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

不远处有人看见这一幕，双目瞪大惊呼出声，然而下一秒，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柳青擦了擦手指沾染的血渍，眸间没有任何波动，他按下耳麦开关，“充能炮准备。”

“可是队长……充能炮的能量储备都拿去供应防护罩了。”耳麦另一边传来为难的声音。

“从哪里拿走，就从哪里拿回来，不要让我说第二次。”柳青嗓音冰冷。

“……是！”那人迟疑一瞬然后应下。

很快，一道炽白的光束猛然绽放。

“轰——”

光束落在堕落者最聚集的区域，强烈的冲击下堕落者被炸得四分五裂，爆炸的音浪把残肢掀翻，半空中淅淅沥沥地落下血肉之雨。

人群静默一瞬，许多人傻愣愣地看着眼前这血腥又残酷的一幕。

半晌才有人回过神来，拎着刀冲向那些被炸得半死不活的堕落者，又哭又笑声音颤抖，“去死去死去死……呜呜呜，阿珍我给你报仇了。”

“杀啊，兄弟们，趁它病要它命！”

越来越多的人冲到前方收割残余的堕落者，形势似乎开始逆转。

柳青却在这时逆着人群往回走。

嘈杂的人声中，耳麦里传来些许惊惶的询问，“队长，剩余能量只够支撑防护罩半小时了，必须马上补充能量。”

“队长，队长？”

柳青关掉耳麦，没有回应越来越急促的问话声，大步向前走。

姒月远远坠在柳青身后，保持一个既能跟上又不会被发现的距离。

柳青速度很快，他没有走城主府正门，而是绕了一圈从西侧角门进入，他目标明确左拐右拐再直走，最后到了一处小花园。

花园里假山流水亭台楼阁，废土里价值昂贵的新鲜花卉种满了整个园子，精美到与外界仿若两个世界。

柳青对这些美丽的花卉视若无物，他一脚踏入花圃，昂贵而脆弱的花蕊被无情碾碎，他就这么硬生生踩出一条直达假山的道路。

他右手在假山下的石洞摸索，不多时，细微的机械齿轮转动声响起，紧接着整座假山动了起来，山石向右平移一米，露出一个向下延伸的地道。

柳青进去后，山石自动复原，只有那一地零落的花枝证明他来过的痕迹。

地道内，石壁上的感应灯随着柳青前进不停地亮起熄灭，而黑暗中有个身影，一直坠在他身后不远处。

自进入地道后，柳青身上的气场就变了，神色也收敛几分，低眉敛目在地道中快速前进，又经过几道机关后才来到了一扇银色大门前。

他的背佝偻下去，静静在门前等候。

门上的电子屏幕自动亮起，慕容丰的身影出现在其上，他坐在铺着红色丝绒的高椅上，旁边的小桌上还放着精致的茶点，他端起茶杯轻轻饮了一口，看也没看柳青一眼。

等到茶水饮尽，他才开口道，“进来。”

大门无声开启，鲜红的地毯从门口铺到高台之下。

“说说吧，你干的好事。”慕容丰的声音温和平易近人，刚在通讯中的暴躁狂怒就好似是柳青的错觉。

柳青身体弯的更低，佝偻着身体快步走到慕容丰跟前，而后蓦地单膝跪下，“属下办事不利，请求城主责罚。”

“呵，责罚？”慕容丰轻嗤一声。

下一秒，茶壶中的沸水淋在柳青头上，阵阵白烟在空气中缭绕。

紧接着，慕容丰一脚踹在柳青心口，巨大的力道让柳青当即倒飞而出，沿着地毯滚出好几米远。

“你知道你给我造成了多大的损失吗，你就算死千遍万遍都不足以弥补分毫。”

柳青爬起来猛地吐出一口鲜血，但他却像是没有察觉一般，跪在地上膝行而上，直至慕容丰跟前，整个人伏拜下去，头颅抵在地面，“属下罪该万死，请城主大人责罚。”

慕容丰脸色阴沉得可怕，眼中明明灭灭，杀意反复升腾，但最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强行压制下去。

他敛下眸中暗沉，“我这个人一向重感情，看在你跟我这么多年，办事妥帖的份上，我可以给你一个弥补错误的机会。”

“属下愿为城主效死。”

“好！”慕容丰嘴角勾起一丝冷意，转瞬即逝，“站起来。”

柳青从地上爬起，仍旧是半佝偻着脊背，恭敬地等候吩咐。

慕容丰从空间钮中取出一个漆黑匣子，他看向匣子的眼神十分复杂，有恐惧有厌恶，还有隐藏极深的一丝渴望与贪婪。

他把匣子递到柳青面前，“打开它，吃下去。”

柳青接过匣子，微不可查停顿半秒，紧接着揭开并未上锁的搭扣。

“咚！咚！咚！”

沉闷有力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回荡在这片空间，却不属于在场任何人。

看清匣子内的东西，柳青瞳孔骤缩，握住匣子的手瞬间青筋暴起。

那是一个拇指大小的迷你心脏，其上遍布漆黑诡异的经络，仿若会呼吸般上下起伏，而伴随着每一次起伏，沉闷的心跳声随之响起，就好似有生命一般。

“吃吧，吃了你犯的错就一笔勾销。”慕容丰勾起嘴角，“说不定还能立一个大功。”

柳青沉默半响，最终在慕容丰冰冷的视线下，缓缓伸手拿起那颗心脏，手中怪异的触感和耳中愈发洪亮的跳动声，让他整个人如坠深渊。

慕容丰催促：“吃啊，怎么不吃。”

柳青手僵在那里，指尖颤抖，脸色青白。

慕容丰沉下脸：“吃！”

僵住的手缓缓抬起，在慕容丰期待的视线下，那颗诡异心脏离柳青越来越近。

“对，就是这样，吃掉它。”慕容丰语调上扬，声音中的恶意几乎不加掩饰。

“大人。”柳青蓦地开口，一直低垂的眼帘抬起，露出其中漆黑冰冷的眸光，“为什么要逼我？”

察觉到不对，慕容丰脸色骤变，可是却已经来不及反应。

只见柳青瞬间暴起，一只手捏住慕容丰下颚，另一只手把心脏飞速塞进他嘴里，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仿佛在心中演练过无数遍。

而那诡异心脏入口即化，化作一滩黑液流入慕容丰喉间，眨眼便消失不见。

“砰。”柳青整个人被掀飞，砸在墙上发出巨大声响。

慕容丰却顾不上他是死是活，死命地抠喉咙，发出一阵阵干呕声，可惜却是毫无作用。

柳青从地上爬起，他擦掉嘴角溢出的鲜血，露出诡异的微笑。

“大人，好吃吗？”