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静寂中，驾驶座的张楠倒吸一口凉气，欲哭无泪地缩脖把自己团成一团。

监控长怎么一遇到这个保安就变得不正常了？

融凡神色恼怒，强忍不爽：“监控长，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开始，我就感觉你对我态度不一样。现在又以一个莫名其妙的借口让我和你一起住，”

他微俯上半身，紧盯着澹平幽黑的眼眸，将声音压低了两度：“你，该不会喜欢我吧？”

政府大楼台阶办公人员脚步匆匆，飞车的后窗半开着，只要人们稍微往这边一瞥，就能看到冷漠无情的监控长跟一个男人贴的极近，四目相对的空气中充满了暧昧的神情。

面对融凡的挑衅，澹平不仅没否认，甚至还往前凑近了一些，用手揽住融凡的腰：“喜欢谈不上，但我的确对一个在黑市非法倒卖稀有金属矿物质、手刃两个地赖流氓解肢昧下观察者芯片，以及私自售卖贤者集团专利机械肢的人非常感兴趣。”

融凡脸色一僵。

澹平饶有趣味地盯着融凡，缓声续道：“任何一件事单独拿出来都是能让警察头疼的高智商犯罪案件。可一个刚清醒不到半年的植物人到底是如何在监控最森严的天府区杀人却没让警察察觉的，我真的非常好奇。”

空气安静沉寂，3D屏幕闪烁着荧光，后视镜照出两人对峙的侧脸，

融凡戏谑的眼神逐渐变得阴沉，良久后，才咬着后牙槽问道：“监控长到底想要做什么？”

“很简单。”澹平收回手，垂眼冲融凡摊开掌心，展现出一块透明方形盒：“黑雾是我答应了一位故人要彻查的案子，我追查了五年，黑雾神出鬼没，鲜有线索，直到你出现，黑雾开始频繁现身，我要你协助我帮我破解黑雾案，找出黑雾幕后主人。”

融凡盯着盒子里如水波纹般震动的黑雾，不爽地抿着唇：“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澹平轻笑一声：“跟传闻中冷漠无情的监控长共处一室的机会。”

融凡一挑眉尾，自上而下地审视这男人，

跟监控长共处一室，意味着得到一个安全的靠山、庇护所，以后无论在天府区遇到什么事，都不会有人为难。

这么大的好处，只是为了帮一位故人破案，看来这个故人对澹平很重要。

“怎么样，合作吗？”澹平伸出一只手，那只手修长、冷白，指尖、指跟关节都粘着薄茧，

两秒后，融凡伸手回握：“我似乎没有拒绝的权利。”

·

“黑雾钻入到我脑子瞬间，出现一张老人的脸。”

“那张脸长什么样？”

客厅亮如白昼，杯中热茶冒着雾气，

融凡坐在沙发上，双手交叉支着下颚，余光撇到天花板隐蔽的红光，眉头逐渐紧缩，

半晌后摇摇头，轻声道：“我不记得了，只模糊看到一个影子随后就两眼发黑晕了过去。”

对面，澹平抿唇，沉默地盯着融凡，

抖动的眉毛、漆黑的眼睛，一丝细小的面部表情都没有放过，却依旧没有窥看出半丝端倪。

少倾后点点头，低头喝了口热茶，抬手指向二楼：“二楼第三间房间是空着的，在协助我找出黑雾幕后主人是谁之前，你都住在这里。”

融凡顺着澹平的手指看去，目光在那展厚木门上停了一瞬，随后轻笑道：“观察者三街的房租不便宜，这样我倒能省下一大笔钱，不过监控长，”

他拿起热茶小嘬了口，冲天花板一抬头：“你不会在我住的房间里也安了监控吧？”

白色天花板毫无异样，实际在内部，一台隐秘的摄像头正在不断闪烁着红光，无声记录着一切。

澹平呼吸停了半拍，维持着喝茶的动作，半晌后放下茶杯压低声音解释：“冼先生，我不是偷窥狂。”

“那就好。”融凡一挑眉，装作没听出对方极力隐藏的不自在，起身点点头：“我先上楼了，感谢监控长的茶，口感很好。”

客厅变得极其安静，只有皮鞋踏上楼梯的踏踏声。

直到二楼那扇木门关上，澹平依旧维持着仰视的动作，放在沙发椅背上的手逐渐收紧，沙哑地低笑一声，喃喃道：“你喜欢酸甜口的，我一直记得，凡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