进行了再次搜查。
因为发现章遂看的格外仔细,也十分擅长推测,并证实,所以就把看录像的工作交给了章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